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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疏影横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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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辈子的秋花赏,谢长亭礼部有事来得晚。许随意一个人在河上泛舟,她坐的是渡口的乌篷船,摇摇晃晃能让她躺着看一晚上的星空。

她听着船桨划开河水,两岸人声沸腾,船夫带她从渔渡口往返杨柳岸。等夜色渐浓,人潮褪去,就看到谢长亭站在岸上等她。

他脱下官府换了一身青玉案,在岸边的灯火下熠熠生辉。

谢长亭带她去热闹的夜市买了花灯,陪她走了小半个大梁。那盏灯一直握在谢长亭手里,直到最后回了许府才交到她手上。那时握柄上留着余热,暖了许随意整夜。

可这一世,公主失足溺水,画舫乱行冲撞了乌篷船。小船倾翻,她和船夫双双落水。许随意对这场死亡没有印象,她对那日秋花赏的记忆都是那盏泛着暖的花灯。

“从前我也不信灵异志怪,现在却有些信了,我们其实就是一个例子。”她宽慰自责中的一月,“如果我命该至此,不管谁落水我可能都活不成。”

许随意没有给她讲地狱的孟婆汤,没有给她讲自己记得上上辈子的事。她觉得像是有人刻意造就了她的死亡,让她回到这里。

在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临天台和谢长亭最有可能。可是临天台和她素来无关,谢长亭的反应也不像知晓。

也可能这就是一个意外,许随意自己想多了。

不管此事,她现在应该想办法要奖赏。距离除夕不到七日,她得从老皇帝的一众儿女中脱颖而出也非易事。

两日后,全集楼。

谢长亭看着马车上下来的只一人沉吟,“今日公主不来?”

“怕是我们隐瞒让她有些伤心。”梁瑾期有时候和谢长亭一样嘴笨。从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其实能看出梁云乐的不同。但是过往种种也在困住他,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心无芥蒂。

“罢了,等过几日你不妨去看看她。”

梁瑾期觉得有道理,他跟着谢长亭去豆腐铺,在半路上说了这几天得来的消息。

“锦妃派人往杜家送信了,我猜是因为我和你的事情。”从前谢长亭不站队伍,甚至在金銮殿上夸过梁云旭的用兵遣将,杜家对他还算和善。

这次徐州之事,他献言推荐许礼意挤掉了杨和,杜家对他又有了防备。如今为了娇娘的案子,他多次和梁瑾期同处同进,杜家怕是坐不住。

从前梁瑾期是个受宠却势单力薄的皇子,母妃不能为其谋前途,背靠的祖父家不能为其铺路。他在杜家眼里算不上太大的威胁。但是谢长亭的参与极有可能让既成的定局改变,锦妃听到这个消息就坐不住。

可梁瑾期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舅舅有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或许他只是因为这个案子才和自己同行。舅舅已经从那个言笑宴宴的孩童变成沉稳寡言的侍郎,端着无波的面容让人猜不透。

豆腐铺门上落着锁,门口招牌上的墨黑字迹冲淡。

沈遇问途径的行人,“这豆腐店今日不开门吗?”

行人拿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三人,“这豆腐店估计以后也不会开门,这老板疯了。”

“那你知道她住在何处吗?”

“你们找她做什么?”自从孙丁香自杀后,大家都默契地不再谈论此事。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和这两家相熟,行人犹豫着不想告诉。

谢长亭温声:“很久没有吃到这家的豆腐脑,今天刚好经过想来尝尝。”

那人说不知道,拉着一张脸碎碎念地离开。

“舅舅知道这里?”

谢长亭摇头,“胡诌骗他的,可惜他不上当。走吧,再找其他人问问。”

胭脂坊的老板娘靠在门上看了整场,她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我就知道你不是单纯来看胭脂的。”她又仔细往他们身后看看,“那个漂亮姑娘也不是你妻子?”

她觉得可惜,那个姑娘一看就是人美心善,怎么这个公子一点没心动?

谢长亭拿出银子,“能否告知这豆腐店的老板娘在哪里?”

有钱不拿,非痴即傻。老板娘将银子收下带者他们往自己店里走,“喏,从我这后门出去左转靠右第七家。”她掂着银两不死心又问一句,“你和那姑娘真的不是?”

谢长亭颔首道:“我有婚约。”哪怕许家给的离书一直压在他书案下。他没再听老板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径直数到第七敲门。

久叩未应,沈遇高声喊了几句。

“不应该不在家,会不会遇到危险?”沈遇想要破门,被梁瑾期制止。

谢长亭去叩隔壁人家的门,“麻烦问一下这户人家可有出门?”

那人似乎不想多说,“可以去湖边看看。”说要就想把门关上。

谢长亭的手该卡着,他抵住门扇,“是哪里的河边?”

“就是孙丁香死的那里,别问了。”那人掰开谢长亭的手,不留情面地关上门。

三人大步走了一刻才到附近。这里靠近民居,有浣衣的女人举着棒槌敲打,一声比一声有力。

浣衣女看他们转悠了一会,主动问:“公子们是在找人吗?”

“是的,姑娘有见过一个妇人嘛?”沈遇想和她比划,发觉自己并没有见过刘氏。他求助一般看向另外两人。

谢长亭形容,“可能行为怪异。”

“是那个疯婆子吗?”她诧异,“她在上面的芦苇丛里。”

干枯的芦苇在冬日寒风里摇摆,一簇簇芦苇穗飘散,像轻盈的羽绒撒满了连片天地。刘氏就坐在河岸边,对着金光闪闪的河面轻轻哼着曲。

纷乱的飘絮落在她的头上,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她好似没有听到了脚步声。

沈遇替后面的两个人拨开芦苇,来到刘氏的身侧。她离河水不过半尺,坐在自己带来的小凳子上。

“刘氏,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沈遇问疯兮兮的人,没得到回答。

谢长亭顺着她的目光,只看到平静荡着波纹的河面。这是找到孙丁香鞋子的地方,被官府认为自杀的地方。

“你是来看孙丁香的吗?”谢长亭猜测。

刘氏有了反应,她咬着牙狞笑着,“我是来杀她的。”

梁瑾期观察她神色说:“孙丁香已经死了。”

“她没死,她就藏在这河里。”她从一直未动过的袖子里掏出匕首,开刃的刀面泛着冷光。她将刀尖对着河面,尖叫着,“孙丁香你来啊,你害死我女儿还想带走我,你罪有应得。”

她朝谢长亭冲过来,被沈遇握住手腕卸了关节。那把匕首掉在芦苇泥地里,映着刘氏狰狞的样子。她虽然被压制,依旧抬头拿莫测的眼神看着是三人。

“她晚上会从河里出来,出来杀掉我们。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说完又哼唱起刚才的曲调。

谢长亭捡起她的匕首,切面锋利光亮,看着是日日研磨。“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从河里出来?”

“昨天,”她瞪圆眼睛看向河面,立刻又皱眉,“不,是前天。不对,是上个月。她什么时候杀人,是我杀她。”刘氏胡言乱语,说到自己杀人只会阴沉沉地笑。

当真是疯了彻底。

梁瑾期让沈遇将人送回家里,问谢长亭这孙丁香会不会真在没死河里?

谢长亭觉得不是,“应该是她魔怔了。”他把刘氏的匕首给他看,“这刀应该是天天在磨,说明她每天都在准备。但是她身上没有伤疤伤口,说明她每天来这不过徒劳。”

他将现在所有的线索梳理,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让她觉得孙丁香在这河里。”

“她身上没有伤口,应该是说她每天来这并没有遇到所谓孙丁香,所以她仍旧日日磨刀。但是怎么推测是有人故意呢?”梁瑾期似懂非懂。

谢长亭和他解释,“胭脂铺的老板娘说,刘氏有一日经过河边说有水鬼要拉她下水。”

“按照刘氏现在的情况,水鬼最可能被她认为是孙丁香来报复。”梁瑾期抓住一些头绪,“河里不可能有水鬼,那水鬼只可能是人扮的?而且她女儿方云之后失踪也很离奇。”

在自己家失踪,刘氏既不报官反而自己疯了。

梁瑾期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拉住谢长亭,“舅舅,你说会不会刘氏其实看到她的女儿是被孙丁香带走?”

宫里的密信送来时,杜麟正和几个好友在家中赏者字画。有人给杜老爷送来了这幅《晚春登山图》,前朝山水画大师荣雍的封笔作。

画中人穿着蓑衣,晚春孤身登山。山峰高耸入云,春色已晚草色渐无。奇绝的怪石和山崖上横空的树杈,给整个画面添了萧瑟孤寂之感。

“果真不愧是大师杰作,寥寥几笔画面意境都跃然纸上。”白炳春赞叹。

孙怀仁应和:“送字画的人真是有眼光,这字画简直就是为杜大人所做。”

杜麟还没来得及收下这些应承,外头小厮敲门,“老爷,有娘娘送来的家书。”

他的笑一顿,对着还在看字画的同僚表示歉意,“各位,家中有事,下次再邀诸位同赏宝物。”

等屋内只剩杜麟一人,杜平才将手里的信送上。

“怎么有两封?”杜麟看着杜平手上的两封信诧异,“娘娘写了两封?”

杜平摇头,“还有一封是那里送来的。”他抬头和杜麟相视,脸色带着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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