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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下了场同手同脚的雨 > 第3章 哥哥

第3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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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过高台,不是你吗。”

罗风闲的话是自动出来的,没有经过大脑地过滤,甚至于连他都拦不住,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话,由于凿得太深,只出来了一行印子,留不到人身上颜料,也就关注不到。

“我依旧可以是你的高台,就看你舍不舍得放弃了。”

“我可以放弃一切,也想成为你的高台。”罗风闲笑了,弯出的眉形,是常年不见的新月。月球本身不会发光,反射太阳的光芒,才能洒下来一道凄凉的光芒,照的人自感伤悲。

“我需要的是你跪下,不是站在我的身边。”

“好。”这有什么难的,罗风闲答应下来,不说成为互相依靠之类的话,尽管他是这么想的,千般万般的想法,都不如弟弟的想法重要。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别离开,不离开就好。

“你好好跟你的房间告别吧,我不打扰你了。”

罗风闲看到他转身就要走,慌了,跑到他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他,脸上的笑意都给慌的没有了,只有一点点地窒息与挽留。

“你去哪里,这不是你的家吗?”

“这么肮脏的房间,是你的家,我有家。”没汀花想走,见他不让开,起了心思,“你想跟我回我的家?可以啊,不过我的家很小,容不下其他人,倒是缺一只宠物狗。”

没汀花说完,见他还没有一秒的时间就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咬文嚼字吐出来了玩味的话。

“好贱。”

没汀花离开的话和转过身不再见自己的动作像极了注射器,扎在皮肉上抽干了罗风闲全身的力气,才使得跪在了他的面前。跪也跪了,抬起头,在嘴巴没有说什么之前,难以自控的情绪暴露出来。

害怕他走、想留在他的身边,自己本身看不见,也没有感觉到,但全落入了没汀花的眼睛里。

眼前人的眼睛在此刻成为了一个被堆起来、装扮得很精美、可爱的雪人,却因太阳地出现导致雪人正在融化。明明是自然现象,还是会因为雪人的残缺、流泪而动容和惋惜。

没汀花不会如此,尤其是面对眼前人的时候。

他不是雪人,他只是披着雪人的皮寻求关注与旁人怜悯心的一个烂人,甚至于他出现在下雪的季节,都会让飘落下来洁白的雪变为黑色,散发着一股恶臭。

这样的人,没汀花不屑于触碰,继续开口:“宠物,会穿衣服吗?”

“我能脱掉。”

“我的意思是,你得赤裸一路。”

“只要能跟你回家,我愿意。”罗风闲打从心底里愿意,赤裸着走一路就能陪弟弟回家,求之不得。

“不着寸缕?”

“不着寸缕。”

反问过后加肯定的话,让没汀花的笑意并未增加,尽管这是他想要看到的。倒不是可怜,眼前的人再做什么都不会让没汀花有所关注,是能说得起嘴、很可怕的现实,他对罗风闲没有丝毫的兴趣,只当是在玩乐。

“外面蹲守着我请的记者,只为了拍摄我和警察站在一起的照片上传到网上,说我已经报案,暂时让网络歇一歇,你出去的话,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做什么。”

“我不在乎,我只想跟在你的身边。”皮囊只是一张皮,而眼前的弟弟才是罗风闲活生生的自尊。

“回家吧。”

罗风闲极快地站起身,这句话又推动着注射器,将力气还给自己了,开心地脱掉衣服,随之脱下的只有衣服本身的负担与重量,倒是听他说外面有记者,有两点点地担心。

“我赤裸着身子出去的话,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影响吗?他们看到我身上的伤口,会趁机借题发挥吗?”后缀为吗吗吗地反问,是罗风闲不懂娱乐圈,只是对弟弟的忧心。

“试试就知道了。”外面是没汀花所在公司的记者,利益共同体才能够在拍完照片后离去,不会留下想要拿独家报道。现在外面根本就没有记者,不需要出去证实,因为信任。

听上去似乎是空口白话,但签了合同就一定遵守?全在于心,因此,没汀花没有未雨绸缪想如果罗风闲的话成真后该如何应对,他相信公司。何况,赤身裸体的又不是自己。

“房间里面怎么没有一件厚衣服?”罗风闲看着他站在门口被寒风吹成海浪的半袖,无法不问一句,尽管刚刚已经开口说了,房间也翻找了。

“这得要问你自己。”

问自己?

罗风闲捂着心口,试图和失忆前的自己对话,堪比是晴天下雨又下雪的几率,可遇不可求,轻微地摇摇头。想办法恢复记忆,只是想要补偿弟弟,至于自己的心思,迟疑了的情愿就是不情愿。

为什么不想要恢复记忆?

是害怕以前的自己,十恶不赦吗?

跟着没汀花出了门的罗风闲亲身感受了,风看起来很大,实际上没有吹动什么,只是没汀花的衣裳单薄到让风看起来吓人。

罗风闲看向没汀花的一瞬间,笑容就主动挂在了脸上,黏黏糊糊地蹭着自己,又蹭着他,无论他在做什么,都只是看到了他的存在。他的存在,是能令世界有底气向自然界喊话的,我们有一人,扎根地面、漂白蓝天,风一吹落了整个季节,比得世间万物。

罗风闲清醒了三个小时,却敢说没汀花是他这一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没汀花闻到了酒香,转过身,见到罗风闲的怀中还抱着那一瓶冰冻的酒,笑出了味道。

“哥哥,你的伤口在动,我记得,我往里面放了一只蜈蚣,都怪你活过来了,把它给吓跑了。”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得狠劲,反而令人身在和风细雨中,安逸地看着风吹落花、雨失颜色的风景,对他来说,的确是这样子的。

罗风闲垂眸,身上的伤口是根本就活不了、就算是侥幸没死活过来也会再死一遍的程度,为什么自己却觉得身体很好,没有半点异样?难道是因为不疼不痒,宛如不是自己身体的缘故吗?

真是说笑了,怎么会不是自己的身体,如果自己不是没绕孤,那又会是谁?一定是没绕孤。

眼前的青年,是自己的弟弟,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蜈蚣从伤口里面爬出来,掉落在地面,想来是活不成了,没汀花歪头,善良又残忍地说:“我不想它死,哥哥把它吃了吧,让它活在你的身体里面。”

罗风闲弯腰,把蜈蚣拿起来,眉眼不皱一下地吃进口中,尽管虫子恶心、丑陋,在弟弟的笑容下,也是甜美的。弟弟是善良的,不想让蜈蚣死,只是善良用错了方式,但只要是善良,哪怕最终是苦果,罗风闲都能替他吃下去。

罗风闲看着没汀花将车停在自己的面前,上前,打开副驾驶的门上去的时候,没想到上车的门槛很高,没有踩对位置,“啪”一声摔在了座位上,姿势很狼狈,等起来后心平气和地回没汀花的话。

他问,没坐过车?

“我以前都是骑自行车的。”

“你记得?”

罗风闲不解地回了一声,忘记刚刚说什么了,怎么上一秒说过的,下一秒就会忘记啊?他的空白想象,被没汀花的一句话填满了彩虹的颜色,心情快乐、自在的听他的话去到后座。

弟弟说,路上有摄像头,他不想让人误会,从而摊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自己要藏好,在后座底下。

位置必须是,能看到弟弟的。

罗风闲直勾勾地盯着没汀花,怀中给他暖酒,光是看着,就很幸福了。

车启动时,音乐如河,淹没了车里,让罗风闲眨眼的时候,眼睛里像含着泪般,摊开的是微弱地依赖与恳求。在没汀花看不见的地方,身旁全部都是被拉长的孤独,只有在听到弟弟的声音时,孤独才会被短暂地扭曲,成为正情绪地表达。

“到了。”

罗风闲下车,未穿一件衣服的他在行走间比穿了衣服还要轻松随意,因为谁已经不需要强调了,跟在他的身旁上了楼。

弟弟住的小区是老小区,有很多时间留下来的痕迹,这让罗风闲的心里不平衡,哥哥和弟弟的居住环境差太多了,自己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没汀花的目光不会停留在不值得在意的人身上,上了最高层,打开房门,对身后的人说:“如果不是小区即将拆迁了,我是不会带你来污染我的家,两间客房你随意住。”

罗风闲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看到说完话直接进到卧室里,明显不想与自己交谈的弟弟,还是他本心不想住在客房。看到没汀花的背影随着卧室的门消失在里面,走上前敲开他的门。

人在客厅的时候不说话,等进到房间里面又敲他的门,纯纯有病的动作是罗风闲没有想到的。眼睛还能看到没汀花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看不到了,又想要看到,这一番折腾,开门的弟弟应该会很生气。

罗风闲懂眼色,在他打开门的时候自觉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下跪给他道歉,磕头也行。

“做什么?”

没汀花打了个哈欠,三天没睡的他现在急需要安稳的睡眠,姿态松散地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没有任何的气势,对待一个死人,要施展什么气势?在没汀花的眼中,罗风闲可活可死,看自己的心意。

“我想睡在你身边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罗风闲表露了自己地认真后,找补,“不是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睡在地板上就好了。”

没汀花直接关门,再次关上的门,罗风闲也不敢去打扰他,只能跪在他的门前。

房间里面很冷,小区快要拆迁了不会给任何的供暖,本来要冻成冰块、应该瑟瑟发抖的他,反倒是出了一身的汗。他只觉得热,身体的温度随着嘴里嘟囔的话直线上升。

“五千三百七十二颗药。”

“五千三百七十三颗药。”

“五千三百七十四颗药。”

“五千五百八十八颗药。”

“……”

他用着只供自己听到,不打扰弟弟的低音量,聚集着超强的注意力,不能分散,坚决不能分散,不能打扰到弟弟,他出的汗越来越多,数字也越来越大。

“一万五千二百八十二颗药。”

“一万五千二百八十三颗药。”

“一万五千二百八十四颗药。”

“一万五千二百八十五颗药。”

“……”

“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八颗药……”

“五万……”

“六万……”

“……”

“咔吱——”

门从里面开了。

没汀花看到他一夜没睡的眼睛里含着神采奕奕的光,直径略过,倒了一杯水喝的他,看向外面的天空。

冬季的太阳情绪不稳定,尤其是早晨,即出不出的,总让人以为时间还早,但一看向时间,已经八点了。

偶尔有一缕光线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客厅里面,无声地看到地面上干涸的一大滩血迹,有声地跑掉了,上告了天空,远离这片区域。

没汀花起身喝水,三天下来没吃过正经食物和喝过白开水、各类饮料的他,此时竟有点想念人世间的味道。三天吃肉、喝血的腥味,是一杯水就能冲掉味道的,毕竟他为了没绕孤才变成了这样子的人。

罗风闲跟着他转,站起身的身子不见一丝摇晃,这和他现在的身体没有知觉有关,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客厅里面是什么场景,刚抬脚一步,被没汀花叫住。

“我后悔让你跟我回家了,把我的家弄得这么脏。”

脏?

罗风闲低头看了眼地板,震惊顺滑上脸,好似他忘记是自己的杰作,发出疑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地板上有一块又一块的小圆球?他弯下腰去触碰肉块的动作,可见他是真的没有看到流着血、快成为窟窿的胳膊,注意力全在脏兮兮的地板上。

手指触碰到软滑、有着浓重血腥味的“软肉圆球”时,能体会到指缝呼吸不上来的感受,“圆球”随着他捏来捏去的动作擦过皮肤,光指尖发力,其余部分都收着力时。

“圆球”以一种我没有生命力,你奈我何的大胆、狂妄姿态紧贴着罗风闲的指缝。

在一旁看着的没汀花怂恿他:“或许是糖,你尝尝味道。”

罗风闲不疑有他,随着吃进口中的动作,这才注意到了血肉模糊的手臂,意识到地面上是什么后,趴在地面上干呕,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掏了一把的恶心,严重到出了眼泪。

没汀花笑出了声音,因为他有了的好心情,也不亏待他:“你收拾一下这片狼藉,我给你做份早餐吧。”

“好……呕……”罗风闲呕吐的期间也要及时地回复他,吐到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怕自己再糟糕下去会遭到弟弟地嫌弃,抬起手臂捂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问,“卫生间在哪里?”

“下面有公厕,你去那儿收拾自己吧。”没汀花不会让这么恶心的人留任何东西在家里,回到房间,挑选出一件从里到外都不穿的衣服,扔到他的面前,“穿好衣服,遮住伤口,下面有一位卖糖糕的老奶奶,别吓着她。”

“嗯嗯嗯。”

“口袋里面有五块钱现金,再买点糖糕上来,说没汀花要的。”

“好!”弟弟肯吩咐自己,罗风闲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不停蹄地穿衣服,捂着脸跑下楼,在公厕里面的水池里洗干净脸和身上的血迹。对流血的胳膊很有意见!知不知道这样子会弄脏弟弟衣服的!

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失忆了,还挥之不去以前的影子?为什么要跪在弟弟的门外一晚上?睡不着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数,怎么是药?又为什么要把肉给咬下来?明明是自己做的事情,怎么偏生出了陌生感?

懂与不懂,可能就差一个没汀花。

头发这算是,长长了吗?

罗风闲昨天晚上剪到的头发根紧挨着头皮,是风吹来都找不到的程度,现在头发长到了眉间,一晚上的时间除非有魔力,不然不会长得这么快。甚至于,连脸部的轮廓都有了些变化,像曾经以心为镜,看过自己的模样了。

他没有觉得有何不对,本来就是自己的身体,尽管失忆了,也是自己的身体,当然要长成自己的模样了。

罗风闲带着笑意去到摊前,干干净净的小摊冒着热气,阳光出现把油和架子上刚煮出来的五个糖糕晃得金灿灿,看起来就是阳光、温暖的口味,给她钱。

“奶奶,我都要了,是没汀花让我下来买的。”边说话嘴里面边吐着白气,衬的脸颊愈发得红润。

奶奶一听到没汀花的名字,笑得能掉下来一层皮,上了年纪没有多少的肉全放在了心头,拿来对没汀花,装进袋子里面,递给他,笑呵呵地问:“孩子,你是花花的什么人啊?”

“花花?好可爱的称呼。”罗风闲笑得感染力强悍,都能让天空中的白云也变成笑脸的形状,“我是他的哥哥。”说完生怕别人听不到、曲解了意思似的,着重强调了,“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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