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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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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明月高悬,黑幕之下,一个人拖着一具尸体慢慢地走。

他沿着河边一直走,河水打湿了他的鞋,他便扔了鞋,赤脚踩上石头,水流时不时淌过脚心。

腰上勒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连着尸体。

路燃漠然地往前走,偶有石头卡住身后的人,他便用力拽一下,不敢回头。

阿立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是笑着走的,手还在空中抓着什么,任凭自己怎样祈求,他也好像听不见似的。

“求求你,活下去……”他从没觉得生命如此脆弱,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明明那人要杀的是我,是我啊。

心头上插着一把刀,伤口无法合上,红色的液体源源不断流出,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着血流消散了。

初见时,只觉他吵闹,一心系在他老大身上,后来渐渐也习惯了他的喋喋不休,如今竟觉着寂静得可怕。

天地苍茫,浮生万千,何处是归处。

天渐亮,乌云蔽日,大地仍然是一片灰色。路燃走在黑地之上,白色的河水拍打着自己的脚踝。

如果他回头,会发现身后有一道长长的红色,被河水清刷,又散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狂风伴着机翼的轰鸣声,自头顶而来。

直升机在一旁落下,许骅之从机舱里跳下,他在天上时就认出了他们两,一个还在走,一个已经躺在了地上,被拖在后面,轻轻地颠簸。

“路燃,停下。”许骅之拉住了连接他和阿立的绳子,路燃停滞了一瞬,转过头来。

他的面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空洞,喃喃道:“你终于来了。”

许骅之见了他这副模样,忍耐许久的情绪终于破开缺口,禁不住落下泪来:“把阿立给我,我带他回去。”

“你看见了吗?他死了,他死了!我怎么拍怎么喊,都没有人开门,死得不是我,是他啊,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路燃失了所有力气,扑倒在阿立身上,放声大哭。

许骅之捏紧他的双肩,用力摇了摇,哽咽道:“路燃,听我说,你现在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他们把你打成了叛徒,现在所有军队都在找你,高层不会放过你的。阿立交给我了,我和时莲会保护好沈冰,你快走吧。”

“我能跑去哪?”路燃低声说,“我能去哪呢?”

许骅之指向日出的方向:“你就一直往前,隐姓埋名,总之先活下去,躲过这一阵。”

路燃顺着他往东看,那里是天山,过了洛河便是故乡。

看着许骅之将阿立的尸体搬上直升机,路燃最后叮嘱道:“保护好沈冰。”

“一定。”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仿佛只过几日,又仿佛已过百年。土地对人的意义,只有在踏上它的一刻才能知晓,那种魂牵梦萦的感觉,只有土地和当事人知道。

路燃孤身一人回到了天山,他慢慢走,走到了寺庙在的那座山,远远看去,青山在薄雾里似真似幻。

那山顶,是否还有座庙,庙后面有个小院,小院里有棵梅树。

路燃忽然想上去看一看,这冲动来得毫无预兆。

走到山脚下,山脚下坐了个白头发老奶奶,正在擦她手中的玉镯子,眉目慈祥,唇色苍白。

老奶奶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镯子,笑道:“你从何处来?”

路燃本不想和她多话,但她又说:“你身上杀孽太重,上不了山。”

单手几乎要将刀拔出,杀孽太重?那他人杀我该怎么算?如今说我杀孽太重,那我被杀之时又何曾看过双手沾满血腥之人应了他的杀债。

老奶奶看向他锋利的眉,隐约的杀气自眉间冲她而来。

“你本性并非如此。”

路燃不再听她多言,独自上了山,同她身侧走过时,隐隐有风吹来。

沿着记忆中的路一直往上走,雾气弥漫,几乎要看不清前路,弯弯绕绕的山路上只有他一人。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他转过一道弯,竟然又走到了老奶奶坐的那处。

心下一惊,他打量周遭环境,分明还在山脚下。

老奶奶还在细细擦她的玉镯子,那块污渍像怎么也擦不掉。她说:“你杀孽太重,上不了山。”

又是这句!他今天就偏要上到山顶去。

他再次往山上走,这次聚精会神,透过雾气专注看着前路。

谁知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路燃一刀指向老奶奶:“你使的什么邪术。”

她的身形忽然散去,像一团雾气,又在另一处聚拢,她说:“这不关我事,是施主您自己的问题。”

路燃看向自己握刀的手,丝丝红色从刀柄处蔓延出来,将他的手层层缠绕,耳边传来厉鬼般的哭嚎。

他大惊,想松手弃了刀,但这刀仿佛同他的手长在了一起,怎么甩也甩不掉。

路燃不断使刀劈向虚空之处,一刀落下,一声喊叫顿起,好像有滚烫的鲜血溅到脸上。

眼前的老奶奶也不见了,分明是一个四不像的怪物正张牙舞爪朝他而来。

“找死!”路燃一刀劈向它,它被劈成了两半,断裂处又生出缠绕的红丝,同他刀上长出的一模一样。

转眼间怪物又恢复成原样,张大嘴巴想将路燃吞吃入腹,路燃又是一刀,从它头顶直尾部,接着跃起一刀将它拦腰斩断,最后一刀直取它心脏处,捅碎了它的心脏。

啪嗒!玉镯子的碎片掉了一地。

刹那间怪物的肢体消失不见,连同刀上的红丝,尽数褪去。

“连你也想杀我?”路燃轻抚过刀背,刀尖轻颤。

“既然杀孽太重,不如断了你!”路燃两手紧握刀身,刀刃割破了他的手,鲜血涌出,他从中心猛地一折,将刀折断,残片被弃在地上。

雾气散去,前方的山路清晰起来,路燃踩上沾了他血的残片。

“我不需要被渡化。”

这刀遇了这有灵的山,竟想化出心魔灭他杀障,渡他去西天。

“区区杀孽,我背得起。”

路燃顺着山路上了山顶,寺庙依然在,但香火不再,门前堆满枯叶,踩在枯叶上如同踩雪。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佛像依旧立在正中,闭目不语,百年如一。

他站在佛像之前,静静地注视着它。

“这世道如此扭曲,你为何不肯睁眼看一看。众生皆说我佛慈悲,你既受了香火,为何不肯施救众生。”

“世道轮回,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莫非人生来就是来经受苦难,今生来世,皆是如此。”

路燃在佛前跪下,重重磕下头,许久无法起身。

行至寺庙后的小院,有一小和尚正在院前扫落叶。他见路燃,似有些惊讶:“阿弥陀佛,施主有什么事吗?”

“这庙里只剩你一人?”

小和尚点头:“门庭冷落,香客稀少,如今庙里只剩我了。”

小和尚见路燃一直看着院里,好奇道:“施主从前来过这?”

“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路燃抚上门栏,粗糙的质感一如既往。

闻言小和尚大惊:“施主等等我。”然后扔下扫帚跑进了院里的竹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师父说如果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回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他。”小和尚将盒子递给了路燃,路燃接过,盒子很小又十分轻,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路燃说:“你师父说的人应该是沈冰,我会帮你转交给他。”

小和尚应下,捡起扫帚,继续打扫落叶。

路燃将盒子装进口袋,沉默地走进院里,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一如那日他第一次站起来时,沈冰抚着他走过的路线。

梅花还没开,梅花树下堆了个小土堆,路燃好奇将小土堆翻看,发现里面埋着一对拐杖。

那个沈冰亲手做的上漆的拐杖,它同自己的过往,一起被埋在了这里。

路燃将它从土里挖了出来,拿清水洗净,放在阳光下晾着。

阳光照在它上面,现出拐杖身上的凹凸不平处,路燃从前未仔细看过,还是第一次发现上面刻了字。

他举起拐杖仔细辨认,发现刻了一个小小的“火”字。

又举起另一只拐杖,上面歪歪扭扭刻了一个“水”字。

路燃立刻将口袋里的盒子掏出来,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路燃,我去山下找你啦,怕你回来发现我不在,不是我食言了,我只是等不及,先去找你了,很快就回。”

原来这盒子是留给自己的,只是沈冰下了山后就再没能够回来。

外面忽然飘起大雪,小和尚惊呼:“今年的雪怎么来得这么早。”

大雪纷纷扰扰,将院子染白,一如百年前他第一次来这时看见的景象。

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屋顶压垮,路燃找了个梯子,架在了房子一侧,爬上屋顶清理积雪,冰凉的雪冻红了他的手,他却丝毫不觉寒冷,用力地将屋顶上的积雪扫下。

小和尚跑了过来,问道:“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路燃边扫雪边回道:“有鸡汤吗?”

小和尚笑了:“院子后面的确养了大肥鸡,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差点忘了,你在这里住过。”

小和尚跑去捉鸡了,路燃仰头看向天空,一朵朵雪花飘向大地,远处白雪皑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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