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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所谓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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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没一会连翎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烧了半宿少不了喉咙干涩,谢簌黎行医数年自然知道这一点,估量着时间备好了温水,不等连翎开口就扶他坐了起来,一勺勺的喂给了他,随后解下了外袍,披在了连翎身上。

这件外袍本就是连翎的,昨日被徐映随手递给了她,着急忙慌之下她也未曾注意到,直到调息完才发觉是连翎的衣衫,却也舍不得脱下来了。此时裹在连翎身上的外袍带着她的体温,并不会像平常那样冰冰凉凉的不舒服。

连翎见她脱下外袍后就只有寝衣,也知昨夜又是她看护了自己一夜,自己一个大男人却接连生病都要心上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也难免太娇弱了些。

他趁机捉住谢簌黎的手说:“你冷不冷?”

谢簌黎也没抽手任由他握着,就这姿势坐到了床边,难得没有前几次见连翎生病后的气声:“我不冷的,这不手脚都是热的,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她昨日知晓了连翎的遭遇,也知他到底为何气血亏空明明常年在战场上征伐却还身体那么差,居然是年少时的一场大难坏了底子。而那一年她正好的京城,却半点不知道此事。

这小心翼翼地语气让连翎“受宠若惊”,他像上回那样往里挪了挪掀开被子说:“来躺一会?”

被子一掀开不要紧,这风寒非常不给面子的让连翎打了个喷嚏,只得任由谢簌黎又把被子给他拉上,说:“殿下你这身体可真是见风就倒。”

说着手覆上了连翎的后心,温和的内力顺着她的手传递到了连翎的体内,驱散开四肢百骸间的寒气,等到连翎的额角冒出些许细汗时谢簌黎收了内息。

她说:“是不是舒服多了?”

见连翎点了点头,她起身就要离开。连翎不知是还未反应过来谢簌黎用内力给自己驱寒,还是尚未清醒完全的缘故,等拉不到谢簌黎衣摆时才急忙说道:“绾绾你去哪,别走好不好。”

听了连翎的呼唤谢簌黎轻笑一下,转过头开狡黠的说:“我人都是你的还能去哪?徐兄和小如都很担心你,我去换件衣服先让他俩来看看你。”

说完轻步离开,独留下还沉浸在“我是你的人”中的连翎自己凌乱。

等谢簌黎挑挑拣拣的换完衣服,徐映已经吩咐人把早饭直接端进了连翎的房中,平日里讲究的不得了的宸王殿下不得不打破常例,在床上吃起了饭,还不时的望着门口,等他食不下咽的舀起第五勺粥的时候,扣门声响起。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谢簌黎的声音:“我进去了?”

听到谢簌黎的声音卫瑾如放下手中的筷子去开门,短短片刻的时间谢簌黎只是换了件衣衫,连头发都是简单的一束,手里拎着应辞剑、小折扇、话本三件套,俨然是一副要在连翎房中待一天的架势。

见谢簌黎进来徐映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擦了擦嘴说道:“要煎什么药,我去抓。”

谢簌黎答这话前看了一眼连翎,见他听闻要喝药后耷拉下去的嘴角,觉得连翎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她也不故作玄虚直接说:“休息一天就行了,药不用喝了。”

听到这话连翎瞬间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指挥道:“大夫都说没事了你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连新柏和那个流云手都给我看牢了,有什么动静抓紧时间向……向端国公府禀报。”

连翎真的是谨遵医嘱,说卧床就卧床,别的事一概不管。

谢簌黎一手捧着话本,随手摸着琥珀桃仁放到嘴里,还不时的往连翎嘴里塞一颗。青天白日不练功不练剑,在这里闲坐看话本,怎么看也不像个武林高手的所作所为。

谢簌黎乐滋滋的把话本翻了个页,手一伸却摸了个空,转头就见连翎眼含笑意的瞅着她,装桃仁的盘子被他两根手指推倒了谢簌黎够不到的桌对角。

她把话本一口,手抱在胸前歪头说:“怎么着连大公子,病我给你医好了,连桃仁都不给吃了?”

连翎把凳子往谢簌黎身前拉了拉,说:“你今日没别的事?”

“你没事我就没事。”说着又把装桃仁的盘子拉回了两人中间,再伸手却觉得嘴里发腻,不想吃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有些尴尬,强忍着又拿起来一小块桃仁,不想吃却又没法放下。

把这些小动作收在眼里的连翎笑了笑,把谢簌黎的手拉过来,就这这姿势,让谢簌黎把桃仁喂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拿帕子替她擦了手,说:“别吃了,在吃你要长胖了。”

“胡说,”谢簌黎把帕子丢回桌子上,被看穿了心思却也不恼,眼睛一转又挑逗道,“说心悦我之前一直说我瘦,把我骗到手的又嫌我胖。”

说着上手揪了揪连翎的耳朵:“你们男人管会嘴上哄人。”

原本就是开玩笑,半点力气也没用,连翎还是装模作样的假装被她拽疼,连连求饶:“我可不敢哄谢宫主,再说了你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还能我说一句就膀大腰圆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才消停下来,谢簌黎又要抓桌上的话本去看,却被连翎按住,听这位不消停的宸王殿下又说:“你给我用内力会不会损耗过多,需要调息吗?”

说到底她习的是修门术法,与连翎这样靠骑射打底的武功还是有所不同的,慢慢给他解释道:“损耗不了太多,一时片刻也就回来了,再说我现在也是大越罕见的高手,说能横着走也不为过。”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说:“但你自己也要留个神,我不是时时都能护住你的。”

听到这连翎笑了笑说:“我功夫也没有很差劲吧,虽然是比你差了一点点……”

“一点点?”谢簌黎挑了挑眉,手在连翎肩膀上拍了拍,说,“是和十岁的我差了一点点吧,师兄?”

说着话其实有些托大,十岁的时候谢簌黎也才入门没几年,除了和不寒宫的师兄弟们比划两招,一次真刀实枪的比试都没有过,说不定还不如从小稳扎稳打,一招一式练出来的连翎。

但没人是原地踏步的,见得多打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提升的快,不然她也不会能在短短几年间达到破境六层跻身进高手之列。

不知怎么连翎突然问:“那你小时候练功苦不苦?是不是觉得特别没意思?”

谢簌黎顿了顿回忆着说:“那时候不寒宫里没有与我同龄的女孩子,我只觉得练剑比绣花有意思,倒没多想什么。”

“说来不知怎得我学剑法特别快,别人可能要练十遍二十遍的东西,我一次就能学会,所以对后面枯燥的重复很抵触。但师父说我只是学会了剑法,并没有学会用剑。说不苦那是假的,别人给你扣了个天才的名号,你就要付出比旁人多千百倍的努力,这双手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次,到现在好歹不算是一无所获。”

对这点连翎颇为感同身受,“帝星”的光环看似给他带来了满身的荣光,可也把原本出生于帝王家的那一点点童年乐趣抹杀的分毫不剩,他在早于旁人的年纪就开始读书写字。别人用来与母妃玩耍的时间,他被抱到马背上,去试着拉开大人的弓箭。

看着连翎有所思的神情,谢簌黎就知他想起来了过往的岁月,说起来他两人倒有些同病相怜,她尚有几年无忧无虑的岁月,而连翎却是被时刻推动的前行。

她听连翎苦笑着说:“今上登基前人人都说我是天命的‘帝星’,天下良才皆为我传道授业解惑,不过有这般耳提面命,蠢才也能变成人才,我不过是个被选择的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适合帝王之位。”

“所以你选择了退,”谢簌黎的眼睛从未离开连翎身上,她像是一追溯者徐徐道来淹没在洪流中的往事,“弃名舍利,甘居臣下。”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连翎看着平日里轻松闲适的谢簌黎一脸认真严肃,不由上手刮了刮她的鼻头,挑逗道,“舍了九五至尊之位,换了谢宫主这位红颜佳人,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遇到你前我曾想着要回去,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可现在不一样了绾绾,”连翎拉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北境狼烟已平,等事情一了我就上书请辞,与你江湖路远逍遥快活去。”

听了这话谢簌黎心头也不由掀起了涟漪,她何曾不想要这样日子,一生一世神仙眷侣,可她家仇未报,师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她岂能抽身而去?

可她却又不忍心拒绝连翎,不忍心浇灭对他对自己的这份真心。

不寒宫应辞剑之名在江湖上掷地有声,可谢簌黎终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比起常年行走江湖的老油条,她着实嫩了许多。她不得不每一次全力以赴,拿性命去赌一次次成功,无数个夜晚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在路上奔波,可等到天一亮她不得不又换上光风霁月的谢宫主的那张皮囊。

朝夕相处数年的白谨歌不懂他,看着她长大的师门前辈们不懂,她就像一片寂寥的鸿毛,不自量力的落到湍流之中,还偏偏要挣扎着逆流而上。

接到陈缘之的信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师恩当报不敢推辞。还有就是她亡故的兄长谢簌远、师父谢清,或多或少都与三关相系,她想求一个真像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

可就在她探求真像的路上,她对这个与她并肩仰望星空的人生出了爱意,这种难以言说的羁绊让她不想再踏上那条不归路了。

一个人终会有自己的归宿,谢簌黎试着说服自己,可她要走的路势必会毁了连翎。

就在她想抽手告诉连翎不行的时候,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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