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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吹折不终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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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贵人梳着灵蛇髻,头饰一整套粉宝石头面,尤其以一朵粉碧玺的宝石玫瑰簪子最为夺目,衬得她娇俏可人。

宜修看见我进来,脸上的笑容一滞,我的心猝然一刺,闷闷地疼起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绘春上茶。”

宜修不动声色地掩面喝水,不外泄分毫情绪。

祺贵人慢慢地起身,给我请安。

“见过安嫔姐姐。”

她美目横挑,眼神落在我身上打量。

我有些被冒犯到的不适,却也无可奈何。

祺贵人看我的眼神中,有难以掩饰地鄙薄。

她行过礼,顺势坐到了西侧的塌上。

绣夏搬来了圆凳,我只能坐在宜修下手。

祺贵人把茶盅递给绘春,叫她换杯水来,又扭头对我说:“姐姐怎么过来了?我进宫以来,就听闻姐姐身子娇弱,一入了冬便病着,我原想去看姐姐,又怕打扰了姐姐。”

“不过是老毛病了,京城的冬日甚是寒冷,还不习惯罢了。”

祺贵人“咯咯”笑了,点头称是:“可不是么,忘了姐姐老家在松阳,我父亲曾在浙省做过官,他说那里好得很,像姐姐这样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

看来祺贵人初来乍到,已经将后宫嫔妃的家世背景都摸了个清楚。

我有些烦躁,随意回道:“听妹妹这么说,也是去过浙州了吗?”

祺贵人摇头,语气颇为自得:“哪里都比不过京城,我父亲哪里舍得我去那些地方受苦。”

我勾起一抹笑,也不惧怯地对上她道:“自古以来不知多少文人骚客赞扬杭州西湖十景,一生得见一次也算值当,可惜妹妹没有这个眼福了。”

祺贵人讪讪,捻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很快又笑道:“杭州是好的,算是值得一去,不过姐姐家在松阳,也不常见吧?”

宜修轻笑,不经意间移开了眸子,落在下方人的裙摆上。

“景不在多见,留于心中即可,只要有心,哪里不都是好风景呢,楼阁台榭亦不比野山有趣多少。”

祺贵人不甘认输,硬硬地反问了一句:“是吗?也可能是姐姐见惯了野山吧,不会欣赏这些也是正常。”

宜修忽然开口,插了一句:“祺贵人刚进宫,对宫里这些雕梁画栋还没看腻呢,你可以省着些看,毕竟咱们以后也没有再出去的机会了。”

祺贵人不敢驳皇后的话,只是笑着接说:“臣妾看紫奥城哪里都是雕梁画栋,哪里看的腻呢。”

宜修敛下眸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小几的边沿,片刻后才开口:

“对了,本宫允了你搬去棠梨宫去住,但莞贵嫔到底是一宫之主,你且去问问她,叫你住在何处才好。莞贵嫔是最好说话不过的,你哥哥与她哥哥同为御林军出身,想必兴味相投,你二哥又要迎娶莞贵嫔的妹妹了,你们是亲上加亲,你又做了她宫里的人,她必定会好好待你的。”

宜修说些实话,祺贵人却笑不出来了。

她容貌妍丽,自视甚高,又得皇上恩宠,随口随心地看不上我,却也不得不扒着甄嬛一家汲取些好处。

她也待不下去了,起身行礼:“臣妾先告退了,毕竟是迁宫之事,臣妾要好好收拾。”

宜修摆摆手,点头:“你去吧。”

祺贵人出去了,宜修拿了个橘子剥皮,橘皮的淡淡清香逸散开来。

她觑了我一眼,拔干净橘子上的白丝,递了一个给我。

我不接,也起了身。

“臣妾也先告退了。”

宜修勾勾手,“过来。”

我不言语,但还是站到了她面前。

她抬着手,把那瓣橘子塞到我嘴边。

我无法,只得张口咬了。

酸橘子的汁水瞬间爆开,我口齿生津,酸得睁不开眼。

偏偏她笑着:“真酸。”

我“哼”了一声,咕?了几下,强行咽下去,嗔道:“才不酸呢。”

宜修“哦”了一声,眉眼微眯,将她的茶杯递给我。

“你说不酸就不酸吧。”

她把橘子随意一丢,叫人全都下去。

我拿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

她的茶杯中泡的是红枣杏仁茶,醇厚清甜,两口便压住了那股酸。

“今日怎么想起来特意过来了?”宜修歪坐在塌上,笑莹莹地看着我。

我被她的眼神盯得脸红,放下茶杯,故意冷着脸:“谁特意过来了,就是路过进来看看罢了?”

剪秋这时进来,笑着问道:“安嫔小主给娘娘准备的阿胶桂圆羹热好了,娘娘是否要现在用?”

宜修“噗嗤”一笑,说:“当然,你端上来吧。”

我脸颊微烫,拗过脸不想看她了。

“不是特意来看我的,阿胶桂圆羹也不是特意给我炖的,那你是准备去哪?难不成是给皇上的?”

“哎!”我飞了她一记眼刀,嘟着嘴小声道:“你自己知道。”

她拉住我的手,让我与她同坐。

阿胶桂圆香甜的气息从瓦罐里飘出,我打开罐子,用勺子轻轻拨弄。

宜修说:“炖得这么浓稠,没有三四个时辰出不来,你用心了,要你喂着吃。”

我羞赧地拍了拍她贴过来的腿:“又不是小孩子,才要人喂着吃!”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羹,放在嘴边吹吹,竟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轻轻推开她的手,说:“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才不管是不是小孩呢,只我喜欢,想这样做。”

她再次把勺子递到我嘴边,我张开了嘴,一口吃下。

这桂圆阿胶羹甜丝丝地,浸透人的脾胃。

“喏。”她把勺子塞进我手里,示意也要喂。

我搅搅碗底,把底下的桂圆翻出来,盛在勺子上,喂给她吃。

她一勺一勺地咽下去,我眼睛泛起淡淡的酸意。

“娘娘瘦了。”

宜修摸摸自己的脸颊,点头说:“是,我瘦了,都是因为担心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的眼泪“唰”得落下,别过脸去,不想叫她看见。

这些日子我不敢多看她,更不敢独自来见她,都是害怕她会怪我。

宜修的手掌裹住我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怪你,怪你自作主张,怪你不爱惜自己,怪你丝毫不考虑你这样做万一出了事,会叫我多难过。”

我泣不成声,脸颊火辣辣地烫,满是懊悔地不敢面对她。

“明明是你……”我一噎,不敢说出那日自己偷听来的东西。

这是搁在我与宜修之间的纱帘,一旦戳破了,我们彼此都会面目全非。

我知道,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回忆里的死人只会脱离真实,越来越美好,而活人却时刻都在,处处展现着她的不完美。

宜修不知所以,笑着点头认错:“是是是,都是我不好。”

她拥住我,下巴置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说:“是我早该察觉你的不对,以后不会再和你赌气了。我知道你的恨,你的不快,只是以后再不许做损伤自己的事情了。”

“嗯。”我没法硬起心肠来。

我们的感情天生便不能对等,她愿意给予我最大的尊重与宠爱,我也不该自怨自艾,为得不到的一点儿,而忽略了得到的许多。

*

夜里,我宿在了昭阳殿。

换了新的床帐,要厚实很多,处处绣着红梅映雪。

我忍不住颤抖,裸在外面的肩头有些冷。

宜修落了一个吻在那里,紧紧地拉上了被衾,掩住满床旖旎。

窗外北风呼啸,片片雪花蹁跹,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宜修叫人过来。

“怎么了?”

我眯着眼睛,半梦半醒。

她拢了拢我的被角,轻声说:

“又下雪了,叫她们再添些炭来。”

“喔。”

几个呼吸之间,我已感觉到凉意,又往她温暖的怀中贴贴。

第二天清晨,我撩起帷幔,窗外竟反射着亮白的光。

随意披了件披风,挑开窗户一看,恰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梨花满地不开门。

心境不同,瞧着雪景也不似往日湿寒阴冷了,别有一番清韵动人之像。

“今日梨园排了新戏,你可要去听?”宜修也醒了。

“你可去?”我偏头回看,瞥见她侧躺在床上,还不肯起身。

宜修摇头,说:“是敬妃组的,是要恭贺四位新入宫的贵人和襄贵嫔,我忙着年关将至的事情,脱不开身。”

“那我也不去了,陪你可好?”

我紧锁住窗户,躲进床幔里穿衣裳。

宜修弯眉浅笑,一把勾住我的手指把玩。

我被她弄得掌心发痒,拂开她的手,嗔道:“我要赶快走了。”

她放下我的手,盈盈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含笑道:“好,我在这儿等着你。”

我随意梳洗妆扮了一通,剪秋与绣夏进来,服侍宜修起床洗漱。

她一清早便开始忙碌,隔着屏风,我听见绣夏向她汇报过年冬衣之事。

“昨个奴婢叫人把素锦全都给敬妃娘娘送去了。”

“东珠送去了没有?”

“奴婢亲自去了趟内务府,把那颗东珠送给了祝嬷嬷,她说叫娘娘放心,肯定不会损了那衣裳半分。”

“那就好。”

“慕容选侍那边,娘娘打算?”

“照选侍的份例给她就行了,皇上念着旧情,本宫也得念着。”

我簪好鬓边的玉钗,她们忙忙碌碌,我也不好打搅,轻着脚步出去了。

*

新册封的贵人们都被请去看戏了,皇上晚上只好翻了许久未见的欣贵嫔的牌子。

我在宜修这儿用了晚膳,这阵正困着,她也不愿点着灯看那劳什子的账本,拉着我要教我下围棋。

她用的是一套触指生暖的玉棋子,我拿着白子,犹豫不定往哪里下,黑子擅围,处处围追堵截,我越看越觉得下到哪,都该输了。

我随意放到了一处,宜修轻笑一声,落了黑子,果真完全将白棋包裹,分出输赢。

我连输了三局,也失了刚玩儿的兴趣,恹恹地丢下棋子道:

“不玩了,你是我的师父,我怎么下得过你,我便该找个宫女来下,才有些输赢的乐趣。”

宜修一个子一个子的捡回棋子,嘲笑我道:

“你这人,平时竟没发现你胜负心这么强。”

“琴棋书画我样样不通,尤其是棋艺,太难学了,还不如叫我画个花样子,明天天亮了给你绣个荷包呢。”

正玩笑着,剪秋敲门进来,向宜修报道:“娘娘,棠梨宫走水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宜修和我俱感到奇怪,近日连下大雪,空气潮湿,也就昨夜那场雪后今天晴暖,怎么会失火?

“奴婢隐隐瞧见棠梨宫那边冒起了烟,还在叫人去打听。”

宜修叹了口气,也不收棋子了,揉上自己的眉心。

“真是让人连清净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今晚恐怕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不一会儿,江福海来报,说是有人蓄意纵火,让棠梨宫的太监当场给抓了个正着,那人正是慕容选侍身边伺候的太监肃喜。

“莞贵嫔可有事?”

“莞贵嫔无事,只是受了惊吓,只是与莞贵嫔同在棠梨宫的沈婕妤烧伤了手。”

宜修又吩咐了几句,调派人手过去,叫剪秋去关怀安慰甄嬛与沈眉庄,又让江福海盯着那受审的肃喜,看看他口中能吐出什么东西。

“看来就算是皇上容得下她,这后宫中也没一人肯容她了。”

宜修的护甲拨弄着暖玉棋子,唇角勾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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