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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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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晏微双接触不多,但谢凌也知晓这人有两幅面孔——平和的美人面以及森冷的修罗相。

无论晏微双以哪种面目示人,谢凌都不曾看透过。

长清殿大部分时候是寂静的,这昭示着晏微双这个主人的心情也是平和的。

平静状态下的晏微双,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闲适怡然,没有一分身陷囹圄的落寞与苦闷,可以说是谢凌见过的最光风霁月之人。

这种人不该被困在深宫里埋没一生,而应翱翔于更广阔的天空。

可眼下种种无一不在刷新谢凌的认知,晏微双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满面痛苦。

谢凌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早前的侥幸被愤怒取代,现实逼迫他不得不去相信晏微双的疯病是事实。

此刻,他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毒,能让晏微双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失去神志、仪态尽失。

而这毒又是谁的手笔?圣后?高国公?抑或是二者都有?还是另有他人?

谢凌一边想一边留意那头晏微双的状况。

仅凭一柄长剑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晏微双颤颤巍巍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谢凌挪动步子,准备在晏微双摔倒之前上去扶他一把。

迈出去的步子还未落下,谢凌眼前突然掠过一片黑影,一身黑衣的暗卫出现,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冷声道:“离开这。”

谢凌不为所动:“我去看看他。”

暗卫亦岿然不动:“主子吩咐了,让你出去。”

可真是够衷心的,晏微双都那般了,还这么听话。

两方僵持不下,谢凌从暗卫的肩头看过去,晏微双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正撑着剑缓缓站起来,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的,看上去随性又危险。

谢凌继续同暗卫周旋:“让我过去。”

暗卫:“出去。”

谢凌:“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会儿话太多会误事。”

暗卫:“出去。”

和一根筋的暗卫辩不出个结果,谢凌思索着,是不是该采取武力手段来解决问题了。

一眨眼的功夫,没注意那边的晏微双又变回了双目无神的模样,且一改之前的呆滞,突然爆发似的提剑朝两人砍了过来!

背后恶风袭来,暗卫飞快闪身避开。

这厢刚躲过晏微双迅猛的攻击,不料对面的谢凌不按路数出牌,也朝他攻了过来!

两面夹击,暗卫被困在当中,一时不好抽身。正这时,谢凌突然一改攻势,直接越过他,直奔晏微双而去!

一个利落地鹞子翻身,谢凌迅速落在晏微双身后,趁其神志不清,毫不犹豫地抬手朝他的后脖颈招呼而去!

一手刀下去,轻轻松松将犯病的人撂倒。

“……”

谢凌动作之快,打得屋里其他准备出手的暗卫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来不及动作。

稳稳将比他高大半个头的晏微双接住,谢凌对一旁傻眼的暗卫道:“我说了这会儿话多会误事。”

明明让他过去把人放倒就好了,非要拦着。

陷入昏迷的晏微双依旧紧紧握着长剑不放,谢凌用巧劲捏了下他的手,卸去力道。

长剑应声而落,谢凌将其踢到墙角:“等你叽叽歪歪完,他早把我们两砍了。”

暗卫:“……”

谢凌歪着身子扶住晏微双:“快来搭把手,把他弄床上去。”

暗卫:“……”

同暗卫一起将晏微双扶上龙床,谢凌想试试他的脉,刚一动作便被抢了先。

暗卫探完脉就接着把被子给拉上了,再无其他动作。

谢凌在一旁看着,不由上下打量暗卫,纳闷道:“看这样子也不是初次了,没找人给他看看配点药吗?”

还指望他能掏出个药瓶什么的呢。

暗卫转身盯着谢凌,终于不再沉默,面无表情道:“无人可解。”

话落,便闪身消失在谢凌眼前。

“……”

知晓那些人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谢凌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看着龙床上的晏微双,陷入沉默。

那张变化无常的脸上这会儿难得的平和,不过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目依旧是敛着的,像是藏着无数解不开的心结。

都说美人眼波宛如流水,晏微双精致的眉眼却总不见舒展的时候。

如今这般平静的卧床而眠,看着病弱得很。

龙床上的一应物品无一不是惨遭毒手,晏微双盖着的那条被褥里头棉絮都飞了出来。

一片飞絮从谢凌眼前飘过,眼睫微颤后,他的目光渐渐凝实。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攥紧,几个来回后,虚虚地悬在一动不动的主人身侧。

……

混沌,黑与白交织,浮动的空气似一条条绸带萦绕在四周,朦胧的雾气潜入梦,逐渐融汇成晏微双熟悉的梦中景象。

在这里,不会见到故人,亦没有死于他手中的孤魂。

举目望去云雾缭绕,看不清远方,也看不清脚下,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水面上,一不留神便会掉下去。

雾蒙蒙的水雾望不到尽头,不甚清晰的边界外围裹着一层黑,同白雾相结合,浓稠得好似一副水墨画。

孤身一人在这当中待久了,赏不出美,只让人心生寂寥。

每次犯病后都是同样的梦境,走不出去,见不着人。

身陷混沌却难以清醒,像是某种惩罚,让晏微双一人感受孤独。

好在他不是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难以挣脱梦魇回到现实,那便不强求,只当是入梦休憩。

周身的水雾流动着,似乎比往日快了一些。

晏微双向来是敏锐的,即便在梦中亦是如此,他很快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反常,不多时,远处传来哒哒的声音——

有人在奔跑,步子不重,却很凌乱。

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在靠近,除了脚步声外,还伴有沉重的呼吸声。

晏微双正侧身辨别着,前方的浓雾突然破开,一个小男孩穿过层层水雾,从他身边跑过。

小孩衣衫褴褛,脸上沾着污泥,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伤口。

他大喘着气奔跑着,根本没注意到站立在一旁的晏微双,一个劲冲着,很快便穿入浓雾,消失在眼前。

短短几秒,两人错身而过,就像是发生在两个世界里的事情。

晏微双挪动脚步,望向那孩子离开的方向,逐渐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梦,而是……某段记忆中发生过的场景。

那双一闪而过的澄澈眼眸,与他最近见过的某个人很像。晏微双眯眼,模糊间,记忆慢慢回笼,有什么东西被他从角落里找了出来。

小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眼前的波纹开始荡漾,四周泛出白光,双脚逐渐有了要落地的实感。

据以往的经验,晏微双知道这是他要醒了的征兆。

正想借着这阵晕眩仔细回忆梦中场景的细节,蓦地后颈一痛,迅速将他拉回现实——

犯病之后的记忆是空白的,晏微双只记得他正在内殿抄佛经,脑子里一阵剧痛后毛笔掉了,溅了一袖子墨汁……再之后的记忆就没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知,只有后脖颈隐隐作痛,除开被人打了外,不作他想。

暗卫是断然没有那个胆子的。

敢在他犯病的当口进内殿的,长清殿上下明面上除了谢凌再没有第二个人。

“!”

晏微双倏地睁眼,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凝神清明。

不用特意传召,稍一转眼,就瞧见那罪魁祸首正坐在床边剥着什么,见他醒了,便将手边的点心盘子递了过来。

“吃点吧。”

晏微双对那盘剥好的核桃仁视若无睹,他撑着手臂缓缓坐了起来。

谢凌端盘子的手不动,单手倒了杯茶,一同递了过去。

晏微双瞥了眼面前的核桃和茶水,沙哑着开口:“你这是在讨好孤?”

晏微双看着虚弱,但眼神却是一贯的凌厉。

谢凌倒是没想过顾左右而言他,不待晏微双发问,便老老实实地开始交代:“你昨日发病了。”

昨日?

晏微双瞥了眼窗外的日光,算了下时辰,他这一觉睡得可够久,收回视线,抬手示意谢凌继续往下说。

谢凌稍加思索,前前后后其实也就是一件事,并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便干巴巴道:“然后我把你打晕了。”

概括的可真够精炼,晏微双轻笑道:“知道孤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什么?”谢凌不解,还欣赏?这会儿不应该是秋后算账吗?

晏微双目光泛冷,不带感情地看着他:“实诚。”

谢凌:“……”这听着怎么不像是夸人的呢?

一整夜时间,内殿里被破坏的东西都已经换过了。

晏微双身上盖着一床新被子,隐隐能闻见淡淡的龙涎香,他的视线从面前崭新的棉被与床边的刀痕上掠过,扫视完一圈后,最后定格在谢凌脸上。

“被你打岔,倒是让那些人逃过一劫,人没杀够,长清殿的血腥气都不够浓郁,你说说,该怎么办?”

血腥气?还浓郁?谢凌一脸纳闷,这人素日里不是最爱干净吗?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追求?

百思不得其解,谢凌忽略了晏微双抛给他的问题,反而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是要在长清殿摆祭坛吗?”

晏微双:“为何这么问?”

谢凌:“民间只有祭祀摆祭坛时才需要这么多血,且都是用的牲畜血。”

“嗤。”晏微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幽幽地盯着谢凌,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孤不爱杀牲畜,就爱杀人。”

谢凌被看得后颈凉凉的,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杀人这种活计,一不小心就沾了满身血,看你平日里挺爱干净的,怎么在这件事上百无所忌。”

晏微双将谢凌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语气凉薄:“孤如何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太监置喙。”

这令人熟悉地冷言冷语。

谢凌心下暗叹,可终于是恢复正常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从晏微双眼里看出了不想听他说话的意思,谢凌识时务地闭嘴:“行吧,你是陛下你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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