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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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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跑了没多久后,刘翛勒马停了下来。

“骑马目标太大,先下来吧。”说罢,翻身下马。

陈遇安也麻溜地从马上滑了下来,站定后伸手摸了摸脸,马在密林里狂奔,树枝把脸给划了,微微有些发痛。她见刘翛把马鞍上的东西解了下来,调转马头,伸手一拍,马便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咱们以后还能找到它吗?”

陈遇安也知道,天快亮了,多一个马也就多一个目标,可想想这深山老林,要出去可得一通好走,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月亮已经不见了,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刘翛借着光看见眼前的人已经洗去了装扮,披散的头发没有来的及扎起来,一路的奔逃看起来有些凌乱,脸上还几道划伤,平添了几分无助,可刘翛听到这句话后,好不容易升起的几分同情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陈遇安见刘翛的神情似乎有些无语,又忙说道:

“接下来往哪走?”

“往回走是肯定不能的了,往山谷下面走吧,若下面是河道,说不定能找到人家,,沿着河道走,也会省力些。”

说着,刘翛准备抬脚向下,可没估量好高度,一脚踩空,踏下的刚刚又是那个伤腿,一个踉跄,向后仰去。

“哎,你怎么了?”陈遇安出于本能,伸手一接,可没想到刘翛高大,有些重,没受起这力道,刘翛仰倒在陈遇安怀里,两人一起跌坐到地上。

“啊,这里怎么都是血?你受伤了?”离得近了陈遇安才闻到了血腥味,低下头一看,刘翛膝盖附近的衣服和裤子上都沾染了大片的血迹,说着就撩起他衣服下摆想看看伤情。

刘翛也没料到这一跌,可后背却没触到意料中坚硬的土地,反而是一片温暖柔软,意识到是什么之后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距离。可身后那人却全然不觉,还翻起了他的衣摆,忙捉住陈遇安的手腕,带离他的衣服,说道:

“无碍,只是一些皮肉伤。”

“可你流了这么多血,总得包扎一下吧,我以前在医堂学过一些,还在肃州照料过伤员,我可以帮你看看。”

说着,又伸出手,试图查看伤处。

肃州,看来传闻果然不假,她的确是去找李洵了。

“我说了,不用。”刘翛一挡,冷冷开口。自父母双亡,身边再无亲近之人,再加上囿于十年来的壁障,他已经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

“不用就不用,这么凶干嘛。”

陈遇安讪讪地收回手,嘴里还一边嘟囔着。心里想着,古代的人可真是刻板,看一眼腿上,又没吃你豆腐,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刘翛撕掉一截衣摆,紧紧地扎在伤口上,伤口其实不深,只不过伤在了膝盖活动处,稍稍一动就会流血。刘翛习武,受伤流血也是常事,虽然每次都是秦叔给包扎,可照猫画虎,也不是难事,不一回儿也就处理完了。

“天亮了,此处空旷,若有人追上来极易被发现,你不走吗?”刘翛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向山谷里走,发现陈遇安仍坐在地上发愣。“想死我可不拦你。”说罢转身走了。

陈遇安坐在地上哼了一声,这跑了大半晚上没能坐下歇一口气,实在是有些累了,好不容易能坐下歇会的确有些贪恋,可她也没说不走,这人怎么不会好好说话。她嘴上没说什么,挣扎着爬了起来,跟着前面那人上路了。

两人一路无话,丛林里时不时传来鸟兽的动静,陈遇安有些害怕,总是疑心有人追来了,还好身旁的人十分淡定,让她宽心不少。

又不知走了多久,连续的下坡让陈遇安的腿有些发软,更何况走的这道根本就不能叫路,她想着刘翛的膝盖还受着伤,肯定更不好受。

“喂,我们能不能歇一歇。”前面的人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着。

陈遇安没有放弃,继续说道:“喂,刘翛,真不是我作怪,走了这么久,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的腿还伤着,不想歇一歇吗?”

“我听到了水声,附近应该有山涧,先往那边走吧。”

走了没一会儿,陈遇安果然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不禁有些佩服刘翛,跟着他拐了几个弯,果然看到了一条细细的山涧,不远处平坦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陈遇安顿时兴奋了起来,跑到溪边,坐在石头上喝了个够,走了这么久渴坏了。

刘翛也坐了下来,洗净了沾着血污的手,喝了一点水,将马鞍上解下的空水囊装满,看见靠在树上脱力的人,说道:

“后面的人一时半会儿也追不来了,今天先找个地方歇下来,明天再走。”

而且他腿上的伤确实需要停下来,一直牵动着伤口也不是办法。

陈遇安听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过不是这里,这里临溪,容易碰到野兽来饮水,得找个安全些的地方。”

两人歇了一会儿,起身寻找,终于找到了个干燥的山洞,里面似乎有猎户歇过脚,有些干草和燃尽的灰烬。刘翛放下东西,出去寻了些干草和树枝,掏出身上的火绒,生了一堆火。陈遇安坐在火旁,温度和山洞的庇护让她稍稍感到安宁,也重新可以思考了。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若没遇上你们我昨天就该横尸路边了,这次也连累你了,你本来可以继续坐你的马车上路,现在却要跟我一起在这荒山野岭的山洞。”

这人虽说有些讨厌,可毕竟也救了她,还受了伤,她从来就事论事,确实得给人道一声谢。

刘翛有些意外,一直听说钟灵任性跋扈,可这几次相处下来也没发现她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反而觉得她有些隐忍,只是听说钟灵受伤失忆,难道失忆了也会转性吗?

刘翛并不想受这感谢,边拨火边说道:“倒也不必,昨天救你的是如风不是我,你该感谢如风才是,况且这次那些人追杀的不是你,而是我。”

这下轮到陈遇安意外了,“追杀你?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呢?你不是侯爷吗?”

刘翛忽然意识到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并不想说破。

“怎么?你认识我?”

陈遇安一怔,随即打着哈哈说道:“景宁侯,一表人才,长安城有名的美男子,谁不认识啊。”

刘翛的事陈遇安大都是听李湛和钟毅给她讲的,一个不愿背着说自己表兄的坏话,一个怕她再被打击,所以刘翛那些事情陈遇安也不清楚,反正风评应该不是太好,陈遇安现在也不敢说啊,只捡了几句好话打糊弄。

刘翛一听就知道她在胡诌,笑道:“哦?就只有这些?”

“侯爷高高在上,侯爷的事哪是我等草民能随意知悉的。”

“是吗?你在茶肆骂我的时候可没觉得我高高在上。”

这人挺记仇的啊,陈遇安心里想着,脸上还是陪着笑,说道:“那时我不是不知道么,如此小事,侯爷定不会放在心上吧?”

刘翛笑了笑,没有说话,拿着树枝继续拨弄着火。山洞里除了树枝燃烧的噼啪声再也没了其它声音,陈遇安渐渐有了困意,靠着洞壁,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陈遇安听到吱吱的鸟叫,动了动硌得背有些痛,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山洞里,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洞里只有她一个人,火也快要熄了,洞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刘翛人呢?不会丢下她走了吧?

这个猜测一出现在脑子里,陈遇安心里一凉,马上站了起来,跑到洞外,急切地寻找着人影,也不敢出声,怕追杀的人在附近暴露的目标。直到跑到水潭边,看到蹲着的人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翛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陈遇安急急走来,眼神里的慌张还没褪去。

“慌慌张张跑出来干什么?”

陈遇安走进才看到,刘翛拿着昨天她捡的刀正收拾着几条鱼,旁边还有一只拔了毛的野鸡,地上放着她捡上马的弓,上面还躺着几枝用木头削成的木箭。

“我醒来没看到你人影,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刘翛见她走进,继续剖着手里的鱼,听到这话也不抬头,说道:“你居然会怕我走了?当初自己从家里跑出来的胆子呢?”

“那不一样,这深山老林里,人影都没有,走不出去又找不到人怎么办?”

陈遇安在刘翛旁边蹲了下来,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半分没有被伤势影响。

“你腿受伤了该在山洞里歇着的。”

刘翛头也没抬,不以为意地回答着:“我不出来弄这些,难道指望你能在这种地方找着吃的?”z

陈遇安语塞,半晌才支吾着说:“我……我抓个鱼应当还是能行的。”

刘翛没理她,她也不觉得尴尬,看着他动作有些生疏,却也有板有眼。陈遇安有些奇怪,刘翛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不该是会杀鸡剖鱼的人。

“你怎么会做这些?”

“我母亲爱吃野味,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出去打猎,回家后就自己下厨,这些都是他自己来,我在一旁看着,自然也就会了。”

陈遇安点点头,她之前听说过刘翛的父母都已过世,现在刘翛提到他的父母,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怕一个不小心提起人的伤心事。

“好了,鱼剖完了,拿上的地上了东西,回山洞里去吧。”

鱼和鸡都被烤的滋滋冒油,山洞里萦绕着油脂被炭烤后散发的香味,一天没吃东西了,陈遇安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刘翛刚把鸡拿下来还拆分完,陈遇安就迫不及待地伸手了。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鸡肉还有些烫,陈遇安一边呼呼地吹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哇,好吃,好烫好烫……”

虽然没有盐味,可是鸡肉却不腥,外皮脆脆的里面却很多汁,一口下去十分满足。

刘翛看着她这样,摇摇头没有说话,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陈遇安看到刘翛这吃相,瞬间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一样的境遇,怎么就她表现像个难民。但转念一想,现在天冷,鸡肉冷了就不好吃了,他们现在确实是落难,还在乎形象干嘛。刘翛也饿了,两人没多久就把一只鸡分着吃完了。

“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你?还来了那么多人?”

陈遇安用劈开的竹筒托着一条烤好的鱼,一边吃一边问着。

若是其它时候刘翛一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不知是不是火的温度和食物会让人放松戒备,开口答道:

“为首的那个是突厥人,十一年前我父亲与孔启辉平息三部之乱后,突厥三部又发生内乱,其中一部全族被屠,只余下一对兄弟得以逃生,现在那对兄弟认为当初内乱是我父亲离间,找我报仇来了。”

陈遇安听完有些激动,放下手中的鱼,说道:“这也太没道理了吧,上一辈的事情怎么能算在你头上。”

刘翛无奈一笑,“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不是吗?”

“当然不是,人本来就不该背负上一辈的枷锁。”陈遇安意识古人都是君臣父子的观念,怕他不会接受这样的观点,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况且李……我的一个朋友说刘将军行事磊落,颇受敬重,想来断不会做无端离间这种事的。”

这些她都是听李湛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刘翛刚刚的神情,陈遇安就坚定地站在了刘将军这边。

刘翛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似乎这些年来一直都背负着这些枷锁。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反问着陈遇安:“那你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陈遇安继续端起鱼,苦恼地摇着头。

“我之前在凉州摔下山崖被人救起,好了之后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陈遇安想了想,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一直疑心,我摔下山崖背后另有其因,谁没事好端端地往那些地方跑。”

她一直憋了这么些天也没能找个人聊聊,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对刘翛有一种无端的信任,现在这人问起,便忍不住都说了出来。

刘翛一直以为是她从钟夫人跟前跑出去之后这段时间惹了些麻烦,才引得人追杀,可没想到半年之前就有蹊跷,难道是之前在长安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钟灵在家有钟尚书管着,又会惹上什么麻烦,竟到了需要杀人灭口的地步?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陈遇安听到刘翛这样问,抬起来看了看旁边的人,刘翛低着头,专心地剔着鱼刺,看不见神色。陈遇安的视线重新转移到自己的鱼上,心不在焉地拨着鱼肉。

“我也不知道。”她放了一块鱼肉在嘴里,继续说道:“我本来想去寻一寻我婶婶,可我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继续追杀我,若还追着我不放,即便我寻着他们了也让他们身陷危险之中。我听说蜀中乃福地,我先去到那里看看再做打算。”

刘翛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女孩的眉眼里都是忧色,看来之前她跟秦叔说的倒是真的。

“你有一个婶婶?”

“对,张叔、冯大哥、兰嫂,他们都是我在凉州的亲人。只不过肃州之乱引得凉州动荡,我被迫前往肃州,后面便没了他们的音讯”陈遇安提到张婶,有些怀念在凉州的时光。

刘翛听出了陈遇安语气里淡淡的惆怅,便转开了话题。

“你不是说你的家人逼你嫁给流氓恶霸,你被迫逃家吗?你那天跟我说的是假的?”

陈遇安一怔,眼神瞟了瞟旁边的人,她当时哪知道这人就是刘翛啊,半天才组织起语言来:“呃……也不全是,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刘翛看见她这神情,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继续说道:“可见你父母逼你嫁的这人可真是糟糕啊,你宁愿被追杀也不愿意回去。”

“也不全是,也不全是,这里面的原因可复杂了。”陈遇安心虚,埋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

刘翛见状笑了笑,起身说道:“我去拾些柴火,夜晚得把火燃着,免得野兽靠近。”可还没坐起来就被人拦住了。

“我去吧,你腿还伤着,还是少走动为妙,再说我一好手好脚的人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下次还有什么事知会我一声就行。”说完就走了出去。

“就在附近,别走太远。”

刘翛看着闪身出去的人影,在身后赶着叮嘱。心里想,这钟灵似乎也没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里的小伙伴,真的很感谢你们,每次看到增加的点击,都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不过我最近更文的频率可能会减少了,生活中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回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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