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号再发球！

熟悉的旋转——山形隼人一个箭步，终于第一次接起了13号的发球，之后小球做足了准备，在大平狮音的加持下飞速旋转——！

“好样的！西谷！”

——西谷夕在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排球稳稳而起——乌野同时进攻！！

被阻断了！5号红发预知般的拦网再现，被锁定了路线的球下落！

泽村扑救——！

“大地！”

东峰旭梭地后排扣击，排球直射——

——山形隼人略调站位接给白布，接着是牛岛，前排进攻带来超强的压迫感，高大的身形隐天蔽日——

「暴扣」！

以绝对的力道制造出一个缺口，重炮直接撕开拦网，眨眼间砰然落地。

看着球滚远，月岛萤垂眼揉揉被击开的手指，面色不虞——接二连三的失败昭示拦网薄弱的事实，先天的身高优势不足以支撑其无往不利，更重要的是……

月岛抵了抵牙，难以直白地承认。

日向的技术肉眼可见地进步，山口的跳飘球成功率不断提高，影山、巷野、田中、西谷……他们的水准在不知疲惫的练习中更为精进，哪怕是身为替补的几位学长也相互加油打气，陪着大家练习到很晚。

“只要及格就行”的月岛萤在这群人中间独树一帜。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乌野中几乎每个人都有了不小的改变，种种改变推动着队伍向前、向前。

除了月岛。

天赋是不能完全消抹努力的价值的，每天多一小时，多半小时，多哪怕十分钟的训练都会筑成深厚的土壤，历经翻土、扩肥、浇灌，个人的天赋才能够破土而出。

他与其他人在态度和训练量上的差距展现在赛场上就是拦网跟不上进攻与防守，并且隐隐约约有拖后腿的迹象。

［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关于落后于他们这件事。］

这个结果在月岛萤预料之中，到底是理智战胜了不合时宜的自尊心，他把心神重新投入比赛，盯紧白鸟泽的动向。

10号二传手风格稳健地传球。

牛岛！黄橡发色的身影再次狙击！他的姿态朝向左侧——！月岛萤却眯了眯眼，蓦地右移起跳！

是斜线球！！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月岛的手恰好抵在进攻路线上。

［但还是有点……］

“触球一次！”月岛萤即刻说明拦网情况，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山吹色的眼眸不悦地眯起。

［……不爽。］

“Nice！！”

“影山——”

向野卓飞步跃起，明显的进攻动作吸引了白鸟泽拦网的注意，天童觉的视线在已然跳起的13号上一顿，忽然转向挡在那个高个子前！

他的直觉没有出错。之前的影山打死也不想和月岛打配合，但经过与青城叶西一战菅原孝支的亲身示范，如今乌野的“王者”的觉悟提高了不少，传了个没有强加自身意志的普普通通的球。

这对月岛来说正合适，身高可不是他的最强武器。

月岛萤没看天童觉，他的视线追着那颗球，手指略微一抬便改变了球体的运动方向。

头脑才是。

技术欠缺是事实，对手强劲是事实，但这并不能成为懈怠的借口，更无法决定成败。

［去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的事努力，结果也许比不努力更让人痛苦。］抱着这样想法的月岛萤也有想要胜利的欲望，或许连本人也没意识到——

镜片倒映着排球，底下的那双山吹色眼睛熠熠生辉。

［至少，在这一刻——］

［全力以赴！］

——「轻触吊球」！！

——小球从天童觉的红发上掠过去，轻轻落地了！

-

“啊咧咧——高个子终于知道要反攻啦？本来还以为是不好意思展现自己的实力呢~”

天童觉睁大眼睛语气夸张地说道，其垃圾话水平与黑尾铁朗不相上下。

“是吗？”淡金发色的高个子面上却丝毫未现恼怒，反而风轻云淡地摆摆手，噗嗤一声，“抱歉~你没拦住这么弱的我真是，”

月岛萤没有凑近，他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垂着眼睫，语气平淡。

“——不好意思了。”

*

比赛仍在继续，牛岛因为轮位退至后排。

乌野却不敢放松：白鸟泽有两个王牌，其中一个是五色工。五色工的经验不足，心理素质也有待提高，但能在一年级就成为正选，其本身也具备一定的实力。

牛岛轮到后排时他便担负起前排进攻主力，在白布即将传击时奋起！

这是一只羽翼渐丰的白鹰，脚爪初显锐利——五色的半快球击程较远，即将点地——！

——西谷翻滚垫起！影山的二次攻被拦断，白鸟泽又派出牛岛来应战。

——许是有助跑的加持，牛岛若利的起跳高度更高了，高到无法匹及的程度。

“跳！”月岛冷静指挥。

“触球一次！！”

西谷和泽村瞅准方向，退后几步准备接球。

“往前！”向野卓发觉不太对劲，往那边跑动的同时提醒——

——但来不及！球体上附加的力仿佛消失得干干净净，在越过球网后小球猛地下坠，砰然一声轻响！

——白鸟泽得分！

〈25：26〉，教练和清水洁子都抿紧唇线，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乌野用完了暂停机会，只能靠场上的队员们自己扛过这关。

这关显然不太好过：发球权交到白鸟泽手里，且正好是牛岛若利的轮次。

深吸一口气，乌养双手作喇叭状：“加油——！向上看！！！”

-

［向上看。］

向野卓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白色的灯光闪耀却不刺目，一视同仁地照耀所有奔跑的跳跃的人。

他与月岛对视一眼。

——感到局末压力的不只是乌野，还有白鸟泽。更加凶猛的进攻，频繁地使用牛岛，这些都是球网对面逐渐沉不住气的佐证。

乌野该好好思考要如何利用这一点，不过当下之急是接好牛岛的球。

白鸟泽已至局点，只消一分便可拿下比赛。

说时迟那时快，牛岛若利沉默而充满震慑力的准备时间结束，哨响过后很快发球——排球挟着无与伦比的速与力，如猛虎下山般扑面而来，即便是遥遥旁观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威力。

但直面多次的乌野已恭候多时！

脚步微动——西谷夕又快又稳地做好了一触，来往两次后球再次落到白布手里。

白布贤二郎熟捻地往后一推，排球飞去——

乌野过于密集的进攻终究还是扰乱了白鸟泽的步调，焦灼的情绪于细微处蔓延。

不明显，但所带来的影响确实存在——就像这一球，白布贤二郎传得略高了些、略急了些，长久的攻防战让这位二传手绷紧了弦，不由自主顺应了被对手有意加快的比赛节奏。

小小的偏差看似微不足道，却是乌野此时唯一能与白鸟泽继续周旋、直到胜负分晓的一线生机。

哪怕只是0.01秒的延迟、

哪怕只是1毫米的距离、

哪怕只是早一步迈出双脚、早一秒到达最高的击球点——这些微不足道的偏差——

——都要争取！！！！

果然是牛岛！！重炮选手一如既往地呈标准姿势正欲扣球，身躯明显攥着力，待时机成熟时尽数爆发，其爆发的力道不言而喻。

［球路偏高。］

饶是这个时候，月岛萤的心仍无比清明，他的思绪丝毫没被外力干扰，反而越发沉寂。

［我不相信自己。］

［我只相信眼下之物。］

眼前的画面化作数据在脑中一窜而过，细密得如久结的蛛网、攀附的藤条，一一抵达思维的尽头，汇总成应对当前局面的最佳解答。

［——右！］

双方都停滞在空中，牛岛刚有击出的趋势，其方向恰是乌野前排为引诱扣杀而刻意留出的破绽。月岛萤预判到对方的意图，早早布置好的计划终于在此时派上用场——

但是、

但是！

向野卓咬咬牙，努力让自己在空中停滞得更久一点。

一秒、两秒。

时间突然变得极为漫长，乌野能清楚感知到它的流逝，却无能为力——己方的身躯在下落，而球网后的对手却滞留于空中，仿佛动态物体被摄影机抓拍的照片，定住不动了。

球在空中翻转。

牛岛的手臂在接近。

球网自下而上占据视野。

飒响的破空声急掠头顶。

恍惚间传来附着回音的巨大声响，时间终于恢复原速。

“嘭————！！！”

“牛岛！！好球——牛岛！！好球——”

白鸟泽的喝彩声骤然响起，排山倒海般卷来。

——牛岛利用滞空大力扣杀得分！！！

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