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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强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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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瑾那通电话让李樱桃一夜辗转,近乎无眠。

第二天凌晨,她早早起床,蹑手蹑脚地去了书房。

大米在她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掀开眼皮,只瞥了一眼,就顺手把她那半床被子拉过来裹在身上,继续他十二个小时的充足睡眠。

李樱桃来到南屋书房,把朱砂和符纸放进随身携带的乾坤袋,然后给杨瑾发了条信息,问他今天走不走。

杨瑾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说他正在车上,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到门口。

李樱桃放下手机,眼皮一阵莫名其妙的狂跳——左边跳完了右边跳,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什么福与祸,都是封建迷信,呸!”

她啐了一口,去冰箱取出一包眼贴敷在眼皮上。

冰冰凉凉的眼贴很快让她的眼睛舒服起来,不到十分钟,眼皮就不跳了,眼周围也凉飕飕的,看东西清晰了不少。

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李樱桃赶紧出去打开院门,就见杨瑾一脸失魂落魄,垂头丧气地走进来。

“情况很糟糕?”李樱桃忧心忡忡地问。

“比我预想的还要糟。”杨瑾捏了捏鼻梁,强打精神道,“机票订好了,最快下午出发。”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上一觉。”李樱桃真诚建议道,“你现在的样子,跟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差不多。”

“我睡不着,也没胃口。”杨瑾声音嘶哑,听上去非常疲惫,“一会儿我回去收拾行礼,中午过来接你们。”

李樱桃眉头一蹙,拉住他的手腕,自说自话道:“我还没吃早饭,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饿。”杨瑾想要甩开她的手,“我得回去收拾……”

“听我的。”李樱桃手指跟铁钳似的,锢得他无法挣脱,然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去吃饭。”

杨瑾被她生拉硬拽到胡同里的早点小铺。

他跟个行尸走肉似的,找了个靠墙的地方呆呆坐着。

李樱桃轻车熟路地点好早餐,转身道:“夹点儿咸菜去,老胡家的咸菜可好吃了。”

杨瑾满脑子都是他爸爸的事儿,心不在焉地把整个咸菜缸搬了过来。

李樱桃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跟老板打着哈哈,又把咸菜缸搬了回去。

等她坐到他身边,低声询问:“你今天怎么了?”

杨瑾抬起头,带着哭声说:“我小姨没了。”

李樱桃一愣,马上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节哀。”

杨瑾沉重地叹了一声,眉头紧蹙道:“她是在执行任务时出的事。我之前跟你说过,高黎贡山无名谷,南明末期大墓。”

李樱桃嘴唇嗫嚅两下,眼底闪过一抹戾色,一瞬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杨瑾端起豆浆,咕咚咚喝下去半碗,接着说:“昨天下午,我妈突然收到一条彩信,是我小姨被拍卖的消息……”

他将林瑄跟他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李樱桃听。

李樱桃一听说契格拉玛秘文,脑袋都大了一圈,不解地问:“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进去?这不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的送人头嘛?”

“我真的快疯了。”杨瑾欲哭无泪地说,“我妈因为她妹妹的事儿脑子发晕我可以理解,但我爸……他一大把年纪,怎么也这么没溜儿!明知道白夜来极度危险,还觉得可以跟人家周旋一二……李樱桃你知道吗,我当时听完,脑袋都要炸开了!”

“淡定。”李樱桃拍了拍他的后背,劝道,“你得这么想,人活在世上,难免要踩上几脚狗屎,不能因为怕沾狗屎就不走路,更不能因为狗屎粘在鞋底就怨鞋子质量不好。”

“你这话说的,跟说了话似的。”杨瑾拿起筷子,加了些咸菜塞进嘴里。

“那你要退出吗?”李樱桃平和地问,“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只要你跪下当个温驯的奴隶,他们也许会放你家人一条生路。”

杨瑾沉默地摇了摇头:“跪就是死,还不如拼一把,杀出条活路。”

“这就对了。摇尾乞怜换不来和平,只有拳头,才能让他们收敛。”李樱桃吸溜着炒肝,徐徐道,“好好吃饭,吃饱了才有劲儿跟他们对着干。”

杨瑾“嗯”了一声,破天荒吃了两个肉包子。

七点左右,早点铺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李樱桃给大米打包好早餐,和杨瑾一起溜达回小院。

杨瑾忍不住问她:“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年是怎么熬下来的。”

李樱桃歪头一笑:“我没熬下来,死了。”

杨瑾“啊”了一声。

李樱桃噗嗤一笑:“逗你玩儿呢,别板着张死人脸,看着就晦气。”

小院里,麻雀飞到房檐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李樱桃把杨瑾带进书房,又给他冲了一杯热可可奶,随口问:“对了,大米的证件……”

“柳如意在办。你也不用再担心身份证过期的问题。”杨瑾接过热可可,喝了一小口,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到哪儿了,明明说好一个小时报一次平安的……”

李樱桃冲了杯咖啡,端在手里:“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消息的?”

“凌晨两点。”杨瑾说,“我妈早上琢磨过味儿来,后悔得要命,说什么也要飞无名谷一趟,我和我舅好说歹说才把人拦下。”

“你爸妈的感情真好。”李樱桃有些羡慕地说,“就冲这个,我也得帮你一把。”

说着,她从抽屉里翻出个巴掌大的锦囊扔给他:“这是我做的乾坤袋,能装不少东西。你先回家准备一下,咱们下午准时出发。”

杨瑾双手接过收好:“好,那我先回去,有事电话联系。”

李樱桃把多买的菜夹馍放进保鲜袋,递给他:“拿回去,不想做午饭就凑合一顿,别不吃东西。”

杨瑾一口气喝完热可可,接过菜夹馍点了点头:“你放心,事情解决前,我不会倒下。”

说完,他又和之前一样,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铲屎的!”大米一声怒喵,掀开帘子闯了进来,“你居然敢把我的肉夹馍给那条蛇吃!”

“是菜夹馍,谁敢动你的吃食。”李樱桃起身走来,揉了揉他鸡窝似的头发,“你的早餐我放保温罩了,没人动。”

大米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书房。

“我看你对他挺上赶着的。” 大米酸不溜丢地说,“还送了个乾坤袋给他。”

“对金主爸爸要有起码的尊重。”李樱桃慢条斯理地说,“那叫礼尚往来,只有这样,才能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你不会想可着他一只羊薅吧?”大米愤怒的眼神立刻充满了廉价的同情。

“他不是羊。”李樱桃正色道,“他是ATM机,必须好好珍惜。”

说到这儿,她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地问:“你也不想再过每天白菜炖豆腐的日子了,对吧?”

大米咧开嘴,嗤嗤笑了起来。

“行啦,别傻笑,吃饭去。”李樱桃挥挥手,往厨房里走,“咱们下午出发,你要带什么东西自己拿,尤其是吃的,山里可没有小鱼干。”

她话音未落,大米就猛地拍了两下脑壳,扭身朝他的御用储藏间跑去。

时间过得飞快,下午两点钟,杨瑾准时过来接两人去机场。然而谁也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交通管制,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等三人好不容易赶到机场候机室,天公又不作美,又是刮风又是大雨,电闪雷鸣,没完没了。

飞机不出意外的晚点,起飞时间亦成待定。

杨瑾心急如焚,在候机室里来回踱步。大米戴上耳机,打开流量看搞笑视频,时不时发出“呵呵”傻笑。李樱桃低着头,开静音玩儿单机麻将,虽然输了一局又一局,但依旧乐在其中。

到了七点半,大米肚子咕咕直叫,摘下一只耳机嚷道:“我饿了,要吃饭。”

李樱桃抬起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冲杨瑾一招手:“走,陪本宫出去溜达一圈。”

杨瑾迈着抽筋的大长腿,跟她走出候机室。

“汉堡还是简餐?”李樱桃问。

“随便。”杨瑾随口敷衍,一脸的魂不守舍。

李樱桃无语地说:“人家不卖随便。你醒醒,别睡了。”

“我没睡。”杨瑾幽魂似的看向她,几不可闻地说,“我不想吃东西。”

“不想吃也得吃。”李樱桃霸道地抓着他的手,将他拖进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李樱桃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好,一股脑地塞进购物车,等二人出来时,手里已经没有空闲的地方。

“我都没敢告诉我妈,我要去无名谷。”杨瑾突然惨笑着说,“她知道,恐怕也要过去。”

李樱桃扫了他一眼。

杨瑾接着说:“如果我也折进去了,你能帮我……”

“不行。”李樱桃不耐烦地打断他,非常生硬地说,“我不会让你出事。”

“世事难料。”杨瑾咽了咽吐沫,“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你害怕了?”李樱桃侧目看他。

“有点。”杨瑾直言不讳道,“我在想,如果我和我爸都没能出来,我妈该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同时失去三位亲人的痛苦……”

“该怎么面对就怎么面对。”李樱桃冷漠地说,“那是她的事,与你无关。”

杨瑾一听这话,脸色变得煞白。

“都说黄泉路上不分你我。”李樱桃冷笑道,“其实不是。绝大部分人,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受不完的累,吃不完的苦,哪怕最后闭上眼,还得拿着号码牌去黄泉路上排队,等待着遥遥无期的投胎机会……你很幸运,出生就在终点线后,所以碰上一点挫折就觉得天塌地陷……你还没经历过亲人离世的痛苦吧?第一次?”

杨瑾叹息一声,无奈地说:“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安慰的话,也要你听进去才管用。”李樱桃冷硬地说,“有些事儿,必须得自己想开。”

“道理都懂,就是心理上承受不住。”杨瑾颓废地说,“我是不是很废物?”

“这个时候你需要问问自己,有能力改变现状吗?有本事让死人复活吗?如果没有,就老老实实地憋着,尝试用时间来释怀。”李樱桃拿了个三明治递给他,“把心态放平,别总跟自己较劲,得让人走得安心。你记住,如果真到了绝地,就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总会找到翻盘的机会。”

杨瑾攥着三明治,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李樱桃微微一笑:“是我师父常挂嘴边的毒鸡汤。”

说话间,两人回到候机室。

大米翘着二郎腿,对李樱桃勾了勾猫爪子。

李樱桃走过去,将两个大口袋放到他腿上,又顺手抽走他的手机:“瞧什么呢?乐得傻兮兮的……”

大米把头扎进袋子里,叼出个鳕鱼汉堡,嘟囔道:“别动啊,我还没看完呢!”

李樱桃本来没打算动,听他这么一说,直接按开了屏幕。

她只瞧了一眼,就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东西了?”

杨瑾好奇地瞥了一眼,柔声道:“这部剧还挺好看的。虽然情节略显老套,感情线也比较狗血,但总体很上头,能让人一集接着一集往下看。”

“闲着也是闲着,看个乐子呗。”大米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表情,“这里面的女主角,看起来傻头傻脑的,跟你颇有几分相似。”

“相似个屁!”李樱桃顿感被羞辱了,叉着腰骂道,“我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一天到晚累得要死要活,跟这种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恋爱脑有半毛钱关系!什么无脑恋爱肥皂剧!你有时间不说看看书,哪怕玩点战略手游都显得不那么弱智!”

杨瑾愁苦的脸庞上终于破开一缕如晨曦般的微笑。

而大米则一脸“我是高贵的喵星人,才不听铲屎的鬼扯”的表情,看准机会,将手机抢了回来。

李樱桃气得干瞪眼,正准备继续骂,被杨瑾拉了一把。

“干嘛!”她气呼呼地甩了一下。

“这剧也没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杨瑾拽着她坐下,低声为她讲述着电视剧的大致内容,“就是个爱情悲剧,原著文笔超好,情节也没什么硬伤,还是很有代入感的。”

他点开听书APP,给她普及原著小说和后续番外。而直到上了飞机,李樱桃也没搞明白这个狗血且致郁的故事究竟是怎样的逻辑。

“这就完了?”李樱桃面无表情地看向杨瑾,没有丝毫感动,“你跟我说这叫爱情悲剧?”

杨瑾点点头,反问:“难道你不觉得虐心吗?”

李樱桃嗤笑道:“都睡一张床上了,给他一刀有多难?”

大米在边上偷笑。

杨瑾一脸无奈地说:“那是因为她还爱着他,所以下不去手。”

李樱桃呵呵两声,又问:“那后面就没有厉鬼索命的桥段?”

杨瑾奇怪道:“当然没有,又不是恐怖小说,而且你不觉得她的死亡是一种解脱吗?”

李樱桃舔了舔后槽牙:“死亡难道不是因为活着斗不过,干脆换条新赛道继续整死他吗?”

杨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讷讷地说:“你不太适合看言情小说。”

李樱桃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奇怪,都隔着国仇家恨了……更别提那男的还羞辱虐待她,这女的怎么还能倒贴过去,且不是演戏,是真情实感……她最后是抱着怎样的逻辑跳下城楼的?就因为那男的小妾怀孕了?她那颗头骨底下长得是脑子吗?泔水桶成精吧!”

杨瑾被她说得一愣,不禁反驳道:“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碰到这种渣人,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攮他一刀了。”李樱桃张口就来,“一刀不行就再来一刀,弄不死他也让他知道疼的滋味,这样才能感同身受,不是吗?”

大米摘下耳机,对李樱桃说:“你知道这故事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吗?”

李樱桃淡笑着说:“珍爱生命,远离渣男,少自我感动,别自以为是。”

“错。”大米撇撇嘴:“舔狗都是奴才命,只有高贵的猫,才配当主子。”

李樱桃点点头,严肃且郑重地说:“没错,所以我最喜欢你了。”

大米满意地挑了下眉头,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如此,就把你手机里的狗删了,看着就晦气。”

李樱桃在他的逼视下,唯唯诺诺地取关了刚关注没多久的萨摩耶超话。

杨瑾瞅着这俩活宝一唱一和,无奈地插了句嘴:“人家一个可怜的亡国公主,怎么就成了舔狗不得好死?”

“亡国而已。”李樱桃乐呵呵地说,“就跟谁家没被亡过似的。”

杨瑾突然想到,被逼死时,李樱桃也不过是个桃李年华的少女。她所经历的种种,比小说女主还要凄惨数十倍不止,可她却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在无尽深渊中为自己杀出来一条血路……难怪她看不上那些腻腻歪歪的爱恨情仇。

“你要是女主,就没反派和男主什么事儿了。”大米笑眯眯地说,“当凤傲天穿越进虐恋小说,当真是绝世强者,恐怖如斯。”

李樱桃不禁莞尔,拉下眼罩靠在U型枕上:“有时间多读一些正经书,别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降智。”

大米权当耳旁风,继续我行我素。

一路无话。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滇南机场。大米在网上找了家胶囊酒店暂做休息,第二天一早,杨瑾就租了辆越野车,开奔无名山谷。

又经历七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杨瑾看到公路前方插着一个标明危险的指示牌。牌子后有道白光,仿佛是个透明结界,车子开不进去,只能掉头。

杨瑾跟李樱桃商量了一下,把车停在了路边。

大米第一个下车,踩了一脚黄泥,白色的登山靴立刻变得屎黄。

他故意大声嚷嚷:“下回可不能买白鞋,太不禁脏啦!”

李樱桃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通往山谷的小路上泥泞湿滑,稍不留神就会陷入淤泥当中。

也走了不知多久,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李樱桃掏出强光手电递给杨瑾:“前头有沼泽,你小心点,别掉下去。”

杨瑾打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还要走多久?”

李樱桃掀开手表上的罗盘看了看:“西南角,还有三十里。”

“这么远?”杨瑾惊道,“今天晚上能到吗?”

“走路够呛,走地脉容易些。”李樱桃一脸为难地说,“就是地下的气味很不好,你得稍微忍耐一下。”

杨瑾点头:“没关系,我不娇气。”

李樱桃闻言,对大米招了招手,正要领他们进地脉,忽然瞥见林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顿时变了脸色,急声说了句“看好他,别瞎走动”,就追了出去,一晃神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人影见她追来,故意飞到一条瀑布底下。

李樱桃召出白骨长剑,不由分说地砍了上去。

影子倏地消失,下一秒,她背后响起一声轻笑。

“经年不见,你还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李樱桃挥手就是一记白骨爪,可惜又扑了个空。

“你倒是变了,藏头露尾,活得像只见不得光的耗子。”

男人笑了起来,一道乌光闪过,划破她的鬓角,斩下一缕碎发。

李樱桃嘴角一抖,回首又是一剑,还是扑了个空。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从未想过要伤害你。”男人喋喋不休道,“若非你总是与我作对……”

“你又能奈何我!”李樱桃暴躁大叫,“我可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你拿捏的小面团!”

随着话音落地,她身上冒出一团黑雾,将那瞧不见脸的男人包裹起来。

而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力道从她背后袭来,将她掼在地上。

李樱桃顿时动弹不得。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从前——弱小无助,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你输了。”齐佳图呼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不管过去多少年,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李樱桃的声音蓦地出现在他背后。

与此同时,一枚散魂钉狠狠刺入他的后心。

男人“噗”地一声,变回一张白纸,随着夜风坠入溪流,溶成一滩血污。

李樱桃回过神,俯身捡起落入泥沼的替身珍珠——白润的珠子已被污秽侵染,变得黢黑。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面无表情地捏碎珍珠,轻轻吹进瀑布。

夜风拂过,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李樱桃转过身,果然听到了活物喘息的声音。

漆黑的草丛中,两道钛合金般的光芒照射出来,仿若两个强光灯泡。

灯泡的主人发出奶呼呼的“嗷呜”声,缓缓走了出来。

李樱桃微张着嘴,收敛起浑身的戾气,摸出一只大米最爱的猫条,缓缓蹲下,露出狼外婆似的微笑:“小宝贝,快过来,让姨姨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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