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之前的做法，费青又去梅婶家买了一筐鸡蛋和一斤面粉。
到那儿的时候还碰上来还盘子的花婶，带着三个甜瓜硬是要送两个给他，不是梅婶拦着怕是都要跟回家来。
他实在不想应付大婶大娘，那真是有够耗时间的。
去村头井口那儿看就知道了，几个阿婆坐那聊闲，一碗花生都要推让半天。
费青在心里试着估了下用量。
大概两个鸡蛋二两面粉，半两到一两的糖，一个青桔，以上食材就可以弄出一个锅鸡蛋糕来。
用油纸模具可以烤出六个糕，要是切小那就更多。
刚还问了梅婶，鸡蛋乡下收只要两文一个，白面粉贵些，一斤二十五文左右，糖更是一斤五十文，算上青桔柴火一文钱好了，那本钱差不多十五文。
一锅十五文，按自己的算法来说也不贵，看着量还大些。
卖肯定可以翻倍卖。
算清楚后，费青把详细用量记在另一张纸上收起来。
喊来蒋锋年，现做了两锅鸡蛋糕，切得利落整齐，一口一块方便人食用。
又将切好的蛋糕分别装在叠好油纸的两个木盆里，把木盆叠着放进篮子，和蒋锋年包了村子里的牛车直接去镇上。
进了城门，右边一拐直走就到糕点铺
“这个月你都带了三回人来了，不行。”
一身着深紫色长袍，红褐色腰带的中年男子不断对着旁边的少年摆手拒绝道。
少年瞧着约摸十五六岁，面容秀丽，他摇着中年男子的手臂不停恳求，“就一回嘛，这个月就这一次了！”
“还不是因为大哥老请同学来家里做客，认识这么多小姐妹我怎能怠慢不是。”
少年噘着嘴语气微微娇嗲，不似男儿似哥儿。
费青和蒋锋年进了门来，小厮立刻上前招呼，“客官里边请～今天有刚出炉的绿豆糕要来点不？”
待小厮仔细一看，这不是上次赏他三文钱的哥儿嘛！
他赶忙搬了椅子过来请着坐下，又倒上两杯凉水询问道：“客官上次凤梨酥尝起来如何，再来点吗？”
说着，脸颊微微泛红，眉梢掩饰不住地流露出喜悦来。
“不错，凤梨香味浓。”
“不过今日来不是买糕，想请你帮我找一下贵铺的掌柜老板一见。”
费青淡笑回道。
小厮刚想指向柜台，刚刚说话的中年男子就出声询问，“二位有何事？鄙人正是这家糕点铺的老板。”
费青站起身来点头作招呼，喊了蒋锋年把篮子拿来。
“在下想和您做笔生意，这是自家做的糕点，您试试如何。”他边说边把篮子里的一个木盆拿了出来。
老板一看居然拿着木盆装点心，还是两个年纪轻轻的，立马嫌弃地拒绝道，“我这有糕娘做。”
费青把布巾掀开，示意老板尝一块。
老板一看，这糕跟馒头似的圆鼓鼓，不过闻着倒是香，便直接用手捏了一块尝尝。
！
他心里一惊，没想到这糕点竟如此松软香甜，也不噎人。
倒是稀奇了。
旁边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摸着桌里的账本，闻到香味还以为是自家新出的糕点，抬头一看，竟是两个俊俏少年郎带来的。
“爹，熙儿也要吃～”他撅起嘴巴撒娇。
不等应声，便直接进去拿筷子。
老板眼珠一转，思量一番开口说道：“这糕点还可以，倒是可以考虑放在这卖。”
“噢，老板要如何分呢？”费青不紧不慢地问道。
先探口风，才好定夺方子的价位。
“你看，糕点吃食在镇上要价也就十几二十文的，赚个几文钱而已，你自己去卖卖贵了也卖不了多少是不？”
“你肯到我这来，肯定想我帮着卖，那就是占我便宜的多。”
“不过呢，我看你们年纪轻轻的，也不容易，让点给你们。”
“就五五分吧。”
费青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这让的，都到太平洋了吧。
毛个本钱都不出，想屁吃！
按这边卖法，一锅起码能卖两到三盒，能分走几十文！
他吐了口浊气，皱着眉好似十分愁闷道：“老板，这五五分也太少了，我们还得付本金。”
“那要是我卖这个方子呢？”
老板内心乐不可支，要是收了方子更好啊！
“方子的话，按我们往常收价那就是五两，你这确实还不错，我给你八两。”
“如何？”
费青又忍不住死亡微笑了！
蒋锋年听着很是不快，忍不住也开口说：“老板，你这价给得太低了。”
“可不低了，不信你去问问，巷尾那绣娘她婶子刚卖了个糕点方子也才四五两。”
“咱这儿小地方都是这个价，哪比得上县城京城那几两一盒的糕点啊。”
老板又吃了一块糕心里更舒坦了。
这时，少年熙儿拿了筷子也来尝，一入口便瞬间被惊艳到，他从没吃过这么松软的糕，舌头像是踩在了云朵上。
赶忙又夹了一块，“爹，好好吃呀，快买了吧。”
“爹这不是在买嘛。”
“没得再商量了吗？”
“你这后生是不晓得，这开铺子卖糕点又是后厨几个厨娘，又是前头小厮工钱，更别提租金啦，不若你去开间试试。”
他是不信，真能开间铺子早开了，还来问自己作甚。
费青把桌上的糕点收回篮子里，拱手道别，“这价实在太低，我们就不卖了，叨扰。”
说完便拉着蒋锋年离开。
“诶，别走啊，再聊聊嘛。”熙儿还没尝够，想叫他们回来。
老板本来也想再多磨磨看，他们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甩手冷哼道：“走去吧，看他们能做得成什么生意。”
刚刚应该留下一块糕来，给厨娘试试能不能做的。
真是太小气吝啬了些！
费青现在是直奔碧水酒楼去了，早该直接来这的。
他不信，就这还能卖不出好价钱了！
别人就是自己摸出配方来也烤不成蛋糕，上面可是要放炭的。
这谁能想得到。
“掌柜的，送你一盘糕点，承蒙下次惠顾。”费青直接去酒楼柜台找了管事的掌柜，拿出木盆来送上鸡蛋糕。
哪个生意人不是能卖的就卖了，坏的自己留着吃。他觉得自己做的绝对不差，只要尝了感觉不错，那还不是要拿出来卖。
更何况这大下午的都是过来喝酒吃茶点的客人，不愁没人吃。
他今天白送三十文！
碧水酒楼的掌柜姓王，人称王掌柜，身材微胖显富态，两眼常常眯着，接触的客人都说他和气好相处。
王掌柜倒是有碰见过想进来当个打杂小子给他送鸡蛋的，也有定的乡下肉菜村民多送给他的，没见过这么自信直接送给他一盘自己家的糕点的。
除了食材，卖给客人的菜式糕点向来都是自己家厨子做。
他笑了下，婉拒了费青，“您说笑了，平白无故收您吃的，那多没道理。”
费青毫不在意，只是把盖着的布巾掀开继续道：“我这糕点绝无二家，且口感蓬松香甜可口，您试过就知道。”
“再就是，只要您下午给每桌客人送上一小块，好坏与否您也该知晓。”
“我且把话直说了，咱这只做一手买卖，您要是想在这卖，最好是卖方子。”王掌柜观其糕点确实不错，不靠近闻就香味扑鼻。
若是稀奇的，收了也好。
费青跟他才交流几句，比起刚刚那奸商舒服多了，拱手谢道：“掌柜的果然爽快，还得先谢过上次送的半壶青梅酒。”
“噢？原来是蒋秀才家的。”
“本就是咱扰了两位兴致差点丢了钱财。”王掌柜只顾着和费青说话，没留神旁边的竟是蒋锋年。
“您是会做生意的，不过这怪不得贵楼。”
“说回方子，您能给多少价呢？”费青说完，又示意他试一块。
王掌柜轻捏一块咬了一小口，嘴唇慢慢蠕动不时点点头，仔细品味才说道：“倒真是不错，你确定绝无二家？”
“当然，没人能做得出。”
“这样松软的，用的食材佐料应是有些昂贵了吧。”
“与寻常糕点差不了太多。”
他定了定神，凑近费青比了个手势。
费青一刹那愣住，第一次体验到生意场上的神秘感，真是有意思。
乐呵呵地把被吃过的那盆也拿了出来。
“王掌柜，我信你是良心商人，我猜贵楼不止在这儿有生意，若是拿去县城卖，这也是独一份。”
“这些都送您了，三天之后我们再来谈谈。”
说罢，费青刚转身想走，发现蒋锋年不见了。
“额，王掌柜知道我旁边这位...蒋秀才去哪了吗？”
王掌柜还在思索着到底开多少价，这糕点不是凡品，往上献了才是真的大有益处。
“哦哦，刚看他叫咱家小厮去后边了。”回神斟酌了一番。
他又凑近费青比了个手势。
费青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这么谈生意的吗？有没有d娘能让他搜一下教程。
“咳咳，您别急，您先看下午如何，再回去商量清楚。”
“我是想省事些，能卖您就卖了，牵线以后我再折腾出个方子来，肯定也是卖给您不是？”
“再不行的话，诶呀，只好叫蒋秀才上县城里卖去了，好歹能赚点傍身钱。”
还是看下午效果如何，才能加码。
瞅了瞅往里院的方向，终于看到蒋锋年出来。
费青看到男人手上的竹筒，忍不住挑了挑眉。
“该回了。”
蒋锋年上前拎走篮子，轻声道：“好。”
等两人回到家，蒋锋年拿出竹筒放到水缸里冰着。
走到费青旁边，忍不住开口说：“要是要价太轻贱，不如自己卖。”
“我陪你一起。”
费青拿起桌上的龙眼开始嗑，低着眸回他话，“摆摊子开铺子？钱不够人也不够的。”
“再说了，难道你要入商籍？”这才抬眼看他。
蒋锋年沉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