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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疏影横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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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人又回来,许随意不知道这舅侄两人打的什么算盘。被这两人注视得紧,她难得有些心虚。

按理来说,她先前没有说错话做错事。这公主的马甲虽然捂地不好,但也算能圆回来。她心里没谱,将自己紧贴在车厢边。

“你刚刚说的人叫方云?”谢长亭不确定地问。

对上谢长亭,许随意总觉得自己不能好好说话,“我刚才发音不标准?”

“阿乐,方云是条重要线索。”梁瑾期无奈。

看着许随意对着这个名字琢磨,他才想起自己和舅舅没有将信上其他名字告知。他们对她稍有隐瞒,差一点错过关键。

方云是哪条线索许随意不知道,但是他们瞒着东西没告诉自己许随意知道了。也是,她现在是梁云旭的妹妹,又阴差阳错害过梁瑾期,这两个人对她提防是应该的。

许随意低了语气,“那我讲讲听来的故事吧。”

方云,是那卖豆腐何氏的女儿。方云与孙丁香差了两岁,但是还未出嫁。何氏本来就是个嘴碎的,最爱对街坊里的事情评头论足。

当初孙丁香下嫁秀才,她就说人家半攀高枝。后来孙丁香回了淮安,也是从她嘴里说出情夫这个事情。豆腐坊的生意不错,众口相传不知道有了几个版本。

孙安梁因为腹部旧伤被赶出高家,也回了淮安。孙丁香每天要去药铺抓药,照顾她父亲。流言越来越多,她只要一出门就好似能听到人家对她的议论声,带着嘲讽和鄙夷。

孙丁香失踪那几日,刘氏变得不安。不断有客人来问孙丁香的事情,还有人说就是她的话让好好的一个人想不开。直到官府发了公文说孙丁香跳水自杀。

“刘氏疯了?”

许随意恹恹地靠着,“算是吧,听说有一日晚间经过河边回来就有些失心疯。她说河里有水鬼要拉着她死。没几日之后,她女儿方云在自己屋里失踪了。”

谢长亭有疑惑,“刘氏女儿平白无故失踪她没去报官府?”案坊没有方云的案件,说明刘氏隐瞒了女儿的失踪。

“不知道,我没问地这么清楚。”本来这件旁事她只当一听,所有的想法都在孙丁香身上。

这众说纷纭里谁知几句真假。孙丁香的生活如何,刘氏的话如何?这些未知却不停息的东西到了最后都像因果循环,难以说清。

原本信上无关联的名字现在串成一圈,这个案子恐怕真的不是一个舞娘的死这么简单。

天色已晚,不便再查案子。谢长亭明日礼部有事,和他们约了三日之后。回宫路上许随意没再说话,她在御花园和梁瑾期分道而行。

“阿乐,三日后还坐我的马车一同出行吗?”

许随意觉得最近的事情杂乱又扰心,她拒绝了梁瑾期的邀请,“我就不去了,查案太辛苦。”她最开始要做的不过是找出一点陈子真的错处,替梁清婉解决这个麻烦。

可最近忙碌奔走一圈,不仅不清楚要查的案情,还一点无关陈子真。婚事在即,她确实不想再和他们这样无目的继续。

梁瑾期看她这不似寻常的样子,敏锐地抓住一点痕迹。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在不高兴吗?”

“是吧,感觉有点挫败。”她不喜欢别人打哑谜。

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到这宏伟的皇城里就添了几分寒意,在无边的暮色里呼啸。御花园的紫藤落了一地的种子,稍稍一动就会踩到。

在这僵滞的氛围里许随意道别,“我先走了七哥。”

...

她在半路看见一月,那人提着长灯笼立在朱红墙边一动不动。想到这个真公主会在晚回的时候等她,许随意心里舒坦又感动。

一月余光看到了人影,许随意的脸上带着欣慰,不急不忙地向她走来。出去愁眉苦脸,回来风轻云淡,貌似很有收获?

“在这等我吗?”

一月听着这满含期待的语气,不明所以地点头,“我母妃来了。”

“天冷,下次记得穿个......”许随意和她一起开口,“谁来了?”

“我母妃,锦妃娘娘。”

许随意想离开,她根本不擅长对付这种笑里藏刀的华贵娘娘。她拽住一月的衣袖,“你就和她说我晚上应该回不来。”

“你在开玩笑吗?”一月反问,“最近厌世要拉长宁殿的丫鬟公公们一起去地府伺候你?”当朝公主夜不归宿,行踪不明。锦妃完全可以治他们死罪。

一月将她萎蔫的身子提正,“多应和她的话就好,我母妃的控制欲很强。”

许随意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的控制欲是只对你?”

宫里的娘娘将自己的一生压在儿子身上,为的就是等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当上皇帝。许随意没见过锦妃和梁云旭相处,她只能在几次的交谈里感觉出这个母亲在用血缘捆绑着公主。

这种‘哥哥过得好你才能过得好’的胡话,许随意听到就忍不住翻白眼。

“她和梁云旭很少在我面前讲话,所以我不太清楚。”一月对她母妃的感情也说不明白。

锦妃搬来玫瑰椅坐在院中,她的手里端详着许随意做的一朵通草花,嘴里还在问着人。宛若跪在椅边,不甚熟练地回话。

哪怕私下许随意嘱咐过,这个小丫鬟面对不怒自威的娘娘还是害怕。

她换上标准虚假的笑,“怎么劳烦母妃跑一趟。”

锦妃没起身,只将那朵花递给随身伺候的嬷嬷。许随意不得不去她面前,“您是在生我的气吗?”

“公主长大了,什么事也不喜欢和母妃说了。”锦妃轻哼一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这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许随意郁闷,想着挑挑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说。

“娘娘,公主这么做都是为您和六殿下。”一月突然在许随意边上下跪。

锦妃知道这是公主的贴身人,没想到这时候有这般勇气出来说话。她拿手指抚着头上的花钿,“那不如小丫头替公主说说。”

“六殿下远赴边塞,眼下朝中之事多由七殿下所涉。公主想去和七殿下打好关系就是为了能给六殿下得到更多消息。”

许随意一边听一月胡诌,一边连连点头。

那双放在肩上的手慢慢上移,托住了许随意的脸。锦妃凑近,用担忧的语气问:“阿乐真的是为了哥哥吗?”锦妃的手细长冰冷,尖锐的指甲抵在许随意耳垂下。

如此近的距离里让她有一种无所遁逃的慌张,她握住锦妃的手,红着鼻头和眼眶喊了一声母妃。

“是我错怪阿乐了。”她收手回到玫瑰椅坐下,“那阿乐最近可有得到消息?”

“现在还没有,七哥不是很信我。”许随意不能透露案件,“不过最近他和谢侍郎走得很近。” 一句含糊可能搪塞不了这个娘娘,她只能说最无关紧要的内容。

“谢家怕是要站队了。”锦妃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拿过食盒。“这是母妃给阿乐带的,快尝尝。”

“母妃先请。”她请锦妃去里面。

丫鬟在内殿步菜,锦妃就坐在院里四下看。“长宁殿还是冷清,明天让大嬷嬷给你送两个机灵的丫鬟。”

“多谢母妃。”

“母妃就不在此打扰你用食。”她一起身,一群随从都跟着动。她和许随意只相距两步,“那阿乐记得和七殿下处好关系。”

锦妃坐上舆轿离开,长宁殿里的压抑才褪去。宛若和一月都还跪着,许随意让她们起来自己坐上玫瑰椅。

这院里的东西除了那一株通草花其他都在。

宛若拍拍心口,感叹一句劫后余生。这个锦妃娘娘看着面善,笑起来也觉得瘆得很。她一个下人不好置喙,只能问公主是否用膳。

“去后面小厨房给我做些。”许随意不敢吃这送来的东西。

她瘫下身子靠在椅背,扬起酸涩的脖子看向天幕。最后的余晖散尽,将圆的月儿高悬,周围零星几点。一月还在原地默不作声,半晌后也和她一起抬头。

“我感觉你母妃怪怪的。”但是许随意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

“她可能觉得你也怪怪的。”

“嗯?”许随意看向一月,“她还能看出来我不是你?”

“我就是按她的预期一笔一画雕刻出来的。”一月想起童年里被扔掉的杂书和大嬷嬷毫不留情的戒尺,“我不会对她隐瞒,不会做花不会出宫。只会听她的话要笑时笑,要哭时哭。”

“奇怪,她让你哭做什么?”许随意永远抓不住一月话里的重点。

“我是让你小心一些。她已经起疑了。”一月心累,对这个不着调的人一点办法没有,“在皇宫里哭就是示弱,能带来很多通同情。”

她总是回答许随意的每个问题。

从后院隐隐传来香味,院里灯火通亮。那株移栽的四月雪好像长大些,占据了一方小小的角落。寂寥夜色里一月开口,“许随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叫过这个名字。如今这个名字的每一次说起,都是带着哀伤和惋惜。或许再过不久,这个名字就会被许多人遗忘,又会被一些人当作禁忌再难出口。

“嗯,我在呢。”她应完自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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