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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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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庙背面,厢房之后,有个竹篱笆围成的小院。中间一栋竹舍孤零零立着,屋顶积着层厚厚的雪,一棵梅花树立在竹舍旁,点缀些许红色。空荡荡的院里,几只鸡正在慢悠悠地踱着步。

此处是路燃从没来过的,又离自己曾住过的厢房不过十几米,路燃难免觉得有些神奇。

沈冰把三轮车停在了小院里,找了块木板靠在车后,让路燃能坐在轮椅上顺利地下来。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沈冰目光一凛,锁定了一只又胖又憨的大花鸡,狡黠地笑道:“不如吃你!”

话音刚落,沈冰就窜了出去,直扑向那只肥鸡。那肥鸡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一秒还在悠闲地散步,下一秒见沈冰扑来立刻振翅高飞,害得沈冰一下扑了个空。

沈冰哪能轻言放弃,撸起袖子说:“平时吃了我那么多大米,现在该你报恩的时候到了。”一人一鸡开始在院里上蹿下跳,沈冰好几次摔了个狗啃泥,又立马爬起来继续追它。

阳光下,沈冰肆意奔跑的身影落下路燃眼里,路燃开始时眼里带笑,后来渐渐不笑了,眼神幽深,手心也攥得生疼。

不一会沈冰拎着肥鸡的翅膀朝路燃走来,灰头土脸还在乐呵,“终于给我逮到了,累死我了,今天要喝两大碗。”

路燃默默自己转着轮子进了竹舍。房间简陋,大件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张木桌,一个木柜子和几个凳子,但胜在整洁,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垃圾,路燃很满意。

沈冰在屋外喊道:“路燃,我去厨房炖鸡汤了!”然后便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逐渐走远了。

路燃推着轮椅,自个在屋里转悠,他从没去过其他同龄人的房间,心里也有几分新奇。

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支梅花,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木柜上放着几个相框,路燃凑近细看,都是沈冰现在的模样,或在捉鱼,或在砍树,或站在小和尚身边咧着嘴笑。这样的照片,是路燃不曾有过的。

路燃模仿着照片上沈冰的笑,也咧着嘴笑了,虽然这笑容很难看,又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好蠢,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漠脸。

过了好几个钟头,路燃等着肚子饿得有些疼了,沈冰才风尘仆仆地回来,提着一个饭盒,想必那只肥鸡已变成了香浓的鸡汤。

“熬了好久,没想到都这么晚了。”沈冰将饭盒打开,里面是个瓷罐子,打开罐子,香味立刻溢满整个屋子,香味勾人,路燃也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

沈冰给路燃盛了一碗,又为自己盛了一碗,两人一齐开动。虽还有些烫,但胃已经等不及,咕咚咕咚几口下肚,饥饿的时候的鸡汤简直是世上最美味,路燃吃过不少山珍海味,都不及这碗鸡汤。

两人又喝了好多碗,直到罐子见了底,直到两人肚子都撑到不行。沈冰舒服地瘫在椅子上,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发出满足的喟叹:“真幸福,太好吃了。”

路燃看着这画面,觉得这鸡汤既暖了他的肚子,又暖了他的心。

晚上沈冰把自己的床让给了路燃,自个卷了铺盖躺到了地上。

屋外没再下雪,但温度还是很低,路燃躺了会,终于犹豫地开口:“不如你也上来睡。”

但地下那人却没有回应,路燃探头往下一看,发现他早已睡得香甜,一只手还伸出了被子外。怕他晚上着凉,路燃挪动到床边,探出身子替他把手塞回了被子里,又为他捻了被角,才放心躺回去。

月牙挂在窗子里,在这寂静的夜里,路燃忽然感到安心,安心的源头不知是来自这个地方还是这个人。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路燃便被一阵敲击声吵醒。路燃捂住了耳朵,不满地往床下一瞧,被子里的人果然不见了。

路燃推着轮椅来到了院子里,产生噪音的罪魁祸首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旁边堆了一堆木头和木屑。

全神贯注的沈冰并未感觉到路燃的靠近,他在认真的打磨手中的木头,那是一对拐杖,有一个已经打磨好了,放在身前。

一瞬间,路燃不知心里升起了怎样的情绪,酸酸涨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冰终于发现了偷看的他,马上着急地把拐杖藏在怀里:“你怎么醒了!我还没做好,不能给你看。”

路燃蹙眉道:“一大早这么吵。”

沈冰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转过身继续做他的手工制品。他将尖锐的地方都仔仔细细地磨平,打磨至光亮,又拿出小刷子,给拐杖涂上了黄色的颜料,耐心地一下一下给它们染色。

“终于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沈冰将做好的拐杖自己先用了,试着走了两步,似乎十分满意,“我简直是个天才,我怎么什么都会啊。”

沈冰即使拄了拐杖也走得飞快,路燃沉默地看着沈冰又蹦又跳。沈冰走近献宝似的将拐杖递给了路燃,“送你了,你要不要试试?”

顶不住沈冰的软磨硬泡,路燃接过了拐杖,试着拄拐杖站起来。高度刚刚好,手感也很舒服,只是走起来会很艰难,因为路燃的双腿完全没有知觉,使不上力气。

但路燃还是努力一步步撑着自己往前走,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后的沈冰开心地拍着手:“路燃,你能站起来了!”

路燃不知道这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站起来,因为他用尽力气,也只能慢慢地移动,但他的确可以与沈冰视线相平了,不用再仰头看他。

沈冰开心极了,又磨着路燃陪他下山玩。路燃本想拒绝,但他的眼神太真挚,路燃又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默许了。

沈冰还是蹬着他的小三轮,哼哧哼哧往山下跑,路燃坐在后面,旁边放着一副拐杖。

到一处结冰的小河,沈冰停下了。“师父不让我去太远的地方,我总是在这玩。”这条小河,路燃在沈冰柜子上的照片里见过它未冰封时候的模样。

沈冰扶着路燃下车后,便拎着工具往河里跑,路燃就等在河边,拄着拐杖缓慢地来回,练习走路。

河面结的冰很厚,沈冰要凿开冰面,去钓河里的鱼,他专心致志地凿冰,路燃也一直望着他。

就在毫无防备时,嘭!——一块石头猛地砸到了路燃脑袋上,热乎的血流下来,路燃漠然回头,只见一群小孩正在不远处哈哈大笑,他们喊着:“拄拐杖的瘸子,真恶心,略略略。”

路燃抬手摸了摸痛处,摸到了一手鲜红的血,这个瞬间与记忆无数画面重合,路燃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安静地拄着拐杖走远了。

沈冰听见喊声,才发觉那群小孩干的坏事,气得立刻冲过去,将冰块扔向他们:“你们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出气,一群人一下子跑没影了。

沈冰快步追上路燃,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想看看他的伤口,谁知路燃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路燃不肯回头,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沈冰跑到了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下了他:“那些小孩是太过分了,但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口。”

路燃终于抬头望向他,那眼神是沈冰从没见过的,麻木的,冷漠的,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眼神,吓得沈冰一下子后退了几步。

路燃平静地开口:“怕我吗?”

沈冰立刻摇头:“我不怕。我懂你的感受,你一定很伤心,我一会就去揍那些小孩一顿,替你出气。”

最后一根弦霎时崩断,路燃怒吼着,双眼发红:“你永远也不会懂我!别再自以为是了!你有健康的身体,有爱你的家人,我呢?我有什么?”

路燃终于忍不住倒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悲戚,用双手死死捂住眼睛,眼泪还是怎么也停不住,“我也想跑,我也想跳,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沈冰不懂这人为何突然发脾气,只能跟着跪下,轻轻抱住了路燃。怀里的人哭得不住抽泣,身体不停抖动,沈冰将他抱得更紧,想多分他一点幸运。

路燃活了十八年,总是得体的,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大哭了一场,哭完就开始后悔,但好在沈冰表现仿佛没发生一样,也没继续问。只是沈冰回去的路上话少了不少,像在思索着什么。

路燃进屋前,一把拉住了沈冰,憋着一口气快速说了句:“忘了今天我哭过这件事。”

沈冰恍惚地回应:“好。”路燃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心里有些羞耻,又嘱咐:“千万别和别人说。”

“知道了。”

第三天路燃醒来时,沈冰又消失了,留下一团凌乱的被子。路燃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的人影,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昨天的话他不会当真了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路燃坐在院里等着,从清晨等到了正午,从鸟儿在这片林子等到了在那片林子。路燃终于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前方走来,摇摇晃晃,魂不守舍的模样。

沈冰一进院子,路燃便问:“你去哪了?”

沈冰如梦初醒般回答:“我去找师父了,问了他几个问题。”

“问了什么?”路燃其实并不好奇,只是想与他多搭上几句话。

没想到沈冰摇摇头,并不想回答。

路燃又问:“师父怎么说。”

沈冰蹲到了地上,抓耳挠腮,“师父让我自己决定,说顺从本心。”

“你师父说的对。”路燃细细品味这句话,越觉得大师不愧是大师。

沈冰却不觉得,只觉得烦,一张小脸都快愁得皱巴巴了。

关于沈冰自己的秘密,路燃也不好再过多打探,便扯了另一个话题:“今天中午吃什么?”

沈冰一拍脑门,哭丧着脸:“完了,我把午饭给忘了……现在只能去庙里讨点粥回来吃了。”

“去吧,现在应该还有些残羹剩饭。”

闻言沈冰一溜烟,又跑没影了。

留在原地的路燃数着日子——该回去了,这几日,像是偷来的,临别时,竟还有些伤感。

望向沈冰背影消失的地方,“沈冰,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路燃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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