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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岁平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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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日在酒楼下接到连翎后,谢簌黎就感觉他神情有异,虽然连翎只说秦王世子找他只是为了让他站到自己这边,不要额外生事。但谢簌黎觉得连翎在压抑着什么,虽然之后同行还是一路与她谈天说笑,但明显有些强做淡然,回到官驿后也是直接钻回了自己房间,没同她一起再玩闹说笑。

她想着连翎不愿意多说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也就并未追问,等到她把连翎、徐映送到了楼梯口后就折身回房收拾了一番,出门前带了应辞剑却寻不到折扇,这才又想起是给了连翎,帐还没查自己脑子就先不好使了。

寒城药铺有四家,分别在不同街道,只见谢宫主溜达着出了官驿,出门买了半斤糖炒栗子,直奔着离端国公府最近的那家铺子就去了。

这回连翎出门照样是坐的马车,他是以三关主将吴振下属的身份来寿宴到贺,这马车也并未按亲王的规制,只是单骑一架,亲卫赶车他和徐映坐在里头。

过了两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突然要早起沐浴更衣让徐映也有些不习惯,马车刚走他就打了个哈欠,也不与连翎说话闭目养起神来。

放到平常连翎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听连翎说:“昨日我见秦王世子碰上了和康。”

徐映才想骂连翎打搅自己安睡,再听到“和康”这个名字后,猛然清醒了过来,昨日连翎和谢簌黎被分开后见了秦王世子的事他知晓,连翎还见了和康这事却只字未提过。

“他……投靠了秦王。”连翎接着又说出了下一句,除了声音颤抖他的面色也显露这他内心的恐惧。

徐映连忙攥住了他的手,那指骨冰的像冬日霜雪那,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低声道:“阿翎。”

若说起杀伐果断的连翎最恐惧的一件事是什么,不是弥漫在沙场上的硝烟,也不是敌人的刀剑穿过他的身体,而是这个名叫“和康”的太监。

其中缘由还是岁平二年,那时承圣皇帝登基的第二年,废皇后李氏的母家正如日中天,国丈李菱禄时任吏部尚书内阁次辅可谓是赤手可热,谁人不敬他三尺。大越祖制封号为“宸”的亲王有协同君王理政之权,只是历代君王座下并不多见,到连翎才是第三位宸王。

那一年连翎才十三岁,虽未辅佐皇兄理政却也早早出入内阁学习政务,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李家与西戎人勾结卖国,追查中却被李菱禄察觉反将一军,将通敌篡位的罪名钉在了他身上,承圣帝勃然大怒。连翎出生时承圣帝已是弱冠之年,虽然资质平平却也是勤勉恪守本分,作为先帝得嫡长子却迟迟未能坐上储君的位子。而这时连翎以“帝星”之预言降世,一出生就得到了父皇远比于给他十倍百倍的疼爱,天纵之才、七窍玲珑、储君的不二人选注入此类的赞誉之词都加注在连翎身上,而他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废物,是注定不能坐上皇位的庸才。

而李家却选择将长女嫁给了他,还扶他坐上了君王的位子,在李菱禄和连翎两相争辩不休的时候,他选择相信了李家。那日圣旨传下,宸王连翎以通敌谋反之罪下狱,半分不留情面的关押在了大理寺,命三司协审。

此事撼动朝野上下,群臣上书为连翎求情,半年之间大越朝堂四品以上官员更换了一半。狱中的连翎却始终未认下这宗污蔑之罪,而这时候大理寺、刑部查办这桩案子的官员几乎已经全换成了李氏党羽,却依然对连翎束手无策。

直到这一日昏暗幽闭的牢房中来了个名叫“和康”的太监,是当时太子连歧手下的红人,他被狱卒一路领着到了大牢最深处。手下的人替他提着油灯,开了牢门就直照在连翎的脸上,刺的连翎睁不开眼睛只得歪头去躲。

接着和康扯着他披散的头发把他拽了回来,仔细看了看他面容消瘦没有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但见他一身囚衣却还算干净妥帖,除了身上的锁链和披散的头发看出来哪里像个在牢里待了半年的人,嘲讽道:“宸王殿下在这大狱住的可真舒服。”

随后转头阴骛眼神盯得狱卒两脚打颤,和康斥问道:“没给殿下尝尝你们狱里的手段啊。”

狱卒不敢看他的眼睛,扑通一声跪下,磕磕绊绊的答道:“用了……用了的,鞭子都抽断了,他就是死不认账。”

听到这和康神色稍缓了缓,接过了手下小太监递过来的马鞭,挑开了连翎身上的囚衣,囚衣之下少年人单薄的身上布着七零八落的伤痕,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和康往一道新伤上用力一按,无数细小的血珠从未愈合的伤口处渗出来,连翎却未吭一声只是皱了皱眉头。

这一举动恰激怒了和康,他用力拍了拍连翎的脸颊,狠厉道:“这点程度对殿下也就是开胃菜,带到刑房去。”

和康的手段不少人都知晓,落在他手下的犯人没有一个能挺过去,太子李家都知留着连翎只会日久生变,这才把和康调来逼他开口。

刑罚加身连翎不怕,可和康除了动刑之外尽用些下作手段来折人傲骨,强压着他跪下左右开弓的扇他耳光都是小事,和康甚至用不少对待男倌的手段来折磨他。打断了腿骨就再叫人接上,破皮流血的伤就胡乱涂抹些药材,甚至为了羞辱连翎让人把他□□的吊在牢门前三天,不许他昏过去,让来往的狱卒犯人都看见“罪臣”受刑后的模样。

直到他被放出大狱的前一日还在被和康折磨,但哪怕如连翎也未松口,以死明志血书呈上,陈缘之长跪求情,种种之后他被放出牢笼,一月后拖着残破的身躯远赴北境三关,做了军中最低阶的小卒。

他衰败的身体,陈年难去的伤疤都是那时留下的,才到边关的半年间他几乎夜夜被噩梦惊醒,只有被徐映他们几人抱着才能浅浅入睡。

饶是现在他已然为主将,率领伏羲营威风凛凛坚不可摧,可这是他心底跨不去的深渊,在他看到被噩梦缠绕的谢簌黎时,不由自主的敞开了自己的怀抱,他以为已然抹平旧日的伤痕,却不想再昨日见到和康的那一刻被击溃的片甲不留。

徐映手上的温度传来,连翎听见他的呼唤回过神来,他还是抗不过那分恐惧:“连歧被废出京时,东宫奴仆独独少了和康,宫里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没想到他竟跑来南境投靠了秦王。”

现下这般景象看来,封炎使团一事必然与秦王和沈家脱不了干系,不然也不会一个个急得跳脚,先是杀又是威胁。

昨日见到秦王世子连翎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直至和康出来,用那一双阴骛狠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似乎已然看穿他皮囊下的恐慌,那一刻连翎的呼吸几乎停滞,就像溺毙在水中被潮汐缓慢吞噬着。

然后他看见和康舔了舔獠牙,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宸王殿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个声音连翎不由得闭上了眼,颤抖的睫毛将他内心的恐惧一览无余的铺展在秦王世子面前。

见他已然心神大乱,世子道:“我听说和康说殿下生了一副万里挑一的好皮囊,只可惜本世子没这个眼福。”

听了这挑弄的话语,连翎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闭嘴!”

世子见状继续说:“现在殿下愿意了吗?只要你与我合作,这件事没人知道,否则你的那位小佳人知道了你肮脏的过去可还愿意以身相许,你这副身躯被多少人踩过踏过。”

听到这连翎胸口不由得气血翻涌,秦王世子和和康两人的话似乎魔咒一般,将过往的种种重现在他的脑海中。酒楼中艺女古筝声变成了鞭响,歌声成了粗鲁不堪的辱骂,杯盏碰撞的声音变成了烙铁在火上滋烤声,一切似乎回到了京城。

不知怎得,他手中的应辞剑突然出窍三寸发出了一声剑鸣,这剑鸣四散开来将连翎的神志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连翎这是才发觉他正一手死死地握着应辞剑剑鞘,上面的花纹几乎要印在他的手掌上。

他想起谢簌黎说过应辞剑是他师父寻得的修仙大能的残剑重新锻造而成,那般残剑可识别魔息妖气,只是现在没有这些。但应辞剑仍然保留了灵气,楼中筝声是在他落座后响起的,和康出现时转换了音调,想来是不知哪来的乐谱可以扰人心神,应辞剑或许是感受到了这魔音才悍然出窍,与之相抗衡。

连翎握剑将反射出的剑光往秦王世子脸上一扫,勾起嘴角道:“你做梦。”

随后手一推,应辞剑归鞘,下一刻旁边筝的琴弦根根崩断。

秦王世子见此状也不由恐慌,他的手指扣住酒杯,审视着这一切,见连翎不欲拔剑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后故作坦然的整了整衣衫,冷声道:“殿下可莫要后悔,明日若不顺我心意,我必让你再遭比那次十倍的苦痛。”

随后带着和康,拂袖而去。

当连翎讲到这的时候,马车也听了下来,徐映撩开车帘看却还在街上,出声问道:“怎么不走了?”

只听亲卫道:“前面秦王府的马车把路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没有被xx各位放心!!只是秦王世子拿这件来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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