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群众层面

以301寝室这几个女孩子为中心，半径10米内附近的一些学生有注意到这起刚刚发生的意外，偶有一两个幸灾乐祸的，不过转眼也背过身去。

6个被一举“击散的保龄球”，不管是漂亮高挑如张一曼还是小巧玲珑如卓年年，显然，篮球场边上，没有太多人同情或者有意围观他们的遭遇。

等她们六个人回过神来，只记得刚刚前后来过两个同学，一个捡球，另一个不知道在干嘛，好像也是在找球，并捡起来。

两个高大的男生都朝这个方向过来，不一会儿又都像一阵路过的清风，挥挥手，不留下一句问候。

“这两个人在争球场吧，我们真倒霉。”庄可妡扶了扶她鼻梁上的小眼镜，幸好眼镜只是被暂时碰歪，没有因为晃动坠地继而被她的小姐妹们踩到粉碎。

另外5个女生立即明白她们无缘无故被袭击，结果连当事人一个道歉也没有奉上的原因。

两个篮球，就那样被“肇事者”堂而皇之捡了回去，因为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球砸中301的同学，所以扔球的两个家伙都没有干系，所以，301全体就这样白白被傻傻砸了，结果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口。

再定睛看看，球场周围各个方向，其实三五成群围着许多女生，难怪301寝室这几个纯粹的过路人被毫不知情地砸到之后，既得不到人们的同情，甚至连激起她人看热闹的基本好奇心都没有，因为人家压根从头到尾注意力就在球场上。

301这个小团体才是好巧不巧，偏偏在男生们争场子的时候结伴从球场边徐徐挪过。一边剑拔弩张，大战在即，一边悠闲地如一群树懒过马路，完美无视场上发生的一切，在场人看来，似乎真有那么点“欠”。

6个人互相挽着手，可不就是走得慢一些吗，何况又没有什么着急的事，要说失策，只怪她们没有任何一个，事先注意到路过球场时潜在的危险，换句话说，没有注意到，球场上的“健将”以及球场边如花儿般的女孩儿们。

球怎么就这么轻松地让它们都弹走了呢？6个女孩反应过来，等待谁会给一个道歉的功夫，已经完美错过率先夺过篮球，要求捡球人道歉的机会。

砸了便这么白白被砸了，球无辜，争球的人无辜，结果只有被从天而降的“横祸”击破防御系统的301整寝6小只，最不无辜。

张一曼的个子比较高，眼神也还好，平静下来不远不近，正好看到篮球场附近一条岔路花坛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刚刚同班的大高个。显然，大高个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等张一曼反应过来并且意识到这周围或多或少有些恰巧是以后朝夕相处，恰巧彼此又都还没怎么互相认识的同窗，原本大美女专属的臭脾气便自然而然收敛。

“诶呀，真丢脸，我们几个是不是傻，谁都没看见球。”卓年年低声咕哝一句，庄可妡赶紧接到“趁着大家互相都不认识，咱们赶快走吧。”说着，庄可妡的小金属眼镜边框上跳跃过一道“睿智”的金光。

“对对对，太丢人了，赶紧撤。”李妙音具有穿透力的嗓音为刚才卓年年的提议敲下鼓槌。

原本以为自己是受害者，理直气壮的一方，由于意识到自己在群众层面上获得不到大众的支持甚至同情，顿时意识到她们处在多么劣势甚至及其可能进一步沦为笑柄的境地，撤退变成最明智的选择。

这就好比一群疯狂的粉丝正在围着她们的idol欢呼呐喊，几个经过的路人甲、乙、丙、丁、戊、己，被应援棒砸到了，除了自认倒霉，难道还跑过去跟视觉中心的idol来一架？

301就是倒霉的路人甲乙丙丁戊己，也幸好是路人甲乙丙丁戊己，除了张一曼的形象过于招摇，一般情况下，旁人很容易因为陌生，直接在以后的时间里迅速遗忘几个因为不合时宜，更显“傻不拉几”的女生。

301全员经过大高个蹲坐过的花坛的时候，张一曼拉了拉自己先前有意压着的嗓子“刚看到伍排坐这来着。”

“什么五排？”卓年年立即问到。

“就是之前在教室，我们班，最高的那个女生，我坐她旁边来着。”张一曼抬起右胳膊，沿着道路的方向往前指了指离她们还不算远的一个高大女生背影。

“惨了，被她看见，一定被笑话死了。”卓年年嘴角微微达拉下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还有其他同班同学，那么些人，所以刚刚赶紧，越快走越好了。”李妙音似乎有些懊悔方才没有在危机发生后，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并执行一个对往后产生最小负面影响的方式。

“只能装得尽量镇定一些，表示那种奇葩又狗血的遭遇，并不算什么。”金言实冷不丁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同时望向6人中一直默默无声的林默。

确切地说，经历反复失眠的林默其实在白天很难有正常人的反应速度跟程度，虽然这些莫名钝化的技能并不会在夜间幻化成其他神妙的能力或灵感。

因此，刚才就算被球击中，继而跟身边几个室友发生轻微幅度的相互碰撞，林默也像一个闷葫芦一般，摇摆之后既无回音也没有余震，实力演绎什么叫做，“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金岩石？”卓年年发现有个人似乎在谈论林默，好奇地随口一说。

“言实”林默低声跟卓年年说到。

其他几个女生忍不住笑一笑。

没想到金言实原本说来给大家自我安慰的话，就这样因为卓年年唤她名字的跑偏，“深思熟虑、逻辑严谨、哲学基调”一瞬被无心的搞笑击败。

金言实还是头一次被人“冠以”这样的外号，更可气的是，乍一听，还真像那么回事，所以难怪，向来风轻云淡最致命，原本6个人的慌乱，彼时变成金言实一个人的尴尬，这尬中带着点幽默，又带着点讽刺跟宿命的巧合，金言实心里的苦，难以言表。

文：刘席聿修订于：2023-03-28

“这尬中带着点幽默，又带着点讽刺跟宿命的巧合……”——《更星洛洛藏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