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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拦路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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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冯逆之的出手相救,孟燕绥始终是抗拒的。谢二解了她的穴道后,孟燕绥仍执意要回她的银簪。

冯逆之也不强人所难,将簪子还了回去。她想,这东西应该对孟燕绥很重要才是,那么老旧的款式,原本发亮的银子也成了发污的旧银,她仍戴着不肯换下来,可见其意义非凡。

谢雨濛期期艾艾地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巾递过去,孟燕绥冷着脸避开。到底是年纪小脸皮薄,能鼓起的勇气就这么多,一旦被拒绝就涨红了脸抬着手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新的吧,那我就笑纳了。”冯逆之顺手接过来擦擦手,扭头对孟燕绥道:“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呢?但凡在这个江湖一天,朝暮派的人就不会放过她。她们有钱有人有的是时间,她孤身一人哪里能敌得过?

周身打量一圈也能看出来,她已颠沛了不短的日子,衣衫破旧不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太好。一双原本熠熠生辉的明眸失去锋芒,细细的一截颈子既倔犟又易折。

江湖这样大,她哪里都去得。但江湖又这样小,哪里都容不下。

谢蔚然见日头渐渐西斜,时辰跑得飞快,担心这肖遥迟迟不归引来魔宗的人寻仇,为避免节外生枝,于是心生退意。

他并不想瞎掺和,也不允许谢家子弟有辱斯文,于是抱拳道:“小兄弟,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不如就此别过?”

冯逆之摇着扇子笑得和善,“我倒是无所谓,打尖住店还是风餐露宿地都可以,只是这位姑娘受了伤,不知江湖侠义之门的谢家打算如何安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收留她岂不是等着朝暮派找上门闹吗?

谢蔚然深思熟虑一番后朝谢长久伸出手,谢长久自怀里掏出一只压着暗花的袋子,看着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有不少银两。

他冲着孟燕绥递过去,神情漠然道:“姑娘拿去吧,做错了事便是错了,逃避是没有用的。”

孟燕绥抬手将那袋子银两打翻在地,一双眉目里尽是愤怒,“敢问谢家,孟燕绥错在何处?”

人家关上门的家事,谢蔚然当然不尽知,也懒得知,本以为好意劝上一句有个做个长辈的样子就算了,没想反而丢了颜面。

当下脸色难看,一甩手道:“听老夫一句劝,别不知好歹。”

冯逆之收了扇子过去捡起钱袋揣进怀里,仍笑吟吟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错未必说的清。况且真相总有天下大白的时候,多说无益,容易打脸。”

她嘿嘿笑着,冲谢蔚然道:“天色不早,前辈急着赶路,剩下的交给我好了,我定不负谢家托付将人送往小镇投宿。那咱们就后会有期啊。”

谢蔚然哼了一声就走,骑上马率先沿着官道往西奔驰而去。

一干人等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孟燕绥理了理衣裳,随后不置一词扭身离开了。

冯逆之看着她走远也不急,吹了声口哨,方才骑着的马儿自己找草吃饱,听闻召唤便不疾不徐颠儿颠儿地穿过树林回来了。她翻身上马,脸上还挂着那种笑着的表情,可眼底的郁闷几乎满溢,她拍了拍马颈,轻轻问道:“马儿呀马儿,你说我追是不是?这姑娘现如今委实惨了些,唉,皆因我而起,都是师哥造的孽啊,还是不还?”

她也不牵马绳,由着马儿自己走。

“可我身怀要物,是带着师哥的任务来的,耽搁不得。前两日里在茶楼听到几个衙役喝多了酒闲聊,说是自己家的大人前些日子还下了死命令,三个月内要攒足了银两给自家儿子也捐个官身,但不知从京都远方亲戚那得了什么消息,说是陛下近来与太子关系紧张,担心要变天了,为了更好搜刮民膏,天天琢磨着是否要与东南部刚兴起的红巾组织联手。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好些个事宜早不宜迟。”

冯逆之轻叹口气,扯了扯领口,天气日渐炎热,叫人无端端地感到无力。

“怎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她使劲抓抓头,天一热就想剪头。

冯逆之就这么散漫地走了一刻钟,耳中忽地听见林中发出簌簌抖动的声音。冯逆之撇撇嘴,心下不爽,正欲拿来人出出气,猛地回首,瞬间腰扇张开斜着飞了出去。

扇面大张,一路切削着林木枝叶,直遇上躲藏在暗中的人方才止住。就这么一个照面的时间,那腰扇伤了他半面脸颊后又回旋落入冯逆之掌中。

原本以为隐匿追踪天衣无缝的男子不得已露了面,抬手楷去脸上的血迹,阴沉沉望着马背上的少年和那把不同寻常的扇子,眼底是赤裸裸的贪婪,口中冷冷道:“想活命的,将那把扇子给我。”

“那可不行,这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冯逆之摇了摇扇子,拒绝道:“不过,你想要这扇子也简单,你杀了我抢去就是。”

“正有此意。”男子神色一凛,眼冒凶光,随即抽出腰间双刀,造型古朴精钢所制,长度及肘,刀柄被磨得蹭亮,一看就不是用来装饰的工具,是实打实用来收割人命的工具。

冯逆之顺手折了一根斜着长出来的榕树枝,一边摘下叶子,一边歪头看过去,嘴角噙笑,眼波荡漾。“捉迷藏吗?”

男子眯眼,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那根枝条上的叶子很快被她揪完了,光秃秃的,像被剥光了衣服般赤条条,怪害羞的呢。冯逆之脑洞非比寻常,这么一想,竟笑得不可抑制。

“你,你看,像不像被我脱了衣服……哈哈哈,好好笑哦,被迫营业。”她自己笑还不算,还递过去给那个男子看,“真的很惨,怎么就被我逮到了,你说是不是?”

原本笑得灿烂的面庞猛地一收,嘴角残余的弧度尚有余温,却更显讽刺,细细的手腕平平无奇地那么一翻,小臂向前推送,顷刻间,有什么从她五指缝隙中飞射而出。

男子一直在提防她暴起杀人,自然也知道从她手里飞出的是什么,不由恼怒她的轻视,手起刀落,不断切割着那些叶子。

直到刀身不断发出铛铛声时,男子方才神情一紧。

他也不知究竟击落多少片叶,到最后停下时竟有些庆幸,两臂涨麻,明明不过几息,却如几年般煎熬。

他的内心里,第一次有了疑惑。真的会有人于一片云淡风轻中,飞叶伤人?有这闲工夫,不如拔刀来得快些,这不纯粹浪费时间吗?

冯逆之歪头,定定看着他身后漆黑一片的林子。天色已暗,月未皎洁,暗世界的人们蠢蠢欲动,“出来吧。”

男子眸子一沉,扬声道:“我就站在这,你眼瞎吗?”

“萍水相逢,说话干嘛这么冲。”冯逆之挺直了背,视线仍停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这叫眼前的男子十分不爽,下颚绷紧,蠢蠢欲动。

“你从哪来?要办什么事?”

这话听着很奇怪,冯逆之摇了摇扇子,觉得林中闷热,又展开扇面扇风。“你这是杀人越货的勾当,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什么都好奇可不是好事。来,我们聊回这扇子,如果我想出手,又想出个高价,该去哪里?”

男子紧了紧手里的刀,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问话不妥当,于是闭口不言。

冯逆之等了片刻,再看他,忽地反应过来,他身后站着的人才更值得对话。有些懊恼如此简单的事现在才弄清主次,冯逆之猛地屈指收扇自马上一跃而下,男子神情高度紧张,明明看得见她直奔而来的身影,甚至连她负手在后的轻蔑都感受地到,但抬臂格挡她的探手一击,却还是没能在接住一击的同时将另一只手刀抬起割裂她的喉咙。

因为那刀被扇子那么随意的一扫便击飞了出去,都说四两拨千斤,那刀没入树干至刀柄才停下,如此恐怖的一击,她仍做得行云流水轻而易举。

他空出的手陡然变抓,想扣住她的腕脉,岂料冯逆之手臂非但不躲反倒前行,一圈击中他的小腹,那种肺腑翻覆的感觉直冲大脑,还未来及消化,冯逆之那只负后的手一把接过腰扇,洒金扇面一展,磅礴气势漫漫,压力袭来,男子瞳孔放空,濒死的直觉叫他拼力一搏。

冯逆之眼疾手快,提脚踢在他的膝弯,男子仰面扑倒在地后被冯逆之单膝卡住他颈部,下手太重,衣衫被扯开了些,露出一个银锭子大小的一团云状的刺青。

眼见着扇面要落下去切那男子的头颅,然而极普通的一声且慢声叫冯逆之停了手。

那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缓缓走了出来,身量颇高,瘦削,冠发,着墨绿色暗纹缎衣,气质斐然,是一种能叫人略过他的容貌而感到贵气。

冯逆之蹙眉,男子样貌普通,虽眉目清秀,但口鼻却落下乘,颚角偏方,算不得俊朗。这样普通的人,哪里都是,为何偏偏他叫自己感到莫名熟悉呢?

易容?

冯逆之很随意地就起身了,没了她的掣肘,持刀男子翻过身趴在地上一顿猛咳。

冯逆之摇着扇子,不疾不徐朝着方才出声的男子走去。

还趴在地上的男子忙站起来,眼底有了死志,拔刀欲来,却被那人用眼神止住,“小九,退下。”

原本气势不俗的冯逆之听闻立马停了下来,腹诽道他妹的,差点以为是师哥叫我退下。这口吻,这居高临下的气势,看来不是寻常人物啊。

唤作小九的人亦是悟了,她飞叶伤人不过是探路,为的,是他身后站着人。敌暗我明,状况不清,哪能上来就动手?

至于冯逆之是否想这么多,那就不得而知了。她指着小九问道“这是你护卫?打手?死士?”

面对冯逆之的提问,男子略扬了扬眉,温和笑道:“侍从。”

“都无所谓。”冯逆之诚挚建议道:“瞧着你风度不俗,给你贴身侍从就起这样的名字?喊出来不跌份吗?不叫人耻笑吗?正儿八经给别人起个名字有这么难吗?”

男子听闻后颇有些意外,正要开口却被冯逆之一个住口的手势止住,“别解释,趁现在,重新起一个,我来帮你参谋。”

不止当事人惊呆了,连鸟都惊呆了。原本在枝头看热闹的一对云雀嘶鸣一声振翅便走。

多管闲事容易遭雷劈,更不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事。

“在下不谙起名,不如这样,小九你自己起一个名字吧。”

小九眸子暗沉,抬眸看人时微露三白眼,眼神凶戾,类极饿狼。被主人点了名,这才垂了垂眼皮子,掩住凶光。

冯逆之看着男子似笑非笑的脸,不爽道:“你这表情别以为我看不懂,就是在威胁知道吗?到底是吃你饭服你管的,能僭越吗?狡诈,阴险,哼,小人一个。不怕,放着我来。”

“嗯,嗯,嗯。”冯逆之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是个不学无术惯了的,胸无点墨,是以起名字这种古时候先生才能干的行当,她哪里干的来。

什么青葵,高腴的,光听着就不大对劲。

但往往人越是缺什么没什么就越是想争什么。冯逆之又走了片刻,忽地猛一拍大腿,两眼放光,信誓旦旦与他二人道:“想到了,你一个习武之人,就叫疾吧,速度快,完活儿就三秒!怎么样,棒不棒!”

面对她的洋洋自得,双刀男猛地持刀冲着她颈子就来,冯逆之反应迅速侧身避开,斥责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不喜欢就算了,好商量不是,干嘛起杀心啊。你看看你侍从,脾气这么暴躁不说,还不知感恩,性子阴晴不定的,人格肯定缺陷吧。”

男子的表情微妙,欲言又止。思付片刻,笑着问道:“敢问公子是哪两个字?”

“什么两个字,疾!疾恶如仇,疾风暴雨的疾!”冯逆之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男子恍然大悟般点头,喃喃道:“哦,原是一个字啊。”

“当然,耳朵呢?”冯逆之哼了哼,洋洋自得。后知后觉问道:“对了,你姓什么?”

小九默了默,“吴。”

“吴疾,无疾而终。挺好,对吧。”

面对她的盛情,当事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主人却不领情,一直不表态,冯逆之冷着脸问他道:“你呢?你叫什么?我来听听到底多么有内涵的。”

“没什么特别的,不提也罢。”

“不提你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我就会生气。”冯逆之昂着下巴咄咄逼人,“说,必须说,不说我割了吴疾的舌头。”

谁不说割谁,做什么伤及无辜?

男子容貌普通,唯独笑的时候眼里似乎有光,熠熠生辉。“韦杭。”

“韦……杭。”这俩字被冯逆之说的山路十八弯,顿了顿,抿唇半晌,收了扇子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敲着。

小九不懂她的意思,不过两个字,谈什么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值得她迟疑?谁武力强谁说了算,狼群向来如此,只有草木才成丛,弱者才结对。

“谁谓河广,一苇之杭。”冯逆之呐呐念了一句,抓抓头发,终于认了,“烦死了,这名字谁起的?没事看那么多书干嘛?还是吃太饱了,就应该饿着讨生活。”

气呼呼半晌,又道:“也没事,一苇之杭,牛皮筏子罢了,哪里敌得过无疾而终?都是成语,没有孰高孰低。”

“吴疾便吴疾,就这么定了。”韦杭不欲与她纠缠这莫名其妙的事,抱拳道:“实在抱歉,鄙人有腿疾不便骑马,这才步行赶路。小……吴疾瞧上了您的腰扇欲抢,奈何技不如人,不如公子开个条件,放我们一马。”

“不存在的,韦公子多虑了,我又不是什么坏人,还能因为吴疾拦路抢劫就杀了你们不成。”冯逆之眯眼笑起来,“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又正巧顺路,一起赶路吧。”

小九默了默,这话中的威胁他怎会听不出?“公子不妨……”

冯逆之飞身落回马上,打断他的话道:“咱们就去距此最近的五层殿,走吧。”

于是别无选择的,冯逆之夹马在前晃悠,一主一仆落在她身后几米跟着。几次三番,小九都暗中握紧了刀欲行凶偷袭,但都被韦杭一个眼神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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