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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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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按时辰黑了下来,人到底是适应白日的生物,入夜总会让人感到心神不安。为了防止敌人看清营中的动作,入了夜也不敢把篝火燃的太旺,此时更是灭了火把,只留了些许取暖而用。

军中缺的从来都不是忠肝义胆的兵士,往往是少了是运筹帷幄安抚人心的主帅,缺了是能领兵攻伐的将领才会落败,此时大越的边境军中就少了往日的从容镇定,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惊起周围的兵士躁动,就像躲在浅滩芦苇中的鸟儿,少了瞭望的雄鸟,经不得半点风波。

连翎安抚好了人心,揣着瓶伤药进了帐子,他惦记着谢簌黎身上的伤,可谢簌黎一回营就忙着去给伤员看诊,他则是去处置军务,到了这时才听亲卫说谢簌黎回了营帐。

他听谢簌黎应声才掀开帘子进来,见她正拿着块绢布仔细的擦着应辞剑,腕上伤已经结痂没有裹上纱布,用白皙的皮肤一衬,狰狞的有些刺眼。

“忙完了?”谢簌黎把剑收回鞘中,给连翎腾出了个坐下的地方,“药喝了吗?我替你诊脉。”

“喝过了,我今日又没受伤……”他看着谢簌黎的眼睛,从善如流的闭了嘴,乖乖的伸出了右手。

“若再伤了,王爷您就再也不用骑马打仗了,回皇都养老去吧。”谢簌黎没好气的怼道,连翎是个没架子的王爷,她是个随心而为的江湖客,她日日替连翎换药看伤半个月来居然熟了起来,甚至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她又看了看固定的夹板,叮嘱着连翎:“这右腕不可再动了,你说你今日抛那一剑做什么,我又摔不死。”

“但你摔的也不轻,摔断骨头很疼的,”连翎含情的桃花眼对眼上谢簌黎的眼睛,眼眸中是关切而赤诚的光,他试探着冲谢簌黎说,“我看看你背后的伤行吗?”

饶是大越民风开放,但远没到这种地步,但军中又没有丫鬟婢女,谢簌黎背后又没长眼睛,给自己看不了身后伤,这里和她最熟的也就是连翎了。

她顿了顿磕绊的说:“那……麻烦你了。”

肩头的白衫被褪下几寸,露出的肌肤布这一大片淤青,严重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点。连翎动了动喉咙,强装镇定的把伤药在手中搓热敷到谢簌黎的伤处,肌肤相触之时反到两人都放轻松了下来。

谢簌黎替连翎施针,自然看过他的脊背,连翎的脊背并不宽阔甚至有些单薄,上面却布着许多陈旧伤疤,刀剑留下的居多,但有几道明显是鞭子和烙铁留下的痕迹比其余的颜色淡些,似乎是早些年留下的。

此时连翎看见谢簌黎露出的后背,虽然如女儿家般白皙却也是留着几道伤痕,他的看着不由得鼻头一酸,替那些旧伤也敷上了伤药,还轻吹着气生怕弄疼了谢簌黎。

“那是以前的留下的,去不掉了。”谢簌黎系好了衣衫,拿了条帕子给连翎擦手。

“宫中有祛疤的伤药,我改日写信求陛下赏一些给我。”连翎擦了干净了手,把帕子叠好想还给谢簌黎,可转念又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洗干净再还给你。”

谢簌黎瞅了一眼帕子本想说什么却只是点了点头,又应了连翎上一句话说:“那是娘娘贵人用的,我一个乡野之人哪能用了那么好的东西。”

“那药膏也是宫中太医研制出来的,你通宵医术做这东西其实很容易吧?”连翎想了想说。

“容易是容易,可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诊两个病人呢。”说着她轻笑起来,低头看着连翎左臂上的护腕,又说,“药膏不用了,送我对护腕吧。”

“好呀,那就承蒙谢宫主不弃了,”连翎打趣着,把护腕解了下来系到了谢簌黎腕上,“就带了一只,另一只一会拿给你。”

“一会?”谢簌黎给连翎倒了杯热茶,自己也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他眼里含笑的注视着谢簌黎,洗去了尘埃血污后的她,又是那个眼神清澈肆意飞扬的姑娘,他解释说:“夜里不消停,再去我帐中凑合一晚吧。”

夜里嵘国人免不了偷袭,战火一起谁也顾不上谁,主将帐中都有亲卫,兵士们更是三五一群,唯有谢簌黎是自己一人,饶是她离着主帐再近,黑夜中这短短的路程也免不成为黄泉。

连翎帐中的屏风还在,两人现下都没有睡意,谢簌黎无事可做一边和连翎说着闲话,又拿绢帕擦起了连翎的佩剑。她是好剑之人,对自己剑格外仔细,这已然成了习惯,再擦别的剑也不马虎半分。

连翎见了披着毯子说:“不用这么仔细,过不了多久也要换了。”他成年到头的在沙场征伐,也数不清一年要废多少把剑。

谢簌黎“嗯”了一声,却还是没停下手里的活,柔光下的她不带半点戾气,和白日冲锋中的她找不出来半点相似。

“有对策了吗?”她心里知道这仗难赢,吴振不在营中,连翎就是主帅,他此时的压力一定很大。

“最好的对策与最差的对策都是放下吊桥,但嵘国这回没把那鬼阵法搬出来,恐怕还有后手等着我们。”连翎找出来另一只护腕,紧了紧上面的系带。

谢簌黎指尖拂剑,反射着寒光的剑身照出了她的眼睛:“咱们主帅不在阵前,不如让戎人也……”

“你不能去,”连翎没让谢簌黎把话说完,今日她见谢簌黎欲斩呼罕达就知她意欲何为,这着实为一良策,但呼罕达不是只带了一队人马的宇胤祜,“这风险太大,你怎么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营中必有细作,你很难保证不是你身边的人,”谢簌黎收了剑,认真的冲连翎说道,“刺杀只要我一人去即可,这计划只有你我知晓,风险虽大成效却也最快,且我只是个……”

连翎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出声制止道:“别说了。”

“且我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江湖中人,拿我的命换嵘国副帅的命,值了,”谢簌黎没理连翎的阻拦,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她眼眸飞扬着骨子里的张狂倾泻而出,“连翎,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我。”

连翎回想起那日谢簌黎抬手落剑杀了宇胤祜,之后却又不肯杀更多的人,如今到了战场上亦是如此,她想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救人,但那猩红的血液让她畏惧,看不清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为何。

“但你现在想让我拦你是不是?”连翎松开了披在身上的毯子,走到谢簌黎身前,两手分别撑在了桌上和谢簌黎坐着的椅背上,他一俯身就把人圈在了怀里。

连翎虽然瘦些但说到底也是个男人,身量的高大让他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尤其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时候。

一个人的突然到了自己身前,谢簌黎本能性的向后靠去,却忘了后背上的伤,硬邦邦的椅背撞的肩膀撕疼,疲惫让脑中炸开的疼痛格外明显,不知是不是对连翎过于信任,她甚至连手边的剑都没动一下。

她偏过头闭着眼去不肯看连翎,却没想到这人居然立刻松开,把落在椅子上的毯子盖在了她身上,再睁眼的时候连翎还是那番平润如玉的样子,仿佛刚才霸道的人不是他。

“我有办法了,”连翎覆手而立 ,把书案前的蜡烛点燃,“我要让戎人先动起来。”

与此同时落霞关中的将军府正厅设了案几,布置了几桌席面招待来客,现下已酒过三巡,吴振与皇都来的天使简单寒暄后先一步离席。

唐易早就在后厅等候着,等吴振进来后把煨在火上的醒酒汤端给了他,他一介白衣虽在吴振麾下效力却并无品阶,面见天使这种事自然不需要他露面。

“如何?”唐易问道。

“皇都来的太监能给咱们什么好脸色,仗着自己手里有圣旨作威作福,”吴振把碗“啪”的搁在桌上,面色不悦,“营中如何了?阿翎来信儿了吗?”

往日圣旨传达或是犒劳将士,通常都是携旨的官员亲到营中,同苦同乐。这回边境军吃了败仗,圣旨中虽然并未降罪,但来宣旨的却成了内庭的太监,颇有示警之意。滋润生活过惯了的内宦自然不肯到战火随时燃起的前线去,到了落霞关就不肯再进半步,还让吴振带人来亲自接旨。

却不想吴振离营就出了事,主帅前锋均不在营中,总有再多的兵力无有领兵之人也是徒劳无用。

“白日的兵马王爷带人挡住了……”

“他带着伤上战场了,谢姑娘没拦住他吗?”吴振刚听了唐易的话就急切的打断,心中万分火急。

“大帅别心急,人没事,”唐易无奈的瞅了瞅吴振继续说道,“王爷来信说这事必有蹊跷,他的意思是飞仙城的城门开不得,你我也都是此意,现下这情景只能靠王爷来稳住局面了。”

吴振舒了一口气,靠在墙上揉了揉紧缩的眉头,试图放平心态,却是弄得自己更加紧张,他说:“饶是他打过无数胜仗,这坐镇指挥却也是头一次,况且他还身上有伤。”

“他不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少的只是历练的机会,这次我们都无从插手不妨让他放手试一试,你我都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唐易顿了顿,目中闪烁着的是信任与希望。

疾风猛然吹开窗子,横扫进屋中,烛火跳动,星光乍熄,倾盆大雨如柱顺着屋檐而下,唐易重新掩上了屋子里的窗子。

他站在廊下,仰着天地,不顾雨水打湿了衣袖,吴振站在了他的身侧,解下了披风裹在了唐易身上。

他转头看向吴振,眉眼含笑,抬手一指雨帘道:“大帅你看是雨,雨后换新颜,大越要与以往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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