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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疏影横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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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亭倚在亭中栏上,长而密的睫毛半阖,盖住了那点若有若无的眼角痣。如玉的手撒下鱼食,无甚表情地看着湖里扑腾夺食的鲤鱼。他的外衫松垮地罩着,系带半紧,抬手就会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腕。

他在等人。

苏延从檐上飞落,轻盈地落到湖中亭上,他带来一些书卷还有远孤传来的密信。

谢长亭将那碗鱼食递给苏延,借着石刻桌上的光亮看信,“调查过公主今日行踪?”

“确如公主所言,她先去刑部看了尸身,后去环彩楼找了歌姬。沈遇是正好在杏安巷碰上人。”

如此说来,今日茶楼她来得这般迅速确实只是巧合。

“还有其他吗?”他已将信看完,压在书卷下。

“她还让沈遇去替她买了板栗糕,除此就真没了。”苏延这几日都在奉命暗中调查公主行踪,他没觉得公主有什么可疑,“公子,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相比跟踪公主,苏延更想帮公子收集朝堂上的情报。他还在想着这不如意的差事,就听公子问道:“薛记的板栗糕?”

“是这家,公子也知道?”淮安卖板栗糕的店不下五家,公子能一猜就准可是这家很有名?

正好秦青阳这几日来向他打听好吃的糕点,他可向公子问问这家板栗糕。苏延这边想着话,那边客人就来了。

谢长亭挥手,“下去吧。”

薛桥楚沿着院落内的石子小道走来,揣着手走地不慌不忙。他分了一个眼神去看飞檐走壁的苏延,“武功真不错。”

谢长亭懒得听他废话,向他示意那封密信,自己又拿起鱼罐去喂食。满院寂静,只有水声清晰。

远孤寄来的密信说除了云州,还有平成、南阳、水姚郡多地都有女子失踪。但是人口失踪每年都会有,朝廷有禁令也挡不住有利可图。

“失踪的人数相比往常确实多了不少,而且都是年轻女子。”

谢长亭点头,“你再看看时间。”

“时间有什么?”薛桥楚去找时间,“从大梁四十九年到五十二年?”

“是月份,你按南阳、云州、平成和水姚郡的顺序看。”

薛桥楚数着月份喃喃,“四十九年,南阳二月,云州四月,平成六月......”他觉出怪异,“这几年都是间隔差不多两个月?”

“不错,但是从五十一年开始逐渐变成一个半月甚至一个月。”

“甚至人数也在增加。”薛桥楚惊呼,“这不是简单的失踪案吧?”就算减去因为天灾意外等可能,这各地失踪人数和时间也过太巧合。

谢长亭今日找他来,恐怕就是为了信里的事。

他知道谢长亭既然让远孤查这件事,那他手里肯定还有其他线索。薛桥楚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合作应该讲究坦诚,他得知道谢长亭手里有多少东西,值不值得他膛这个浑水。远孤不仅有他谢长亭的钱,也有他薛桥楚的心血在里面。

如果今日他不同意,远孤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给谢长亭办事。

薛桥楚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宰谢长亭一次。他清清嗓子准备开口,冷不丁瞥见谢长亭的外衫半落,白皙性感的锁骨暴露在湿冷的空气里。“你,你,你,不守男徳。”偏偏这时他还要想起那次尴尬。

他不小心撞见许随意坐在谢长亭腿上,整张脸都埋在面前这人脖子里。许随意听到声响回头,他就看见谢长亭红了一片的锁骨上沾着晶亮的水渍。

“薛二,这是我家。”谢长亭将外衫裹紧,没好气地问:“介不介意远孤参与这件事?”

“如果我有说介意呢?”

“七百两,”他对薛桥楚的处境了如指掌,“再凑不够钱赵鸿宽可要下手了。”

薛桥楚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什么意思?”

“赵鸿宽把人带去赵府了。”谢长亭如愿看到薛二暴走,才从容不迫地继续,“但是被公主救了。”

“下次别大喘气。”薛桥楚坐下,心里还是担心清川。清川不会说话,平日里性子软,只能凭借长岭乐师的名号受些尊敬。

他爹虽是个尚书,但是两袖清风家中空空。更何况那个老顽固也不会答应他娶一个不会说话的琴师。这两千三百两他只能一个人凑。

薛桥楚感激但不理解,“这公主怎么会救清川?”

谢长亭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梁云乐起身到她站在那个赵家小厮面前,他都没反应过来。他看着那人叉着腰把颤抖的琴师护在身后,咬着牙抬起手给了一个清脆的耳光。

他想是不是隋昀摆错了阵法,给这公主招了什么邪祟。

“赵鸿宽的目的可能是你。”最近户部在查国库财款,薛二他爹作为尚书太过清正会得罪很多人。谢长亭是在提醒他,明枪易躲,暗剑难防。

薛桥楚不惧,“那就是赵家真有见不得人的事。”

有时候谢长亭挺佩服薛二这个性子,率性又无所顾虑。他能去许府痛哭哀悼好友,能随行百里送许家去徐州,能依旧当着洒脱的公子不听家里管教。

“你还是早为自己和清川做打算吧。”谢长亭抱过那叠书往自己房里走。

薛桥楚少有询问谢长亭的时候,“你说我明日去见见公主如何?”

“随你。”

翌日一早,锦妃送来的两个人就在殿外等着。是一对双胞胎,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差别。一月进殿内,看见许随意还团着被子缩在最里面。锦妃的威慑对她好似没有一点作用,该睡的时候不醒,该醒的时候也不醒。

“有两双眼睛来看你了。”一月已经从原来不好意思到现在熟练地掀许随意的被子,

许随意半醒,迷糊地拉住漏风的被子,“谁有两双眼睛?”她搓着那只没睁开的眼辨认面前的人,“你好像有两双眼睛。”

一月叫了外面的人进来。

“啧,怎么这个小宫女也两双眼睛,她还有两个头。一月看看。”她的分享欲很强。

那两个丫鬟恭敬地喊了公主,她才听出是两个声音。刚睡醒时的重影消去,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清晰分明。她后知后觉明白这应该是送来的小细作。

“你们叫什么名字?”

“未有,还望公主赐名。”

她问一月有何想法,那人捏着嗓子让她注意身份。现在她是公主,她要负责给人取名字,活多钱少又窝囊受气。

许随意问刚才说话的人,“你是姐姐吗?”

“回公主,奴婢是妹妹。”她俏皮一笑,相比边上冷脸的人亲切很多。

“那行,那你叫沉默,你姐姐叫寡言。”许随意用眼神制止了一月发笑,“以后你两别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先下去吧。”

沉默的脸色维持不住,变得和她姐姐一样。

一月佩服她,“你是一点不怕我母妃。”

许随意从妆台上拿簪子绾起一头黑发,“既然已经让她怀疑,索性就不要遮掩。”她穿上那条素色的裙衫,闲适地吃饭。

昨晚的玫瑰椅还在院里,她让人加了个软垫坐着看书。托宛若带的小话本已经存了小半箱,许随意现在可以惬意地翻看。原本要给梁瑾期的花也没送出,她自己拿了琉璃瓶插花放在花几上。

她将一切都准备好,挑了一本仙侠虐恋的话本。话本开始,写着古有妖族帝姬嫁给人间的皇帝,以契约来实现两界友好往来。

许随意想起了沈遇买的板栗糕,放在屋里馋了她一晚上。她把那包板栗糕放在手边,又拿起那本书。好像没有茶水,等会吃板栗糕容易噎到。她又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接着说到,帝姬出嫁,十里盛况。两界子民相携贺礼以祝。妖族可于人间居住,人类可去妖界通商。然一朝凌波镜碎,旧事重现。

许随意往下翻页,笔者写:欲知后事,请寻下本。

许随意:?

她再往后看,又是不一样的故事。一本薄薄的话本杂糅了不知道多少个零碎的故事,有的说不清,有的没讲完。她将那本书扔到箱子最里面,看不到心不烦。

除了话本,她还搜罗了民间的食谱和雅乐。因为老皇帝说今年除夕夜有心者可得一个赏赐,她想要这个赏赐外出开府。

她本想做一桌与众不同的佳肴,但是一月说她根本不会做饭。她从前只学过几年琵琶,但是一月说她擅长的是古筝。她会喝酒骑马射箭,但是一月只会吟诗作曲刺绣。

许随意实在想不出能还能有什么可以献给皇帝。她将板栗糕分给一月,忧愁地问她该怎么办。

一月也想不出办法,她捻着那点碎屑绞尽脑汁,豁出去地说:“实在不行,你就嫁给谢侍郎吧。”

“用这张脸嫁给他,你是嫌好日子太久吗?”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妥,“这张脸是好看的脸,是谢长亭脑子有病。”

“这天底下怕是没几个人敢这样说谢侍郎,其实他对我不满意情有可原。”一月给她解释,“因为他认为是我害死你。”

说来许随意还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因为这一段记忆与上上辈子是有偏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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