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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疏影横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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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许随意嗫嚅,这个灯笼虽是她精心制作,可对上面的人来说可大可小。若是老皇帝觉得她还算有心宽慰一句罢了,若是拿此说她行事如此不小心,她也只能揣着委屈难受。

要是对这她亲爹,许随意哪里会这么难受又犹豫。她不仅能跑到她爹面前嚎一场,还能得到她爹的新年礼物和安慰。

许是她的眼眶红地扎眼,章公公也有些不忍,“殿下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梁瑾期帮她解围,“公公,其实此事也是我的错。阿乐知我送香,特地寻了精巧相配的香器。只是昨天拿我殿里去看时忘在我那,我今儿也忘了给她带来。”他表示已经差人送去陛下寝宫。

章公公得了回复回去,锦妃自然也听到了。她嗔怪,“阿乐行事不周,忘陛下见谅。”

今日是好日子,不该动气。老皇帝笑道:“无妨,阿乐也有心了。反而是老七,当哥哥的也不知给妹妹记着些。”

他将那香一掂,吩咐章公公:“公主也赏些称心的玩意。老七要的奖赏 ,就等他送了阿乐的礼物来乐再和我讨。”

章公公站在台阶中央朗声:“七殿下得头赏。”皇帝累了,和众位妃嫔先行离开。

梁瑾期还坐着,许随意也没动,她没想到今日他会出手相助。

“还在难过?”她听到梁瑾期问自己。

许随意的声音有些干涩,“不难过了七哥,谢谢你刚才帮我。”

“小事情,今天就别在苦着脸了。”梁瑾期站起来朝许随意示意,“一起回去吧。”

许随意答应,“能否请七哥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和清婉告别。”

梁清婉那边也准备要走,只是梁啸喝醉了,现在微微发着酒疯。梁恒扶着人奚落,说他不知礼数不看场合云云。

这三人看着各有姿态,但是也不像表面上那般疏远。

“还没走吗?”梁清婉看见走来的人。

梁三王爷还在,许随意不敢造次。当面说悄悄话好像也不妥,她只能换了话术,“多日不见,想请郡主过几日来长乐殿小叙。”

梁啸不给面子,“上次宴会我记得梁清婉刚去小叙,你们女孩子有这么多话要说吗?”他也是醉了,想着话直接说出来。

“嘶,就你话多。”梁清婉踢了他一脚,“我也觉得想念公主,等得空就来。”她跟着家里人散场。

许随意朝梁瑾期走去,那人将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新月。她想过去叫他,梁清婉的丫鬟又到她面前,“公主吉祥,我们小姐说祝您新年欢愉。”

她忍不住笑意,“谢谢你家小姐,也祝她得偿所愿。”

她站在原地消化了这祝福,赶到梁瑾期身边和他一同离开。

等许随意和她并肩而行,他就从袖子里掏出用红腰包装着的压祟钱。他把那袋钱塞到许随意手里,“新一年阿乐事事顺意。”

许随意愣在原地,手里拿着的钱袋沉甸甸的,握在手心里还能感觉到铜板的边缘。梁瑾期比她高,只能低头笑看她,“怎么愣神了?”

她把那袋钱揣进怀里,轻声道:“谢谢七哥。”这一晚上她和梁瑾期说了好几回谢谢,可是她没有带东西送给他。

“七哥,我没有准备东西。”许随意不好意思。这一下午心情跌宕,花灯毁了她没时间再准备新的礼物,除夕宴以为没有人会为她压祟也没有准备东西。

“刚才从一月那知道你的心不在焉,”他把手放在许随意头上,“下次给七哥看看你的花灯吧,听一月说是难得的手艺。还听说你做了一束通草花,晚点可以拿来送我。”

梁瑾期对她真的有莫名的慰藉作用,三两句就散开她心中不少郁气。许随意觉得今日也不是很糟糕。

他们依旧在御花园道别,只是这次许随意没了沉沉哀气,她站在桥上和梁瑾期挥手,“七哥新年快乐。”

一月估摸时间应该快要散场,手里拿着一件白狐大氅往重华殿走。她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听到这句笑意盈盈的话,她看见许随意挥手,她七哥站在桥的另一侧目光柔和。

从毒汤圆事情之后,她七哥就很少对她露出笑意。心里的芥蒂是藏不住的,哪怕是温声喊她阿乐时。

许随意往长乐殿走,一只手去摸怀里捂热的钱袋。她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转头声音就停了。一月小口喘着气,抱着大氅问她:“心情有好一些吗?”

因为过年的缘由,原本昏暗的宫廊也交错挂上了两排灯笼,许随意能看见她脸上的欠疚和失落。

她没回答一月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和宛若她们吃过年夜饭了吗?”

一月抖着声音,“吃过了,是宛若做的。”

今日天子家的团圆饭,真正的梁云乐没能入席。她和长乐殿不能归家的小宫女们一起,在小厨房吃了一顿温馨简单的饭菜。

她倒回去挽住一月的手,“我觉得梁瑾期好像原谅你了。”

那个温热的钱袋到了一月的手里,她不可置信,“这是七哥给你的吗?”

“是他给梁云乐的,”许随意说的很小声,带着她慢慢朝寝殿去,“不过,你得分我一半,我也想要压祟钱。”

一月忽然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开口声音闷重。她说谢谢。许随意也像那时她在侧门暗处里安慰自己一样轻拍她的后背。

她总还会有机会从这里出去。

长乐殿门口等着一位清秀的小公公,他奉命转交重要东西给公主。看到许随意回来他才露出笑,迫不及待将揣着的东西拿出。一串流通在西部的官家铜钱和一只金簪,金簪下还着挂着一串圆润的珍珠。

以许随意的审美来看,这金簪确实不错。

“前几日陛下派奴才去镇西都护府给六殿下送赏,回来时殿下托奴才将这些亲自交到公主殿下手里。”

许随意在一月出乎意料的表情里接过了东西,她喊出宛若给小公公拿了赏钱。小公公喜笑颜开,止不住地说着吉祥话。

“七殿下有带话回来吗?”

这话是一月问的,小公公不明所以的看着许随意,“七殿下没托小人带话来。”

许随意送走了人将又得来的压祟钱和簪子都塞到一月手里,“都是你的,梁云旭真是个奇怪的人。”

也不知道今年,她爹和许礼意还会不会给她准备压祟钱。清冷的月色如瀑,拉出她细瘦的人影。虽离千山万里,但同望一月。她遥望那新月不停默念新年快乐。

老皇帝休在祈年殿,殿里已经燃上梁瑾期送的木樨香。夜色寂寥无声,老皇帝有些昏昏欲睡。章公公在外叩门,说七殿下到。

他少有的苍老松弛都露在这个儿子眼里。殿里的摆设与他母亲故去前别无二样,只是香炉里升着淡淡的烟雾,整个内殿都弥漫着冬日桂花的雅致。

梁瑾期是来要奖赏的。

老皇帝是来探问的,他的面前摆着刚送来的香炉,名曰公主的礼物。“你平日行事细致谨慎,怎么把阿乐的礼物忘带了?”明晃晃的反问,却又没有指责。

身居高位的人向来都是让人难以看透,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他既然选择帮忙,没有在这时候反悔的道理。“是儿臣疏忽,请父皇责罚。”

“何时说要罚你。”他展开一道印了玉玺的圣旨,“今年想要什么。”

梁瑾期真心实意,“儿臣想请父皇准公主出宫开府。”

“胡闹,公主尚未出嫁,怎么离宫。”他摔下蘸了墨汁的狼毫贡笔,“公主都没向朕提及,你替她求什么情。”老皇帝的睡意全无,本来设想的融融气氛被如今的僵滞取代。

梁瑾期颔首,“是儿臣考虑不周,那恳请父皇将这道圣旨送给公主。”

“老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老皇帝冷笑,觉得平日里能懂他心思的儿子当真糊涂,“这是绝好的机会,你向朕求个官职之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他明白,老皇帝在给他铺路。老皇帝在这新年万家灯火除夕夜,于祈年殿里给他明面上的偏宠。梁瑾期知道这份宠爱一半来自他按照皇帝所想的正人君子成长着,一半来自他母妃作为皇帝正妻的殊荣。

梁瑾期只是讶异在皇宫这样的诡橘里他还能得到这个人的期盼和担忧。

梁瑾期身上只有一个临时差遣的名头,不算严格的官职。倘若他将云州的差事完成地好,到时候也可求一份官职。

可是梁云乐没有什么机会,女子不能涉政。她平日里除了讨些金银珠宝,没有任何方法能不嫁开府。

他不说话,老皇帝自然也知道一些,“最近云州的事情如何?”

“还没有重要线索。”有的一些线索都还没能证实,梁瑾期不能禀告。

半晌,老皇帝才继续刚才的问题:“当真要将这个给阿乐?”他在给梁瑾期反悔地机会。

“当真。”他也犹豫,为了这小盒木樨香他往返澄苏多次才得。但他又想起梁云乐捏着钱袋仰头和他说新年快乐,像是得了多珍贵的宝贝。

或许离开这皇宫,她能活的更像自己一些,而不是永远在梁云旭和锦妃的阴影之下。

老皇帝让章公公收了那道圣旨,挥手让人退下要上床休息。

他告退,被章公公塞了东西。是他后来送来的香炉,小巧冰冷的炉体,精致的花纹遍布。

“把你的第二件礼物拿回去。”老皇帝什么都明白。

梁瑾期欣喜,自作主张说道,“那一次让她将那个破了的花灯拿给父皇看看。”

老皇帝从寥寥几词里明白缘由,“她倒是有心了。”

他不甚明白意思,“这是她应该做的。”

梁瑾期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离开,老皇帝却没有熄灯上床。思虑再三,他喊了外头的人。

“章宣,过几日派人去徐州慰问一下许冠。”他用手抚散淡白色的雾,“再派人将名士巷的旧宅子打扫添置。”

“陛下,你这是要送公主出去?”

“明日一早就让公主来御书房见朕,不属于这里的人没必要强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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