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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与短因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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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两天的雨后,竟是一水儿的晴天,日头一天比一天高,温度升得极快。

棠梨宫中数百棵梨树开了花儿,纷纷似雪,如至仙境。

太医说她还需静养,不便出门,可棠梨宫中的雅事已传得人尽皆知,连京城的贵妇们都竞相模仿起莞贵嫔的姣梨妆来了。

我与宜修乐得清闲,趁春光正好,常凑在一起抚琴轻歌、修花乐谈。

午后闲隙,我捧了一卷《南华经》,坐在书房中慢读,瞌睡还未全然散去,读得磕磕绊绊,不知何时头也开始摇晃,差点儿点到了桌上。

一惊醒抬头,瞧见宜修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霎感羞耻不已,一阵脸热。

“过来。”

我放下书,走到她练字的桌前。

看到她正在写《南华经》的《齐物论》一篇。

仿了草体,已经写了大半。

“娘娘怎么知道陵容在读这篇?”

“你次次翻《南华经》只读《逍遥游》与《齐物论》,昨日读了一半,今日不就是读另一半么?”

我不曾读过什么书,读这样的经有些难度,啃得极慢,读一两遍,才得大意。

《齐物论》一文读来,暗合了许多我与梦,恰应验了道家那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于是便细细品读,总有思量。

如今被她这样一说,倒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我看你刚刚梦醒,又欲化蝶入梦了。”

我忍不住软了声音,凑到她的身边撒娇。

“天气热了,陵容乏得很。”

她眨眨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是想眼下睡下了,晚上不必睡了?”

想到这样疲乏的原因,我红了脸,离了她半尺远,不愿再理她了。

“给我磨墨吧。”

砚台旁放着一格松烟墨,松枝香气淡而清冽。

宜修常年在书房练字,有时衣摆上也会沾染这墨香。

我添了点水,一下一下,推开浑厚的墨迹,竟也有几分红袖添香的意趣。

//

晴好的阳光穿透青帘,照在帷幔之上。

轻轻撩起,照亮床上人的睡颜。

宜修昨日在通明殿敬神祈福,身上沾染了些许檀香的气息,被暖暖的光一烘,熏然欲醉。

我下了床,将帷幔放下,先去洗漱,不打扰宜修。

她换了一柄花鸟铜镜,画眉鸟立于桃花枝头,镜面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薄光一照,人影清晰地显露出来。

我没叫丫鬟进来伺候,怕吵着宜修,自己上妆起来。

宜修本不爱豪奢,又要做后宫中人节俭的表率,妆奁中多是些珍珠玉饰,加上些许精巧的料器绢花,不过画眉的皆是进贡的螺子黛。

今年的螺子黛只有三斛,赏了华妃、甄嬛各一,剩下的都在宜修这里。

我不能擅用,收拾了一番只未画眉。

挂在帷幔上的角铃、珠串响动,我回头,宜修正掀开帷幔,坐在床边,往这边看来。

“你先不要走。”

她走上前来嘱咐我。

时辰不早,我原是打算更衣后从角门离开,绕一圈再回正殿,与诸位妃嫔一同与皇后请安。

片刻之后,她洗漱回来,鬓发旁还沾着水,与我一并坐在妆台前。

她端详我的妆容发髻,我一时羞怯,要起身离开。

我一人只会梳个简单的双螺髻,两边别了一对小流苏的珍珠发簪,瞧见外面一棵大梨树开得好,随便折了两朵花,插在鬓中。

宜修拉开一个妆奁盒子,里边都是耳饰。

她捡了一对蝴蝶的和田玉耳环在手里,凑近身子要亲自给我戴上。

耳垂一热,被她捏住。

银钩温凉,在软肉上摩擦刮弄,一会儿才找准了耳洞,穿插进去。

她笑着刮了一下我的耳廓,指指镜子:“好看吗?”

这对蝴蝶使了金镶玉的工艺,蝶翅轻薄,银边闪烁,在光下闪耀,下坠的玉珠被雕刻成花形,飘然摇坠,动人可爱。

“好看。”我左右偏头,蝴蝶翩翩起舞般摇晃。

她也往铜镜中看去,笑道:“确实好看,银边白玉,更衬得你耳赤如花了。”

面上不过覆了浅浅一层胭脂,而耳朵却红透一片,在铜镜中颇为显眼。

“娘娘惯会取笑我。”我嗔着,直起身就要走。

鬓边的梨花忽然旋落,落在桌上。

宜修执起梨花,放在手中把玩。

“如今的时节,棠梨宫中的梨花开得最好,梨花色白,不宜入妆,殷红胭脂勾勒形状,又以银粉点成花蕊,也不知皇上巧思的姣梨妆是否好看?”

莞贵嫔与皇上闺中情趣,竟被皇后晓得一清二楚。

“莞姐姐肤白似雪,更胜梨花,自然是好看的。”

宜修凝着我的脸,凑近了,贴着我的耳边道:“你也这般白皙,成妆定然好看。”

我赧然欲走,她按着我坐下。

“你还未画眉,一会儿叫人看见笑你毫无仪容。”

她端起我的脸,捡起螺子黛来,顺着我的眉形轻轻勾勒。

动作一丝一挑,她的一呼一吸,全然落入我的眼中怀中心中。

我轻轻屏住呼吸,这一刻悠长而美好,只有枝头的鸟儿肯出声打扰。

“好了。”

眉似清波涟漪,细而妩媚,顺着我的眼型勾勒,与头上的小山螺髻遥遥呼应,甚是美丽。

她瞧了一眼不远处摆的西洋钟,有些遗憾地说:

“今日是不成了,下次要叫人提前备了胭脂银粉和画笔来,看看你画那姣梨妆是否可爱。”

//

四月十二是甄嬛的生辰,封贵嫔的典礼仓促简单,皇上便要在生辰上给她好好庆贺一番。

恰逢西南打了胜仗,皇上高兴极了,一连几日脸上都挂着笑。

棠梨宫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连宜修都亲自去贺,送上了厚礼。

我去时,莹心殿的桌上已经摆满了礼品。

甄嬛正坐在凳子上,一个一个掀着这些宝盒,查看里面的东西。

甄嬛看见我来,就要起身相迎,我哪里敢,忙快走了几步,拉住她的手。

“姐姐快坐下。”

“你也坐。”

“如今连皇上、皇后娘娘都叫姐姐免了行礼,姐姐起来扶陵容,真是折煞我了。”

甄嬛身上有些发福,脸也圆了一圈,整个人柔和不已。

锦盒打开,其中的金玉珍宝将屋内照耀得光华莹亮,其中有一枚拳大的夜明珠光芒柔和又熠熠生辉,美丽至极。

“姐姐这里珠光宝气,陵容的贺礼真是羞于见人。”

宝鹃和菊清两人托着礼物,站在一边。

甄嬛笑笑:“纵使他人的好物万千,也敌不过妹妹的心意,快拿来给我瞧瞧。”

“姐姐生辰,又怀着龙胎,妹妹也没什么好东西,便亲自绣了件百福图给姐姐和小皇子。”

宝鹃和菊清将绣品展开,二尺长的云锦,上面绣满了各类福字。

“呀!”

甄嬛眼前一亮,叫丫鬟走近些。

她抚上绣绢,口中啧啧称奇:“妹妹的手艺果然是宫中一绝,这样的心意,哪里是那些子金银俗物能比的。”

“只是时间匆忙,许多地方还不够精巧,待姐姐生下小皇子,陵容必然能绣出个百子迎福图来。”

甄嬛感动无比,叫流朱来将这绣品好好收好,其它物件先暂且放着,待锦汐回来了登记了收到库房去。

“这样精细的绣品,必然耗费了你不少功夫。”

我抿了一口茶,便察觉出这茶水的不一般。

“陵容就这绣功能拿得出手了,也想为姐姐锦上添花。”

甄嬛的塌上也放着绣篮,里面搁着件小衣裳,她闲来无事时,也会为自己的孩儿做些衣裳肚兜,可见是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

“以后多有你做绣活儿的机会。”

正说着,章弥带着药匣子进来,要给甄嬛请平安脉。

“小主昨夜可是未休息好啊?”章弥问。

甄嬛点头:“昨日累了,晚上便早早睡下了,谁曾想又没能睡安稳。”

“那小主便再喝两贴安神汤吧,母体需养足精神,孩子才能安好。”

章弥退下了,甄嬛也叹了一口气:“近日各宫来贺迎来送往,我也要含笑应对,不免疲乏。”

“姐姐若是不想叫人打扰,回了皇后娘娘,让她与各宫说不叫她们上门来。”

这样的殊华荣宠,即使是甄嬛,也不免骄傲虚荣。

甄嬛笑道:“趋奉得宠,捧高踩低是宫中众人一向做法,我若是回绝了,倒显得我恃宠生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又与她闲话了两句,浣碧便端来了安胎药。

“小主该喝药了。”

“先凉凉吧,汤药热腾腾的,我下不了嘴呢。”

浣碧点头,又问我道:“小主来了半天了,可要换茶?这银芽雪片要温着好喝,冷了或烫了都不好呢。”

银芽雪片是西南的贡茶,长在雪山脚下,饮雪水,照金光,叶背生了白色绒毛,新生的嫩芽卷曲,银色一片,故叫银芽雪片。

几棵野茶树一年仅晒得十斤茶,只有皇上那里有,又给了太后、皇后一些,剩下的都在甄嬛这里,足见她的荣宠。

“不必了,姐姐服了安胎药,要好好休息,陵容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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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茶,我们小主就没喝过么,要她一个奴婢提醒要怎么喝。”

宝鹃嘴上张狂,尤其知道了我与皇后的关系后,更是不满。

浣碧从来都瞧不上我,以前我还觉得屈辱,现在倒也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了。

“她是甄姐姐的陪嫁丫鬟,主子得势,她也骄傲有脸。你既受过皇后娘娘调教,自然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我可不愿见你跟浣碧一样张扬,惹人口舌。”

我多方察觉,也知宝鹃是宜修安排的丫鬟,从前害怕她为了她主的担忧倒是少了,只是她这叼嘴有时说话令人担忧,不比那浣碧好个多少。

华妃的步撵抬过,穹顶宝石闪烁,她高高坐上,丰腴华贵。

我福身行礼,她哼了一声,表示受了,抬手命抬轿太监快些。

看这方向,是往皇上的仪元殿去了。

西南战事告捷,华妃母族居功甚伟。

她与甄嬛在后宫中双骄并蒂,占尽恩宠。

甄嬛有孕不能服侍,一时之间倒叫华妃占尽恩宠。

看来甄嬛夜不安寐,也不仅仅是白日里迎来送往的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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