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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吹折不终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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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妃将小皇子接走后,皇上倒去看了一次,神情疏离,只随意地说了句好好照顾。

且不说敬妃得了个皇子是何心境,宫里头最不得意的要数大皇子的生母悫妃,最得意的莫过于华妃与乔采女。

又是一年七月初七,皇上在水绿南薰殿前的凉台上设宴。

行省进贡了一批难得的鲜龙眼,我在家乡时素来爱吃,只是到了京城这东西难得一见了,于是专心地剥着桂圆皮,细嚼慢咽地品着龙眼鲜甜的汁水。

不知怎的,莞贵嫔与那乔采女因一盘葡萄呛起了嘴,甄嬛一改往日小心谨慎,吐露的话专往乔采女心窝子里刺。

乔采女“哇”地一声伏在近旁的桌子上哭了起来。

皇上脸色冷然,华妃又出来为乔采女讨要公道。

战火一时之间竟烧到了皇后身上。

我攥紧了帕子,紧张地看着几人。

皇帝脸颊薄红,三分醉意中夹杂了五分怒意:

“皇后平日就是这样为朕治理后宫的么?难怪后宫之中总是风波不断!”

宜修只得跪下请罪,众人亦是呼啦啦陪着跪了一地。

甄嬛扣头请罪,惶惑又害怕。

“臣妾喝醉了酒,一时失言……”

皇帝不为所动,语气冷漠道:“莞贵嫔甄氏御前失仪,言行无状,有失妃嫔之德,明日送往无梁殿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外出。”

什么!

我如遭雷击。

他怎会这样对甄嬛?

无梁殿在翻月湖中央,四处无路可通,为拘禁妃嫔所设,大殿无梁,连悬梁自杀也不可,孤苦难忍啊。

甄嬛亦是不可置信,缓缓落下泪来,膝行至前,拉住皇帝的袍角认错:“臣妾侍奉皇上三年,虽有失仪之处,也请皇上年在臣妾侍奉向来殷勤小心,宽恕臣妾这一回吧。”

皇上厌烦,拂开甄嬛的手道:“朕真是看错你了,好好思过,不必再言。”

敬妃欲为甄嬛求情,华妃快语拦下:“皇上旨意以下,谁敢反驳?”

她颇为得意,媚眼撩人地为皇上斟酒。

皇帝喝下,冷凝的表情缓和几分。

我连叩三下,焦急地对皇上道:“甄姐姐……”

他一把掷下酒杯,细小的琉璃往我的身上砸来,我不敢躲,生生受下这般屈辱。

“你也想跟着甄氏去无梁殿?”

我瞟向宜修,她正轻轻摇头,蹙紧的眉头中写满担忧。

心中落下一锤,我攥紧衣角,颤抖着叩头,咬紧了唇角,不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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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么会……”我无心地剥着手中的葡萄皮,甜腻的浆水染了一手不自知,皱着眉头想甄嬛的事情。

宜修也肃穆了神情:“此事奇怪,你我不要多掺和,尤其是你不要再替莞贵嫔求情。”

我恹恹地点头。

“我猜测是与汝南王和慕容家有关,皇上舍不得莞贵嫔,可你若掺进去,那他会如何对你可就拿不准了。”

我换掉了那身衣裳,可鼻尖仍能闻到那杯掷在我身上的“梨花白”似的。

他如此轻贱我,封嫔时亦不拟封号,可见一旦触了他的眉头,暗自解决了我也不是不可能。

我愈发厌恶他,厌恶这种命在他手,被肆意践踏的感觉。

今年七月底,下了几场大雨,天气寒凉极了。

圣驾预备回銮,仍未有要解禁莞贵嫔的旨意,我也只能多做几件秋衣,调些舒畅心脾的暖香,托皇上身边的李长公公带给甄嬛。

宜修回宫后便称病不出,皇上与后宫也只当她是感于时气,老毛病犯了,并不多过问。

管理后宫的绝大多事情落在了敬妃身上,可她又要照顾二皇子,亦是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好在太后慈悲,叫张娘子也搬进了畅安宫,共同照顾二皇子。

敬妃繁忙,皇上索性又放权给华妃,让她帮着处理些琐事。

大权在手,华妃又恢复了往日的熠熠神采。

我给小皇子绣了个虎头帽,午后便去了钧昭殿,送去给小皇子。

进了畅安宫,瞧见宜修身边的江福海站在门口,想来宜修也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敬妃娘娘,参见沈婕妤。”

原来是宜修、敬妃、眉庄,还有张娘子,一同坐在塌上,逗二皇子玩儿呢。

宜修叫我起来,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小拨浪鼓,与小皇子逗乐。

张娘子也向我行了礼,刚刚八月,她在屋内,竟裹着件披风,未上妆的脸色煞白,往日浓黑的眉毛也脱落许多。

“妹妹的身子还未调理好吗?怎么这么瘦?”往日这些话都是说给体弱多病的我,如今宜修叮嘱我多多保养,入秋了也未有什么病,倒叫我对别人说了。

张娘子淡淡笑了一下,只说自己没事。

敬妃看了她一眼,又堪堪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倒是眉庄,带着几分劝解地说:“小皇子生得玉雪可爱,张妹妹你也该高兴些,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见她眉心一抹愁绪,郁郁寡欢,连二皇子身边都不凑去,多少懂得了她因何而病。

泼天富贵总是伴随着漫天恶言,她宫女出身,又遭皇上厌弃,受的艰难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

我等的宽慰,终究是无用的。

我拍拍她的手,温婉一笑。

走到眉庄身边,拉住她的胳膊,打趣道:

“眉姐姐如今也会说这话了,你前段时间恼怒郁结,不知吃了多少温太医的药。”

眉庄耳根一红,又幽幽叹了口气。

“也是,吃再多的药,自己心里过不去,终究是不中用的。”

就在此时,一个小宫女进来,是悫妃身边的翠竹。

她低眉顺眼地捧着托盘,进来跪下回话:“悫妃娘娘命奴婢给二皇子送些亲手做的鞋袜肚兜来。”

敬妃收了,正要给翠竹赏钱,小皇子忽然啼哭起来。

她忙叫乳母抱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待翠竹走了,我们又闲话一番,茶吃了三四遍,才欲回宫。

敬妃叫墨儿拿了账本过来,要宜修带走。

“上个月的帐臣妾已经清出来了,娘娘可要先带回去?”

宜修笑道:“本宫今日刚刚好些,你便又给了这头疼差事。”

剪秋接过账本,我们正欲行礼,内阁的二皇子忽然啼哭起来,乳母怎么哄都止不住。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宜修难走脱:

“这是怎么了?”

张娘子听见孩子大哭,心疼得落下泪了,不等皇后允许,便自己走进内阁查看去了。

过了片刻,孩子还在哭泣,呜咽不停,似乎难受极了。

宜修面色大变,忙叫人去传太医,亲自过去查看。

张娘子坐在床上擦泪,抱着孩子轻摇。

乳母惶惶不安,跪着回话:

“奴婢刚刚喂过小皇子时还好好的,只是有些吐奶,拍了奶嗝后便睡下了,刚刚醒来,二皇子便啼哭不止,换了尿布也不停。”

宜修上前去,欲查看小皇子的状态,张娘子本不愿松手,哀眉下落,只得将小皇子放在床上。

雪白的小孩脸蛋儿哭得涨红,离了母亲的怀抱,几欲将心肺哭出,上气不接下气地打颤。

“孩子啼哭不止,恐怕要窒息啊。”

她将小皇子的襁褓解开,又解开裹着的外衣,浅浅的香气溢出。

银锁子下,压着的肚兜换了种布料,与刚刚那件不同了。

宜修一想,觉得这料子花样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们给小皇子换肚兜了?”

乳母回答道:“小皇子刚刚吐奶,奴婢们便给小皇子换了件肚兜。”

“这是悫妃娘娘刚刚送来的那件,上面绣着锦绣花团呢。”我刚刚站着,又没逗小皇子,看到了翠竹手中捧得托盘里是什么东西。

宜修解下了这件肚兜,瞳孔一缩。

张娘子惊呼出声,差些晕过去。

“这……”

敬妃大骇。

小皇子的胸腹又红又肿,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他哭得力竭声哑,脸色发青。

张娘子重重跪下,肝肠寸断地哭道:“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小皇子他还这么小,为何要……”

宜修阴沉着脸,罕见地发了怒:“叫悫妃过来。”

众人噤若寒蝉,只有张娘子垂泪的抽泣,与小皇子的大哭声。

太医慌乱跑来,正要行礼,宜修摆手:“快过来看小殿下。”

内阁拥狭,太医来了,众人也不便围观,宜修便叫大家出来,留张娘子和敬妃在内。

她手中还攥着那件肚兜,放在鼻下轻嗅,便察觉出些许异样来。

宜修又将肚兜递给我,说:“你闻闻。”

这件肚兜触手柔软轻薄,绣花精致,不见针脚,是不会扎着婴儿柔嫩的肌肤的。

上面熏的香是宫中女眷常用的蜜脂香,只是仔细分辨,甜香中含着一丝清苦的气息。

不一会儿,太医出来了,跪在地上汇报小皇子的病情:“小殿下发了疹子,加之肌肤娇嫩,邪气侵体,红肿瘙痒,才会啼哭不止。微臣给小殿下开了去邪祛毒的药物,内服外敷。”

宜修紧结的眉头就未松开过,冷声问:

“可能看出来是吃坏了还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微臣检查了小殿下的排泄之物,暂时未发现异常。”

这股涩味难以察觉,一时也难分辨。

我放下肚兜,目光虚虚投到内阁。

隔断前置着一个大花架子,摆着个多宝盆,里面是敬妃养的乌龟。

敬妃近日顾不得侍弄花草,便叫人换了几盆绿植来养着,小文竹雅致,牡丹吊兰葱郁。

下面还隔着一盘韭菜嫩叶似的绿植,看着像是水仙花的新叶。

电光火石间,我脑中炸过什么东西,问那太医:“何太医,如若用有毒的植物枝液浸过衣物,可否会造成小殿下这种情况?”

殿中的人闻言皆是一惊,目光悚然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手中的肚兜。

何太医思索了片刻,肯定地点头:“宫中一般不养有毒的草木,只是有些花草观赏无毒,日常放着也无毒,若触碰汁液,或者误食,都会中毒。”

宜修震怒下猛然拍上小桌,殿内诸人立刻跪了一地。

“混账,真是无法无天!”

江福海细而尖的声音响起,他通传,悫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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