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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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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就是许清景?”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坐着吃早饭的人没转身,楼梯往下看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乌黑后脑勺。

然后是卷起的白衬衣袖口,手肘搁在餐桌上。

五秒钟不回宁湾已经不耐烦了,她暗“啧”一声,心想装逼。

第一印象不能说不好简直是很糟糕,宁湾“切”了声,踩着拖鞋从楼梯上“哒哒哒”跑下来,目不斜视走过玄关。跑到院子外。

早上空气清新,满园黄花菜。她伸了个懒腰,一点不想返回去换鞋。

纠结半秒,果断跑了。

黎朝喜看见宁湾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不可置信:“你就穿这个过来的?”

宁湾低头看了眼自己,随口:“凉快。”

棉质长裙,金偏粉长发,脚底下还踩平底人字拖。

黎朝喜:“……”

“算了,上完课去聚餐吗?”黎朝喜一边微信发消息一边问,“今天课调到明晚上。”

“又聚餐?”宁湾说,“跟谁一起?”

黎朝喜冲她神秘地眨了眨眼:“一个大四学姐。”

“哦,行啊。”宁湾一摸口袋,微僵地抬头,“没带钥匙。”

黎朝喜是知道她家只有一个人的:“啊?那怎么办?你今晚先到我家跟我一块儿睡?”

宁湾想了想:“不用。”

“那你住哪儿?”

“我拥有了一个室友,”宁湾下巴搁在桌子上,恼怒地想要不是他早上自己也不会直接走,“叫他帮我开门就行。”

“辛老头孙子回来了?”

“嗯,昨晚刚到。”

“你昨天喝那么多,回去看见家里多一个人没吓到?”

宁湾两指抵住眉心,回忆了一会儿:“断片了。”

到地方宁湾才知道黎朝喜约了个大四的学姐,她还没搞清楚事情的起因后果踩着小细高跟的年轻女孩儿就把波浪卷发往脖子后一拨,笑眯眯冲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向美依,黎朝喜琴室的学姐,跟她一块儿学过一个暑假琴。”

约在一家酒吧,地方很适合大学生,一楼吵闹有蹦迪区,二楼是清吧,三楼有包厢。

她们在二楼。

宁湾毫无准备,看向身边一个劲儿朝她使眼色的黎朝喜:“我叫宁湾,是黎朝喜的朋友。”

刚大马路上她正好买了束满天星,想了想递过去:“见面礼。”

向美依大大方方接过来:“看在这束花的面子上一会儿怎么我也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喝点什么?”

宁湾:“橙汁吧。”

“聚餐?”向美依去吧台的时候宁湾作势要掐黎朝喜脖子,“你想干什么?”

黎朝喜不停后缩躲过她的魔爪,不停笑:“不是你说有事儿找许清景吗,向学姐是许清景同班同学,”她推销一样,“你要知道什么她都能告诉你。”

宁湾:“……”

宁湾:“现在不用了。”

“不要不好意思,”黎朝喜豪气地一摆手,“这种事儿向姐姐见多了。”

宁湾实在忍不住,凳子底下踹了她一脚。

黎朝喜不服气,半个身子倾斜过倒在她身上去挠她咯吱窝。

向美依端着两杯橙汁一杯柠檬水过来,见她俩打闹的模样也笑:“真羡慕你们,我的大学生活都要结束了。”

这地方稍稍往后瞟一眼就能看见来约会吃饭的情侣,她拖着腮,叹了口气:“别的都没什么,没谈一场校园恋爱还蛮可惜的。”

眼看黎朝喜那傻瓜开口就要问“怎么不谈”这种二百五的话,宁湾拿起桌上小番茄直接塞进了她嘴里。

“唔……你%&*……”

“甜不甜?”

“呸,酸。”

向美依花了全妆,眼妆颜色很深。她目光转过来,宁湾心中忽然微微一跳。

很快她移开视线,仿佛那一下的注视是错觉,接着把手机拿过来,当着宁湾和黎朝喜面把相册点开。

为了营造氛围酒吧灯光并不明朗,是接近灰蓝的模糊色调。

那一排同一个男生照片出现在眼前时,宁湾一怔,抬头看向对面的向美依。

向美依眼里被衬出晶莹的水光,她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唇边,小小“嘘”了一声。

“秘密。”

宁湾余光瞥见黎朝喜震惊地看向那一排日期不定的照片。

都是同一个人,不管是白衣黑裤握着话筒发言的还是江边望向波光粼粼水面的,或者是情人坡墨玉夜色下静立的,都是她昨晚见过的那个人。醉酒后记忆一股脑涌上来——宁湾默默闭上了嘴。

她忽然不太想解释黎朝喜造成的这个乌龙。

向美依指尖摸了摸脸侧,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反正我追不到,也无所谓了。”

宁湾很快从向美依口中得知许清景的大部分事,尽管里面看起来没有她的故事:大学三年许清景上完课就走,独来独往交集寥寥。后来有半个学期他在外有拍摄行程,一直没来学校,很多课业上的事老师交给她转达,一来二去见过几次面。

“他看起来冷淡,其实人很好,”向美依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遥远天幕,那里有朗月疏星,“不过不是我的月亮。”

她走的时候和宁湾拥抱了一下,在她耳边说:“祝你成功。”

黎朝喜快要哭出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早知道就不找……”

宁湾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做都做了,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道歉。”

黎朝喜止住:“真的?”

宁湾:“真的真的。”冷气太足她抱着胳膊发抖,“洗手间在哪儿?”

黎朝喜往走廊尽头一指,睫毛上还沾着泪花:“我也要去。”

“谁上厕所要陪?”宁湾唾弃她。

黎朝喜:“那儿!黑!”

这酒吧洗手间是一个明显的凹处。十来米走廊后才能看见两两相对的男女卫。正中间空出一个小型空间,摆着两盆叫不出种类的半人高绿竹。

头顶灯光从深绿竹叶间隙明暗不定地流淌下来,光线昏暗。

宁湾洗完手正要出来,黎朝喜在她前面一步,明明都走出女洗手间门又迅速转身,一把把她拽了进去。

宁湾:“你干——”什么。

她嘴被黎朝喜一只手眼疾手快捂住,另一只手扒在墙面,鬼鬼祟祟探头往外。

“外面有人……”黎朝喜回头,做口型,“干……”冲外指,“不正经事。”

宁湾:“……”

“那该躲的是他们。”宁湾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刚迈出一只脚被黎朝喜手脚并用扒拉回来。

身上仿佛背了个树袋熊一步都挪不动的宁湾:“……”

黎朝喜一脸便秘表情:“等会儿,等会儿,求你等会儿!”

见宁湾没有执意要出去的意思她这才放下心,扒在墙边露出一只眼睛向外观察。

宁湾一时说不出到底谁更变态,到底服了,也往外瞄了一眼。

这一瞄,就顿住了。

十步外的距离,墙壁上挂着一幅镶金艺术画,毕加索风格。

背对她们的是一个衬衣百褶裙搭丝袜的女孩,长腿细白。正仰起头。

背影上看是一个献吻的姿势。

被她遮住的人微曲着一只腿,靠在墙壁上,他可能在看面前的女孩儿也可能没有,半低着头,无法看清正脸。只偶尔角度变化和光影沉浮,能短暂窥见一截肩颈线。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宁湾甚至觉得漂亮。

不管是朦朦胧胧的气氛还是恰到好处的暗灯,都将四周似有似无的暧昧推到顶峰。

宁湾手痒,觉得自己应该带相机——她最近刚开始学这玩意儿,正是看见什么漂亮场景都想拍一拍的新手入门阶段。

“手机。”宁湾手机没电了,她拍了拍黎朝喜。

黎朝喜疑惑地“啊”了声,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把手机递到宁湾手上。

宁湾换了个角度就要拍——她私藏,没有泄露别人隐私的意图,何况这俩人都看不清脸。

在她调好相机参数的下一秒,黎朝喜猛然想起什么,赶紧伸手要阻拦。

来不及了。

“咔嚓——”

巨大闪光灯声音伴随白光响起刹那,宁湾和取景框中抬头望过来的男生正好对视。

他抬手,拦了一下。

吻被冷落在手背。

胳膊肘抬起,那张脸随着动作整个暴露在灯光下,凤眼半垂,微恹。兴致不高的样子。唇边笑意凉薄,且松散。

直直地望向宁湾所在的位置。

夏末天气还很热,酒吧开了空调,他却穿了件偏灰色的薄毛衣,腰线被勾勒得单薄、锋利。

但凡他对这种闪光灯有点躲避宁湾都能赶紧想出个办法,但他似乎对此习以为常,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

宁湾就那么保持手拿相机的姿势,无语地和人对上了视线。

百褶裙女孩惊呼一声,头也没回匆匆从走廊离开。

灯光从浅昏黄过渡成亮色,看清许清景脸的那一刻宁湾忽然有点生气。

拍都拍了,看也看见了。一想到刚刚向美依和现在这个没被拒绝也没被接受的女孩儿,宁湾暗自咬了咬牙。

她从墙后面站出来,没管试图缩小存在感的黎朝喜,大大方方,再次——

按下快门键。

然后,若无其事把手机塞回口袋,指了指他背后那幅画:“画挺好看。”

“……”

黎朝喜简直不忍直视这个尴尬场面,两只脚拼命往女厕缩。

要丢人一起,宁湾揪着她衣领拉出来,刚要说什么一顿。

“卡!”

“行了,清景,刚才那条能过。掐到你抬头那一刻就行。”

“小宋呢,上去给补个妆。”

那一连串声音响起时宁湾人有点懵,等到反光板和几台固定机位从附近露出来,有带蓝牌的工作人员一个健步冲上前把人围在中央——

她才后知后觉地退了一步。

什么鬼?

一个戴瓜皮帽的大叔凑到她身边,满意地上下打量:“这次路人质量很高。”

“剧组保密原因,照片要删掉。”

见宁湾没反应过来视线又在她和许清景之间来回打转,没头没脑问:“你们认识?”

这要是还弄不清楚误入拍摄现场那就是傻蛋了,宁湾先一步摇头,语速飞快:“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就路过,这就走这就走!”

她立刻把手机翻出来当着对方面把照片全删掉。这下耳朵真有点儿红,把身后黎朝喜拉得踉踉跄跄往前冲。

走到一半猛然刹住车。

孟万天正看片子,亲眼瞥见被围得严严实实的男生也抬了下眼,虽然不明显,但他确定是在看那个粉金头发穿人字拖的女孩。

宁湾倒回来,诚恳问:“你们要拍多久?”

孟万天故意往多了说:“两三个小时。”

他露出揶揄的神情:“你有事儿找他?那还不快点儿?”

申全州在旁边打电话沟通明天早上的行程,刚一挂电话就听见孟万天说的话。他瞧了眼宁湾,确定自己没见过,正要说别逗人小姑娘,下一秒人都傻了。

从厕所冒出来的女孩犹豫半秒,走到人群中央,站在他带的艺人面前。仰起头,摊开手,声音清清脆脆:“我出门忘带钥匙了。”

“……”申全州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

然而很快,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你找旁边穿蓝衣服的人,我手机钥匙在他手里。”

宁湾“哦”了声,她是非常能承认错误的人:“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误会你是欺骗人感情的渣男。

离得近了,宁湾道歉的态度还是比较诚恳的,微垂着头,显得有些臊眉耷眼。

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对方放在身侧的手,骨节量感很强,从手背上自然延伸出来。两指间连接的地方形成一个浅浅的窝,中央落着一颗浅褐色的小痣。

正正好落在那个位置,浅褐色、冷白皮,透着说不出的性感。

宁湾盯着那颗痣看,莫名觉得耳朵更热了。

尤其她昨晚喝醉还干了件蠢事!每一个细节清晰无比从脑子里不断冒出来。

她能感觉到许清景在看她,粉金色头发每一根都紧张得要炸起来——就在她忍不住要催促的下一秒:

“拿了钥匙早点回去。”顿了顿,不知是不是看出她的紧张,带了点开玩笑的意味,“别睡太沉,要给我开门。”

没有责怪和介意的语气,不高不低,就那么静悄悄滑过耳边。

宁湾脊背无法遏制地,过电一般酥麻。

穿蓝衣服的申全州,脖子僵硬,双耳失聪,魂飞魄散。

结结巴巴:“许清景,这是……”

“一个……”宁湾听见头顶那道声音再次停顿,似乎是想了想,清淡道:

“妹妹。”

……

这座市值八位数不止的别墅,钥匙就在花坛底下。宁湾取了钥匙进门,拧动时一口沉甸甸的气压在胸膛。

她推开了门,顺手开灯。

愣住。

隔着头顶刹那明亮的灯光,刚刚还在回忆中的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令她有种心脏中枪的辛辣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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