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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岁聿云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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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最近热闹,时常有皇城里的夫人小姐提着礼物前来拜访。王爷的小女儿与勇忠公孙子的婚事在即,各家都纷纷前来祝贺。

王爷家的小姐早年就被封了安平郡主,在城南有自己的一块封地。据说郡主在那里种了连片的茶树,每年谷雨之后茶园里的春茶成熟,绿意盎然。从大梁到茶马互市的四分之一茶叶都是从这里产出。

人人都说梁三王爷是个闲散王爷,但他的女儿们个个都是人物。梁三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哥哥,虽非亲兄弟却胜似。所以圣上对王爷的儿女们也都疼爱有加。

三王爷的几个女儿里,就是小郡主最让人头疼。到了该嫁娶的年纪偏偏不愿意为人妻,还拒绝了皇城众多公子。谁都想和三王爷府搭上关系,但是好像谁都入不了她的眼。

许随意将写好的信交给一月,一共两封,一封送往薛府,一封送往王爷府。信封外未有题字,但是一月知道厚一点的那封要送给梁清婉。梁清婉是安平郡主的闺名,当年是皇帝选的字。

上上辈子梁清婉没在这一年成婚。虽然旨意下来,王爷府接受了婚事,但是半月后公主失足摔马而死,婚事就被搁置了。天家丧女,又有何人敢张灯结彩。后来婚事拖到第二年立夏,期待已久的喜事最终在新娘子的失踪下无疾而终。

勇忠公的孙子一年后另娶中州刺史的独女,喜事办得相当热闹。许随意还跟着她哥哥去吃了喜酒,看新郎牵着红盖头的新娘一步步走到堂室。

在勇忠府的热闹里许随意想起那个郡主,她问身侧的谢长亭:“如果我不在了,你也会有一个这样的拜堂成亲吗?”

谢长亭被新郎灌了几杯酒,脸上有着微红的醉意。他看着许随意,眼里还有走动的人影和被灯笼映照的红布。“我会给你一个更热闹的拜堂成亲。”他没听到许随意的前半句。

许礼意在一旁皱眉,将向左侧靠近的许随意拉回,“让你来吃喜酒不是让你来看人的,坐端正些!”

可惜他们没能成亲,许随意也永远不会知道谢长亭有没有娶别的姑娘。突然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和那位郡主有些相像。

她从一月手里拿回一封信,“算了,眼下还是郡主之事更为迫切,薛二那边再另作打算。”

自从跟着宛若出了一趟皇宫,一月就有些心不在焉。那日许随意没去,宛若说去帮忙询问公主打探谢长亭的事,她就让一月跟着出去买一些所需之物。那日回来一月就皱着眉头,许随意问她,她也只说一句疲累。

因为购置的东西零碎而且在皇城的各处,许随意也没做他想。眼下一月捏着信纸摩挲,许随意倒是有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将信拿回,“你去休息吧,这些累活还是找其他人做。”

“我可以送往,”她好似有些着急,“此事关乎徐州,我定能给你带回好消息。”

许随意在梁瑾期那儿失败后想到了这个郡主。安平郡主身份尊贵,自己又握有香茶源头,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不低。何况郡主可以说动王爷也为此事献言。许随意和一月提过一句,她没想到一月能将此事记在心里。

可是她没在信里提到此事,也从没说过写信为了此事。

她顺着一月的话撒谎,“不仅事关徐州,而且有关郡主亲事,还需速速送去。”许随意拍拍一月的肩,“这封信要在今晚宴会之前得到回信。”

今日大寒,皇帝设宴请了皇子皇女还有部分朝官。许随意知道安平郡主今晚到宴,但是不知道她父亲许冠是否前来。许大将军已经病了许久,早朝都未曾上过。

许礼意辞了军中的事务,在郎官署得了一份差事,按时打点按时归家。许府不如从前热闹,许小姐的出丧也未定时间。京城有人传言,许将军疯了,留着女儿的尸体迟迟不作消息。

这场宫宴在上上辈子也是没有的。那时公主的丧事在即,全城缟素。

这场宴会皇帝名曰焕新,但是不少朝官都在议论是否关乎立储。大梁如今的局势不像明面上的风平浪静,皇帝身体每况愈下,镇国大将军没了从前的威风,徐州之事隐患颇多,临天台的司命也不在职。

每日早朝上最多的言论奏折就是请皇帝立储以正社稷。

许随意掐着时间等一月去到宫门,让人备了马车也打算出宫。今晚的事情如果要成,这封信必须送到郡主手里。她对今日的一月心存怀疑,不得不亲自去这一趟。

她对于淮安城的街巷道路比一月熟得多,所以她让马车绕过了景海门从辉郾路直行,后半段由于路宽不足车轮无法通过,许随意就下车步行。

梁三王爷喜静,挑选的宅子远离闹市,在城南深巷里。

许随意隐没在拐角处看着王府的大门紧闭,旁边有一位老人家喊她。“女娃娃,过来。”

老人家已入耄耋,指着王府问她:“你也是来送礼的?”最近来来往往的显贵太多,老人家看着华服都看花了眼,难得今日有个如此素雅的姑娘前来。

这巷子幽静,每天能听个声响的就是这王爷府。

老人家拍拍边上的小木凳,示意许随意过来坐下,“你是来送礼的吗?”老人没听到回答,咕哝着又问了一遍。

她将空空的两手摊开,“我没有礼物,只是想来看看名动京城的郡主。”许随意朝老人玩笑,“您见过郡主吗?”

“只见过几次,”老人年纪大了,有些听不清楚别人说话,就只能将身子倾得更近,“郡主常年在边境互市。”

梁三王府的财政大权是从王爷府的各位郡主手里一次次传下的。王爷的大女儿昌平郡主八年前自愿前往藩属国联姻,为大梁每年多增了二十万的岁币和布帛。二女儿霖平郡主四年前嫁给左相长子,次年随夫南下苏州。小女儿安平郡主来往京城边境,成日与外族人打交道。

许随意知道这位郡主是因为那年中秋,她约薛桥楚去环彩楼。

王府的女儿们虽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是男子就没那么出色。王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梁恒官场无为,小儿子梁啸花楼纨绔。

郡主梁清婉那时就是来找她那纨绔二哥的,中秋团圆夜不着家,把梁三王爷气个半死。许随意是吃过晚饭来和薛桥楚小聚,两人本就准备听完两首曲就走。没想到梁清婉推开门口拥挤的人走进楼来,引得一阵喧哗。

她穿着一身红衣,腰上绑着细长柔韧的皮鞭,生气地问刚才拦住她的小厮“我问你梁啸在哪?”

小厮还倒在地上,仰头对着人无奈道:“小郡主,我是真不知道小梁王在哪。”

薛桥楚和梁啸不对付,对着楼下嗤笑,“这草包肯定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薛桥楚的声音有些大,楼下的姑娘抬头望过来,那张脸艳丽张扬,带着几分异域的味道。梁清婉上了楼抓住一个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小厮又问:“梁啸在哪个房间?最好告诉我,不然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进去找。”

这环彩楼的厢房里除了梁啸,还有其他很多贵人。小厮不敢说,也不敢不说。许是打闹的动静太大,黑着一张脸的小梁王从对侧的厢房里走出来。

“梁清婉,你想干什么?”梁啸朝梁清婉吼,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你是不是想我的脸在这里丢尽?”

“你的脸是你自己丢完的。”她把梁啸的手拿开,“现在你应该回家。”她没管愤怒的人,握着腰间的皮鞭下楼。她穿过楼下看热闹的人群,只是在出门前又转头看一眼许随意他们的位置。

“她是在看你吗?”薛桥楚不明所以,问站在身侧还看着门口的许随意。

“她是在谢谢你告诉她草包在这里。”

...

“郡主长得有些不像中原女子这般。”许随意想起那张脸,疑惑地向凑近听她讲话的老人说道。

老人笑着,布满岁月痕迹的脸舒展开,“女娃娃你知道乡土养人吗?”她指着自己周边的河流,那里河水潺动,阳光投下在湖面泛着金光。

“江南的人温婉多情,北方的人豪迈热情,我们淮安在南北中间,就稍稍中和。小郡主常年在边境,自然在长相上带有一些外族色彩。”

许随意还没再问,一月就带着东西到了王爷府门前。她看见一月手上拿着一个四方的红檀木盒,递给开门的人。隔得太远,许随意听不见他们说话。

她还想着要再等片刻,却见一月送完东西就离开。许随意告别老人走到王府门前敲门,开门的还是刚才那个人。他手里的东西还没送到,像是在半路听到敲门声匆匆往回赶。

许随意问:“请问刚才来的人送了什么给郡主?”

小厮带着狐疑的目光,“你是哪家的人?”

“是我们公主怕一月姐姐少送了礼物,特地命我前来问问。”

小厮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名贵的珠宝和一些草药,但是没有许随意写的那封信。

“只有这些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小厮以为这人在说他藏了东西,有些着急地叫,“你可别胡说。你与前一个人来的不差一会,我怎么可能有时间拿了东西。”

许随意知道他是误会了,缓着声音,“不是不是,是公主给郡主的祝贺信没送到。可能是一月姐姐忘了,不知可否方便让我进去见见郡主。”

“那请稍等片刻。”小厮说完,正欲掩上门就听见郡主的声音。

“让她进来。”梁清婉不知何时站在门后的院子里,隔着那条半开的缝隙和许随意对望。

只一眼许随意就知道,她应该是暴露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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