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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一切要从我的骗子师父说起 > 第7章 烟波城

第7章 烟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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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渐渐散去,很可惜他们还被困在幻阵之中。但这里已经不是发鸠山石室,而是一间空荡的旧屋。柳云海的身体站在窗前,透过破洞的窗户纸正在观察屋外的一切。

眼前是一条热闹的凡人街巷。时逢小集,商户家家开门迎客,还有些小商贩挑着货品走街串巷的叫卖。

这幻阵还带上下回合的?

裴玄清和柳絮来不及感到失望,便被一声叫喊吸引了注意力。

“阿娘,我要吃包子。”一个胖胖的男孩说到,声音洪亮,在嘈杂的人群中也格外引人注意。

“我的小祖宗,你不是刚吃过早饭吗?”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包子。”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母亲掏出荷包,买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儿子手上。

那是一行三人,一对衣着华贵的母子,带一个小厮。

“旭儿,你不吃了吧?”女人问另一个孩童。

“我不饿,母亲。”那人小声道。看来时母子三人。

柳云海的内心涌起一阵悸动,柳絮问:“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

那真是奇怪。听到“旭儿”的那一刻,他还以为女人在叫自己。但很显然,柳絮并不认识他们。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儿窗外的人群。买花的少女,卖油的老翁,坐着马车穿行而过的贵族,背着刀剑的江湖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一派富贵繁荣的景象。

“他来这儿干什么?”柳絮问道。按他对师父的了解,师父应当是不喜欢人间俗事的,在发鸠山上除了打坐就是打坐,一年都不会下一次山。

裴玄清不语,他看了看自身。此时的柳云海似乎年轻一些,穿着打扮也不似发鸠山上那般褴褛。腰间还带着佩剑,只是不是敬惟剑。

是丢了?还是放着没用?

他只看过宗门记载,柳云海在三十岁时金丹初成,谨宣真人为嘉奖爱徒,将自己的佩剑敬惟剑赐予他。三十岁的金丹期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了。

眼前这个身体,看皮相约摸五十岁上下。他又调动灵力感受了一下自身修为。忽然一阵不是感向灵台涌去,这感觉他虽未曾经历过,却听别人说过无数次,是心魔。

柳云海此时已有了心魔。

“走,出门看看。”裴玄清道。

“等下。”柳絮翻出身上的储物袋,把东西一股脑的倒在地上。不出意外,有《换灵秘术》、敬惟剑、两套布衣,几两碎银,还有一身蓝色的衣服。这衣服甚是华贵,与柳云海身上的穿着格格不入。“这衣服我见过,师父很喜欢。”柳絮抖落开一副,举到裴玄清面前,问道:“看着也不像潮鸣宗啊,你们都黄不拉几的。”潮鸣宗的服饰以杏黄为主,而这是一套月白为底,滚黛色边,全身用素色丝线绣着水波文的服饰。在发鸠山的那些年,每当阳光充沛时,师父总让他把衣服拿出去晒晒。每当沐浴在阳光下,就那衣服上的纹绣就好像是潋滟无边的海水,闪着粼粼的波光。

“我不知。”裴玄清显然对掉出来的敬惟剑更加感兴趣,他拾起剑,抽出来一看。眉头紧皱,又合上仔细端详起了剑鞘。

“这就是敬惟剑吧?我见过,一颗红宝石,五颗绿松石。”柳絮指着剑上的小字道,“你看,敬惟谨宣,没错吧?”

“剑鞘是没错,但剑不是。”里面的剑,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八面剑,甚至都不含一点灵气,与真正的敬惟剑剑身相去甚远。

“啊?”柳絮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剑身坏了?或者丢了?所以师父他重新配了一个。”

“剑鞘与剑身相辅相成,生死与共,怎能独活?”如果剑身坏了不能修补,那要剑鞘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裴玄清说着,抽出了腰上的剑。一道寒光闪过,只见手中剑剑韧锋利光滑,剑柄舒适契合,连剑穗都干净整洁,一看就被人精心呵护着。“腰上这把应该才是他常用的佩剑。”

此时此刻,两人心中有了共同的猜想。只是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万一还有万一呢?

“走吧,出去吧。我来操纵身体,你别动。”柳絮弯腰把东西都收拾进储物袋中。

普一出门,正是繁华街道的背街小巷。青石铺成的小路,路边有浅浅的积水,长了点点青苔。小街没有集市上那般热闹,但也有不少来往行人。提着吃食的,挎着菜篮的,推着车运着泔水杂物的,反而更有市井的气息。

一男子踏上台阶,敲响自己家门,院中传来女主人的声音:“来了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男人说,“去庆丰斋给你们买了些糕点,快来吃吧。”

女子脸上扬起甜蜜的笑容,向屋内喊着:“元儿,贤儿,爹给你们买糕点回来了,快来吃吧。”随着大门的关闭,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被隔绝在小院之内。

庆丰斋?

柳絮停住了,仿佛在思考。又听推车男子道:“收泔水了,广和缘的泔水拿出来。”

“哎,来了。”后厨的帮佣答道。

广和缘酒楼?

柳絮先忙拉住身边经过的老媪问道:“大娘,这儿可是烟波城?”

老媪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年轻人莫不是糊涂了?这不是烟波城还能是哪儿?”

“你来过这地方?”裴玄清神识中问道。

“当然来过,我就是在这里被师父买走的。”柳絮道,“是不是师父对我舐犊情深,死后化为化为幻阵在阵中与我一次次相遇?”

“或许吧。”裴玄清到。想说一句你怕是对舐犊情深有什么误解,但又觉得有些伤人,便没说出口。

“三月廿七,立夏,北大街小集。”柳絮说到,“时逢杨花满天,故取名絮儿。”他伸出柳云海的手,接住了一蓬掉落的柳絮。想着师父曾经说过的话。“这是师父买下我的那一日。”

“这幻阵或许真的与你有关。”只是这随风飞舞的絮雪,也太过轻贱了,怎能以此为名?

“走,去城东武灵庙看看。”

柳云海的身体熟练的穿过烟波城的大街小巷,立夏时节路上来往人多,他便往小巷子里钻去,跨过东家的篱笆,翻过西家的栅栏,没一会儿就到了城东。

“我原来觉得这儿可大了,现在看着,好小。”

武灵庙,原本或许有些香火,光是瓦房就建了三间。只是不知为何,近年来香火渐熄,没人来此求神,反而成了叫花子的聚集地。泥墙塌了大半,瓦片碎的稀稀拉拉,要是下雨这庙里恐怕连个干的地方都没有。

还未走进,就听到有叫骂着:“你这小畜生,让你去小集上摸包你不行,让你去弄两个馒头来你还不干。没吃的我俩怎么走?走到西天去啊?我不如打断你的腿卖给耍猴的。”一边骂着,一个小孩儿飞快地从武灵庙中窜了出来,身后飞来一块石子,根本砸不中他。

这是小时候的柳絮,裴玄清认得。和在发鸠山时差不多大,只是更脏一些更瘦一些,穿的也更加褴褛。发鸠山上的柳絮虽然也是满脸尘土,但好歹衣衫齐整,头发虽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缕一缕打着结。

小小的柳絮一头撞进柳云海的怀中,吃痛的抬起头看他:“哎呦,哪个不长眼的……”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或许是因为瘦,这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脸上有伤,嘴角青了一块,眼下不知是痣还是脏东西,黑黑的一点,眉心有一道隐隐的红色的疤痕。或许是脸上太脏了,看不真切。

裴玄清忍不住抬手蹭了一下那道竖线,蹭不掉。他回想成年后的柳絮,却已记不真切了,毕竟在潮鸣宗他两多是远远的站着,并没有多少交集。

“我小时候这里有个疤,长大了就淡了,现在基本看不出来了。”柳絮说到。“这儿还有颗痣,后来点掉了。”接连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他的内心百感交集。小时候的事他记不得多少了,当他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是个小乞丐,老乞丐带着他走街串巷,从一个城池到另一个城池。

他问过老乞丐:“你是我爹吗?”

老乞丐说:“我那么大年纪,怎么生的出你这样小的娃娃?我又不是神仙。”

“那我从哪儿来的?”

“捡来的呗。那年下大雪,我看见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被人仍在树下,眼见着就要冻死。心里舍不得呀,把你抱了回来……”这个故事他听过太多遍,他相信老乞丐还是有点善心的,因为要饭那几年里,老乞丐至少没有饿死他,偶尔要到了馒头也会分他一星半点。

正想着老乞丐,老乞丐就从破庙里追了出来。看见小柳絮冲撞了一位仙师,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在凡人眼中,修道者都是力可拔山的存在。他们随心所欲,杀一个凡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凡人都梦想着拜入仙门,有朝一日能与天同寿,不再受着生老病死之痛。

“他会给你跪下。”柳絮在神识中说到。

老乞丐应声噗通跪倒在地。

“他要磕头了。”

哐哐哐,白发苍苍的脑袋磕在泥地上。

“现在要如何?”裴玄清问道。

“让他磕一会儿呗,反正他以前可没少揍我。”虽然两人相依为命,但是小小的柳絮经常因为偷不到钱或者吃的被老乞丐打骂。

忽然。腰间佩剑出鞘,手起剑落,将老乞丐捅了个对穿。来不及说话,就咽了气。

“你干什么!”柳絮惊道。

“既然对你不好,杀了便是。”

“你你你你……你怎么随便杀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内心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但还等不及他反应,站在一边的小柳絮忽然退开一步,闪亮的眼睛变得木讷发愣起来。嘴里阴冷的念叨:“你们杀了爷爷,仙师杀了爷爷……”

随即,脸色发黑,嘴角裂开,两支獠牙从唇边伸出,瘦弱的身子瞬间胀大,俨然化为了一只青面厉鬼。裴玄清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运功后退,抽出佩剑想要抵挡。可这身体是柳云海的,按理说他两师出同门,所习潮鸣宗内功心法应是一样的,但他却调动不了体内灵力。好在此时的柳云海已有些许剑意,他立刻操控剑意覆盖周身。银白色的剑意从识海中涌出,渐渐凝成实质,缓慢得旋转在身旁两侧,若是他自己,此时以可变化万剑凌空驱敌了。但柳云海剑意不足,光是护住自己就已经力竭。

突然,又觉得丹田中的灵力有一丝回应,飞速得在四肢经脉中流淌。持剑得右手往前一记平刺,一记上撩,皆被那厉鬼轻松躲过。

是柳絮。

“师父教过我心法,但这剑招我真没好好练啊……”

“看出来了。”还不如五岁幼童。

好在此时柳云海的剑意将将好覆盖全身,厉鬼扑面咬来一口竟是未伤分毫。那厉鬼桀桀小起,口中依然是幼年的柳絮,“还我爷爷,你们还我爷爷。”只是这副青面獠牙的样子再配上稚嫩的声音,只能让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柳絮连忙道歉。

“凉透了。”裴玄清接道。

大哥你能不能闭嘴!我在真挚的道歉,你这说的好像在嘲讽他!

果然,那厉鬼听了这话变得更加凶猛,面容扭曲更甚,身体也胀大了一倍有余,柳絮提剑平抹,企图将之喝退,谁知那厉鬼根本不怕,直接扑将上来,将柳云海压在身下。周身那层薄薄的剑意应声而碎,柳云海的神识一阵剧痛。心魔借此时机钻入他的识海,大型肆虐。

“你这剑意也不行啊。”

“是你师父的……”

还没说完,柳云海的肉身三两下便被撕成了碎片。怪只怪这幻阵太真实,连他们自己都快忘了,这是怎样一个危险的境地。

“好疼。”柳絮躺在地上下意识的开口,手脚都被扯断了,现在的柳云海好像一颗有头的冬瓜,躺着一动不动,只能张着嘴问道:“我们会死吗?”

“别说话,气管被咬断了,再说话就喘不上气了。”裴玄清在意识中回道。

“我想早点死,真的好疼啊。”说罢,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两人皆是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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