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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兰舟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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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五月仲夏,宸王遇袭的消息插翅般穿回王都又飞向四境,只是秦玖娘略动手脚,将遇袭的地点由麟州改成了秦州,一时间将秦王府推向了风口浪尖。

消息传出时连翎人已在中川境内,正在启程赶回三关的路上,日前吴振、唐易借助谢簌黎留给他们的不寒宫势力千里传讯,潜伏在焦慕六部的探子回报,六部正集结兵马蠢蠢欲动,似有兵压大境的趋势。

焦慕六部对大越称臣已久,且一直邦邻友善,还未有过大的冲突,故而大越对焦慕并不设防线,只有一道界碑为隔,边地巡防的任务一直由辖属中川的魏州、锦城负责。

各州虽有常备军可多为步兵,若鼓鸣烟起怕是也只有挨打的份,三关不得不早做准备。

时机不等人,连翎收到信后第二天就启程赶奔三关,他本身也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行人脚程并不快。为了避免沿途上官员来访耽误行程,连翎未带诸人行官道宿驿馆,而是走了谢簌黎在江湖走动时的路径,这也就意味着少不了餐风饮露,有时行路慢些,就赶不及投宿城中客栈,不得不在外过夜。

不过后来道因此传出了一段佳话,百姓耳闻后宸王不仅仅是战无不胜的大越守护神,更是廉洁奉公、行为低调的贤良肱骨。

这倒与唐易为他所谋的“民心”之路不由契合。

赶路途中有农家小屋借住尚还不算情况太坏,无非是几人在榻上挤一挤或者裹着衣衫在地上过夜。

在此相比之下披星枕月的过夜显得犹为艰辛,谢簌黎的游刃有余让亲卫们不由钦佩,偶尔难免的日子听谢簌黎讲讲江湖上的故事,并不比话本中那个剑影刀光的江湖逊色。

谢簌黎轻功在身,对她而言没有不可攀登的巉岩,也少有难过的激流险滩,只是与人通行她也不得不收了轻功策马,偶尔疲倦上来,也会躲进马车中小憩,这时往往连翎也会钻进马车之中。

为了避免招摇,马车只是窄窄的一家并不宽敞,两人坐在其中有些局促,稍有动作就会触碰到对方。起先连翎还会把自己缩成一团,紧贴着车壁,没想到反被谢簌黎调侃了一番得了便宜卖乖,最后索性破罐破摔起来,两人就紧贴着坐着,或者谢簌黎有时也会枕在他的腿上或肩头。

两相欢好,两情相悦。

此时两人十指相扣,正悠闲小憩 ,累日奔波之下谢簌黎也懒得打理自己,不施粉黛的面庞是独属于清丽佳人的姣好。

正当午时车里难免闷热,赶着车架的徐映便将车帘拢到一旁,好让四面的风流畅些,然风带到车内的还有阳光,当金黄色的晕圈拢到谢簌黎的脸上时,她不耐烦的把脸往里侧了侧,企图避开阳光的侵扰。

小扇被一双纤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打开,连翎抬臂举扇,正遮蔽住了撒下的阳光,一边替谢簌黎拨弄开了落在脸颊上的碎发。

亏得徐映正专心专意的赶车并未看见这一情景,只是未懂人事的卫瑾如险些掉了手中的夹饼,连忙收起了乱晃的腿,顺带着压低了斗笠,正襟危坐在了徐映旁侧。

小憩左右不过片刻,谢簌黎醒来时连翎还维系着刚才的动作,见她醒来漫不经心的换成了摇扇纳凉的动作,见他眉眼含笑,一切不言自鸣。

上次枕麻了连翎的胳膊,谢簌黎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此番打扇又酸疼了人家的臂膀,谢簌黎抽过了他手中的折扇,替他揉起了酸疼的肌肉,带着埋怨的语气道:“你不知道累啊?”

对心上人的抱怨连翎并未回答,只是笑着看着他,桃花眼中蕴藏着是止不住的惜慕,他并未回答谢簌黎的问题,而是关切道:“要喝点水吗?”

无论是午间小憩还是朝从梦醒,谢簌黎都有先漱口再饮杯水的习惯,这个细节却被连翎记在了心上,只要两人同院而而寝,哪怕在不同屋子,连翎也会早起片刻把烧好的热水端到她的屋中。

谢簌黎喝过水后说了声“多谢”,随后看了看车外的景色道:“怕是又来不及进城了。”

“过了雍州便是落霞关了,左右不过还有两日的路程一会找户农家先歇息吧。”

连翎这话除了回答谢簌黎,也算是下达指令,亲卫闻之自然有所动作,两人策马离开队伍向前奔驰而去。

“徐兄和小如也进来歇歇吧。”谢簌黎缓过了精神,先和卫瑾如交换了位置,随后徐映稳住了马车前进的方向,将缰绳交到了连翎手中。

连翎当起“车夫”后自然嘴上不闲着,大发感慨道:“这世间哪有这种道理,我一个正儿八经受过朝廷册封的秦王居然要给自家亲卫赶车,苦哉。”

谢簌黎也不接他这一茬话,只当做没听见,自顾自的把一条腿半屈起来,横在车辕上调整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

最“捧场”的首当其冲就是徐映,他蜷了蜷手指说:“我好歹也是一营副将,最近两月仗没打一场,倒是成日拉马赶车。”

“那徐副将可是有些不务正业了。”连翎不甘示弱,打趣道。

徐映拱手道:“岂敢岂敢,末将哪能和殿下相提并论。”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几个回合,谢簌黎、卫瑾如两人临岸观火,看着谁落在下风,就帮腔两句,把墙头草的角色扮演的不亦乐乎。

亲卫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报说前面不远处就有农家可做歇息。

不用匆忙赶路,连翎便将马儿赶到林中稍歇,也好让徐映睡个好觉,颠簸行路终究睡不舒坦。

连日奔波,有能下车的机会两人便一起走走,此间似有溪流,两人绕过青木绿草寻着“潺潺”声而去。

没过一会豁然见流水激石,只是斜坡有些陡峭,还不知是否泥泞,旁人见此或许会因而生畏,可奈何他们两人都是身负武功“不寻常人”。这半年间谢簌黎跟着连翎学了不少拳脚骑射功夫,她无以为报只得将落落长风的轻功倾囊相授。

江湖中凌波微步、踏雪寻梅位列轻功一二无可争议,往下各家谁都不承多让,相传落落长风为当年修门鼎盛时期,川水天兴盛时期一位飞升圣人之境的女修独创,谢簌黎估摸着就是那位在飞仙城留有府邸的颜家主的师姐。谢清也是偶然间从故友那里得来了孤本残卷,几番周折之下才摸索出了大概,又将轻功传给了谢簌黎。

相比于谢清内力深厚,谢簌黎对落落轻功有着独到的理解,与她而言更像是信手拈来一般,一但参悟便可追本溯源举一反三。就连谢清自己都说,落落长风对他而言只是辅助修习的工具,直到了谢簌黎身上才有了活了起来。

像谢簌黎这样领悟到极致且修习到极致的确很难,但只要掌握方法得当修习轻功也不算太难之事,更何况连翎本身就会武功,悟性也是极强,短短半年间已然甚有长进。

此时两人立于坡前,风气刮沙有些迷眼,谢簌黎开扇旁观并未动作,只道:“怎么样阿翎,可还要我带你?”

“阿翎”这个称呼和连翎亲近都曾唤过,可从谢簌黎口中道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情味,这仿佛是一道别样的暗语一般,只要她说出这个名字,便代表着他们属于彼此。

连翎的桃花眼含笑又藏了三四分狡黠,他舔了舔牙槽道:?“那谢宫主不如与我比试比试。”

话音刚落他已然运气而动,用握在左手中的应辞剑朝谢簌黎晃了晃,随后落地又起。

“你耍赖!”谢簌黎见此情景也不恼怒,随即收扇紧随其后。

她几乎不需落地接力,几个起落间已和连翎只差半步之遥,等到溪边时她伸手出扇挡住了连翎。

“我赢了,”谢簌黎得意道,“我的扇子在你前面。”

连翎微微低头去看她轻笑道:“这扇子是我送你的,怎么也要算我赢吧。”

“那还给你咯,”谢簌黎用扇轻抵在他的肩头,让两拉开了一扇的距离,“左右都是你耍赖。”

“好好好,”连翎抽过了扇子,替谢簌黎扇风道,“师妹天资卓绝,我这个做师兄的自愧不如,你歹让一让我吧。”

“那不如……”谢簌黎眨了眨眼,“你叫声师父来听听。”

“好呀。”

谢簌黎也没想到连翎会答应的这么快,他继续说:“那我要只说的给听,别让风听见。”

这次俯身倾靠,谢簌黎并未拒绝,任由他附身到自己耳边。

她本以为连翎会再唤什么亲昵的称呼,已然努力收紧了嘴角的肌肉,预备着做出一副岿然不动的姿态来,却不想连翎说出的却是“小心”两字。

连翎的话音才落,谢簌黎就感到周遭气流涌动了起来,她五感敏锐,利刃破空的声音一瞬时放大了无数倍。

有刺客!

无需在说什么谢簌黎已做了下一步反应,连翎也似乎早有准备,握在他手中的应辞剑恰将剑柄递到了谢簌黎手中,三尺轻锋悍然出鞘,不需回头便抖落了袭来的轻箭。

随后她抽身移步反手退剑,应辞剑刃几乎要贴到她的衣袖,却在下一刻忽而迸发骇人的力量,在贴近刺客咽喉时她动作少顿,扬声道:“要死的要活的?”

“随便!”

得到了连翎的回答,谢簌黎也不再迟疑,下一刻眼前比她高出一头的壮汉倒地,还维系着提刀欲砍的动作。

连翎的动作同样不慢,或者说更快一些也更从容,他并未带趁手的兵刃,将应辞剑交给谢簌黎后,他用剑鞘抵挡住了落下的兵刃,可奈来者皆是高壮悍者,力大难扛,连翎连退数步,弯腰躲过了一击!

在此刻他挑起了敌人落到地上的弯刀,和谢簌黎交换了个身位,在此抗住了来着的威压,两人脊背相依配合的恰到好处,谢簌黎为攻他为策应,两人一攻一守互为彼此的盾。

打斗的声音不小,可从他们休整的地方到这还有一段距离,等到徐映领着几个亲卫到这时两人已经料理完了刺客,正在溪边洗着手上的血污。

谢簌黎宝贝她的应辞剑,听着徐映急切的声音连头都没抬,接过连翎递过来的帕子仔细擦拭着。

“这看都不用看必定是焦慕六部派来的,西戎人虽然高大却远不如焦慕魁梧,”连翎把刀扔到了一旁,“这哪是刺客明摆着就是劫杀。”

卫瑾如蹲下看了看已经断气的刺客,翻了翻并未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三哥和谢姐姐好歹留下个活口啊。”

“留下也没有用,”徐映蹲下用匕首划开了其中一人上臂的衣衫,有明显被烙铁烫过的痕迹,他说,“焦慕各部皆会在上臂刺青族徽已区分身份,这伙人去掉了徽记显然是一伙死士,就算留活口他们也一个字也不会说。”

如此一来三境之敌皆入大越,中原净土终将为血所染。

流水带走了血污,打转之后消逝不见,可终究是留下痕迹,连翎抬头望向了大越腹地的方向。

这是他们栖息的故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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