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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并未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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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有痴的白衣在一众灰布之中尤为显眼,领口处右衽被叠得整齐。他露出的下颌瘦能见骨,薄唇浅淡,虽然双眸被一条粗陋的白纱遮住,却也不难想到其下也定是一双含着秋水温波的剪瞳。

人群中几位衣着稍微干净的小商贩连忙上前去扶,领着他至人群中央。

“沈大夫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你看看这走的多不方便。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一定妥善安排好好的!”贺老见到沈有痴,一张如老树粗皮的脸上映出红润的光泽,连拐杖都丢给了一旁跟着的服侍壮年,将沈有痴的手放在自己掌中轻轻拍着。

沈有痴顿了半个呼吸,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我今日去郝三家为他的姨太看病,顺便走走晒晒太阳,老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太好。”

嗓音清朗舒润,不过这口音,似乎不像是这泊落镇的。

“是是是,沈大夫果然是医者仁心啊!”贺老连忙吹捧,又皱起稀疏的宽眉道,“沈大夫也不知换个住处,你那儿小屋着实有些破了,地方也不好,离哪儿都有些偏了。”

“郝三的姨太可是又怀上了孩子,哈哈哈,他可真是好福气啊!菩萨保佑!!”不仅是贺老,人群中稍微胆大的青年也顺着沈有痴的话跟他攀谈起来,“他家都有三个男娃娃了,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个千金?”

沈有痴摇头。

“不是千金吗,可惜了。”这个青年见他否认,下意识的就当是未生女娃。

沈有痴见他误会,叹了声气,沉沉说道,“这次那三姨太不是怀了孩子,而是得了癫痫······”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默半晌。苏宝同嗤笑出声,敲碎了这凝滞的气氛,“看吧,都说这癫痫是会传染的,我们镇上之前可从来没人得过这种邪病,这丧气的王妃一来,就有人得了!”

“哦,这声音,可是苏匠的那位长女?”沈有痴闻言,温和的面上勾出一抹浅笑,“是叫……苏宝同,对吗?”

苏宝同见沈有痴居然认得自己,大喜,连忙应过。

“你这话可说不对了,癫痫并非疫病,不会传染。”沈有痴轻轻摇头,白纱轻晃。他又笑道,“不过若是那位王妃在这儿的话,能让我看一眼吗,与那三姨太的症状比一比,看看有没有解决方法。”

裴檐雨这时候正巧站于沈有痴身后,刚好能见着他松松地系在脑后的白纱,与乌黑的青丝纠缠在一起。

静云听沈有痴此言,立马接过话茬,声中还带着些许哽咽,“凭什么!我们家小姐又没患上这怪病,凭什么以这苏宝同的一面之词就把她当作犯病之人,还要你这不知从何处来的大夫来看!”

“诶,你这小丫鬟,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人群中的孙老汉立马把手中缺口的碗砸在地上,

“啪——”地一声震天响亮,瓷碗碎片溅开。

孙老汉撸起袖子作势就要上前来打人,“骂苏大妹那暴脾气也就算了,你还胆大包天地骂沈大夫,皮痒了就让爷爷好好给你刮一层!替沈医生和各路神仙教训教训你!”

裴檐雨往静云身前走去一步,将静云护于身后。站于另一端的沈有痴背对这几位女子,将青色的竹子棍斜出落地,正巧拦住了上前来的孙老汉。

静云和这孙老汉才静了下来,隔着中间二人谁也不服输地互相瞪着。

“莫不是这王妃还真有什么暗疾,才不敢让沈医生来看?”一旁的人群中又起了窃窃声响。

一事未了,另一事又起。

静云只觉得这些愚民不可理喻,总是能找出新的莫须有的罪名指责痛骂,非要从眼珠子里抠根刺出来。

裴檐雨轻轻扯过静云的衣角,示意她不必如此。说不定自己还能借着这位“沈大夫”此次的问诊,治治自己的哑疾。

可裴檐雨与沈有痴二人,一哑一瞎,又如何能够让对方知道自己心思?

沈有痴的拄杖没有贺老那么厚实,是青竹制成的。每当他拿着竹杖向着周围试探,都能发出一阵细碎清脆的响声,和着嗓音奏成一曲,“王妃可以说个话吗,好让我知道你在哪儿?”

“扑哧!”苏宝同嘲笑出声,“沈大夫怕是不知吧,这沂国的长公主可是个哑巴呢!”

此话于沈有痴,不免也是一道嘲讽。蒙眼白纱之上,暗青色的细眉蹙起在眉心之中。

一旁的贺老年长,早早地活成了个人精,见沈有痴神色不对,立马举起厚重的拐杖狠狠地在苏宝同的一双彩蝶绣鞋上碾了碾,提醒苏宝同此话不知轻重。

苏宝同也才意识到自己言论的不妥之处,青着脸后退半步。

“既然如此,王妃只需只要站于我面前即可。”沈有痴淡淡说道。

裴檐雨前世也是个眼盲之人,也知晓目不能视有多不便。她主动上前,转了个弯走到了沈有痴的面前,主动迎上了那试探的青色竹杖。

青色竹杖擦过裙摆,有些许滞涩。

“失礼了。”沈有痴也记得裴檐雨哑口,并未求她回应,

“王妃将手伸出来即可。”

裴檐雨的一双眼眸长而锋锐,此时密密长长的眼睫垂下,便能轻易地遮住半处冷冽的瞳,将毫无情绪的姣好面容衬得几分柔和,默然望着沈有痴的动作。

他的两手修长洁净,十指若削葱根。左手拄杖,另一只手则轻盈地从自己宽松的袖口拢过,探上了自己的小臂。

他并没有如一个刚失明的人那样四处摸索,不显得轻佻,反而扶得极稳。这不由得让裴檐雨想起前世,免去自己三月的断骨伤筋之痛的,那一次偶然的搀扶。

“抱歉。”沈有痴话语温和,一套动作下来,不住地用着清润温和的嗓音意表歉疚。

裴檐雨缄默无声,下意识地摇头示意不必如此,然沈有痴终是无法见着。

“沈大夫心安即可,小姐她并无怪罪之意。”一旁的静云见此,轻声说道,“那小姐就拜托您了。”

静云也明白了裴檐雨的用意,让这沈有痴来诊断一番,说不定也是让裴檐雨哑疾痊愈的一个良机。

沈有痴薄唇勾起,握着拐杖的五指松开,离得近的一位老农会意,在竹杖落地之前,立马伸手接过。

这是沈有痴的规矩,或者说是,这是整个泊落镇诚心而为沈有痴设的规矩,

——尽诸位所能,力敌沈大夫目盲之疾!

贺老在镇中的寿丰堂前慷慨而宣,底下镇民齐声呼喝回应。

周围静默,皆眼目不阖地盯着沈有痴的每一举动。他这人似乎生来就应该站于人群中间,就算是诊脉看病一类无趣之事,也能轻易地博得众人倾慕艳羡。

沈有痴的左手轻托起裴檐雨的皓腕,右手四指合拢探上。若是他能目视,便能见着薄皮之下,根根分明青紫色的血管。

周围只有冷风吹过明月桥洞发出的呜咽声响,和着周围商铺上猎猎舞动牌旗。

就连流水声也大了些许。

“如何?可是癫痫。”一旁的贺老见沈有痴把这裴檐雨的细腕许久,却迟迟不落,轻声问道。

苍老低哑的声音和入寒风之中。

沈有痴落手,摇摇头,“并无。”

“不过王妃她身子骨气阴两虚,应该有些时日了,还需从吃食上好生调养。”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静云和苏宝同同时出声喊出话来,内容竟也相同。只是前一声透着暗暗的失望,后一声满腔不甘都要溢出胸膛。

沈有痴温和地笑了,站在他面前的裴檐雨离他极近,都能见他用于遮眼的白纱被轻颤眼睫撑起,被他这清风拂林般的笑意晃了下眼,有些失神。

“只是如此。”

“不过,在下还有几件事要讲与苏姑娘听。”

苏宝同闻言大喜,连忙躬身,像模像样地朝着沈有痴拱手作揖,“沈大夫但说无妨。”

沈有痴温润的嗓音中露出些许薄凉,

“其一,癫痫之症并不会传染,我们不应该以此随意污蔑他人,惹得百姓恐慌。”

“这是大事!”

苏宝同咬咬牙,“是,沈公子教训的是。”

“其二,莫要以残缺身躯,来作刺伤他人的利刃。无论有疾与否,自当以常人平和之心待之。”

“是,苏宝同知错!”依旧有些许不甘。

“其三,”沈有痴叹了口气,似是有些不忍,“苏姑娘虽是仗义气性,却也得守住初心才是。”

苏宝同浑身一颤,垂头沉默许久,彻底为自己所为感到羞愧,连应答的声音都不如之前的孔武有力。半晌才道,

“······宝同······明白了······”

“如此便好,诸位便散去吧,冬日也需悉心照料家中良田水产,才能得来年丰收。”沈有痴道。

此话一落,周围看戏的人纷纷打过招呼后,将竹杖还给沈有痴,便作鸟兽散去,“沈大夫真真心善,佛祖转世哦!”

除了裴檐雨一袭人外,便只有沈有痴和苏勿嗔二人还留在原地。

裴檐雨眸中多了几分思量,此番事件,不难得知沈有痴这人是个逸群之才,能夺泊落镇的人心也不负虚名。若是能将其拉拢为己方,绝对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助力!

困难的则是,如何与这人商讨,如何夺得这人的忠心。

“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沈有痴道,又侧身面向苏勿嗔,“一会儿我来找你。”

“好的,沈哥哥。”苏勿嗔应得乖巧。

裴檐雨倒没想过沈有痴会主动找她,虽是有些惊诧,却是正和她意,便给了个眼神示意静云。

“王妃自然是愿意的。”静云轻轻拍着怀里哭了一阵便要睡去的缪莘莘,回话。

沈有痴领着裴檐雨。二人行至无人深巷中时,他才缓缓道来,“王妃可是与临安王关系不好?”

“我见你近些时日并未有同房迹象。”

如珠玉落地,风吹起青丝带着白纱······

裴檐雨并不惊讶,只是看着。

医术高超者本是如此,一次探脉,便能尽知。不过若是将此事专门提出来,只怕是居心叵测。

沈有痴似是能透过白纱见到她的不安,轻笑道,“王妃也莫要紧张,在下此次也不是为此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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