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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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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璨?”一连唤了好几声,柳璨都没有应答,顾昭俯身拉住马缰。

察觉到马缰下的力道,柳璨回过神来望着顾昭:“昭昭有事?”

心爱的女人依靠委身他人来护住自己,而他不仅无力阻止,还要受她庇护。

这样的经历,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痛彻心扉的羞辱,寸寸凌迟的折磨。

回想起这事,柳璨不免有些失神。

见柳璨失神,顾昭以为他是为了匈奴王庭的势力而头疼,便松开马缰坐直了身子,笑道:“我在想,如果我也要用化名的话,应该用什么做姓名?”

“阿璨只会叫我昭昭,又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那我依旧以昭为名;但是姓什么?”

“不能姓顾。娘亲姓郑,也能拆出关耳二字。”

“那我叫什么?郑昭昭?关昭昭?”顾昭说着歪头一笑:“还是叫柳昭昭?哪个最好听?”

“柳昭昭,”柳璨心头狂喜:“柳昭昭这姓名最好听。”

冠以夫姓,受他庇护,本就是柳璨贪求了许久的东西。

顾昭微笑:“阿璨,你才二十岁,不用想那么多,更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柳璨松了马缰,一手拽着马鬃翻身坐到了马上去——

顾昭踩着马镫,他也没有喊顾昭松开脚,只是拽着马鬃借力,随后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昭昭这是对文官的印象。我们武将不同,向来是少年得意,五十岁前就得做到人生最高的职位上,否则啊,就会有尚能饭否的疑问。”

文臣武将的晋升途径不同,升迁的年龄也有所差异。

文官靠科考,大多自小寒窗苦读十几年,运气好的,二十几岁中了进士,之后一路熬资历,熬到四五十岁仕途才算刚刚起步,正是大有所为的好时候。

武将固然也有武举,但国朝不怎么看重武举,升迁多靠行伍经历,只有战场拼杀攒了军功下来。既然是拼杀,自然要在壮年,否则到了五六十岁,又是气力衰减,又是浑身的暗伤旧痛,一时发作起来,别说战场杀敌了,能与常人一般正常生活都是上天垂怜。

顾昭惊讶于柳璨竟然不靠马镫就直接翻上了马背,不由扭头望着柳璨的面容:“你竟然……不用马镫便翻了上来?”

柳璨将胸膛贴在顾昭后背上:“我早就说过,我不用马鞍马镫就能徒手翻上马背、并在马背上稳如泰山。昭昭以为我在说大话?”

柳璨教导顾昭骑马时确实这么说过,但柳璨向来爱逗她,而逗她时,柳璨嘴下更是没个准,顾昭以为柳璨有所夸张也是正常。

柳璨双腿轻夹马腹,玄骓小步向前走去,柳璨双臂则绕过顾昭肩膀,握住了顾昭的手:“马镫是隋唐时才出现的东西。李青莲的《将进酒》中有一句五花马,岑嘉州的《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里也有一句五花连钱旋作冰。这里面的五花、连钱指的都是马背鬃毛的样式。而这些马背鬃毛,本就是修剪得宜,让骑手拽着马鬃翻身上马所用。”

李青莲即李白,因为他号称青莲居士,所以有李青莲的名称。

岑嘉州即岑参,唐代著名边塞诗诗人,与高适并称高岑。因为岑参曾任嘉州刺史,所以世称岑嘉州。

“武将最好是天生富贵。都说穷文富武,读书虽然也耗费钱财,但所用不过笔墨纸砚书本束脩,昔日范文正公划粥以食,也没有耽误他金榜题名。学武就不行了,只说每日的饭食便是不小的花费,又要打造武器、拜师求学,哪样都花费不少。”

范文正公即范仲淹,少时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他生活清苦,一度到每日只煮一锅粥作为食物。

“学武最好是自小打牢了基础,这便要求他自小身强体壮,有师傅陪着练。这样到了一二十岁,投军从伍,战场厮杀,若是运气好,三四十岁便能功成名就,封妻荫子。”

“到了……到了春天,昭昭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柳璨本想说武将晚年的生活,但是又怕顾昭担心,于是便扭转话题。

顾昭似乎没有发觉此事,只是道:“不用了,你自己忙就好,过段时间李叔来了之后,我和李叔一起去就好了。”

柳璨不悦地拒绝:“李叔初来乍到,昭昭怎么能这般劳烦李叔?还是我陪你去。”

顾昭撇嘴:“知道啦,听夫君的。”

柳璨哪里是怕麻烦李叔,他明明是想和自己一起出去散心!

柳璨笑,低头就要凑近顾昭的脖颈,忽然听见远远传来几声呼喊:“廷显!”

柳璨刚刚碰到顾昭脖颈的唇便僵了下去,随后,柳璨将头伏在顾昭肩头:“昭昭,我上辈子一定造了很多的孽,否则不可能次次温存都被人打断。”

顾昭失笑:“阿璨不如好好反思一下,为何你总是想要在屋外温存?”

柳璨又抱了顾昭一下:“我自然是情难自禁。”

沈音的声音再次传来:“廷显,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柳璨掉转马头,见沈音徒步而来,便翻身下马:“沈兄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沈音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只是方才见两人同乘一骑,唯恐遇见些尴尬事,故而站在原地,远远地喊了一声,以提醒两人他的到来。

如今沈音几步走到两人面前,顾昭也不好再骑在马上,拉了拉柳璨的手,让他自己想办法,眼神中是满满的警告——你不准抱我下来!

柳璨无奈,一手握着顾昭的胳膊:“先拉着马缰坐好。”

随后轻抚马腿,玄骓便跪了下去,身形矮了下去,柳璨这才小心地将顾昭扶了下来。

顾昭红着脸就要走,沈音笑着替她解围:“早就听说贤弟妹伉俪情深,琴瑟和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不枉……不枉廷显呵护爱妻之名广为流传。”

沈音上午才到了镇远关,下午就听人栩栩如生地描绘柳璨如何将夫人抱下马来、又如何分食同一颗枣,好笑之余,只觉得柳璨做了一场好戏;如今看来,传言倒也未必不真。

“沈兄莫要开玩笑,昭昭面皮薄,听不得这话。”柳璨将顾昭挡在了身后,忽然发现沈音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顾昭。

“沈兄?”柳璨微微皱眉,唤回了沈音的注意力。

沈音不是素来爱护妻儿吗?怎么在看他的昭昭?

他记得沈音只有一位夫人,身边再无妾室侍婢,又壮年得意,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夫人崔氏。

沈音回过神来,笑道:“只是忽然想起,内子也有一支银质的簪子。今日忽然见弟妹头上有支相似的簪子,不由晃了晃神,还请廷显见谅。”

说着,沈音拱手一躬,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有些滑落,露出了他左手手腕上的一条红线。

红线绑在他手腕上方一寸处,毛茸茸的红线衬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腕倒也不显得女气,反而格外协调好看,只除了红线上吊着的小坠子。

那是一枚桃核雕成的小篮子,小篮子上面染了漆,润润地闪着亮光。

这坠子不像是成年男女戴的东西,倒像是长辈为了讨吉利,让小孩子套在手腕上驱邪避凶的小玩意儿。

顾昭自柳璨身后绕了出来,笑道:“大人说的是,崔夫人也有一支同样的簪子,这簪子正是临行前,皇后——太后娘娘赐予的。”

“太后娘娘说,崔夫人临行前,她赐予了崔夫人一支簪子;见我也要来宁夏,太后娘娘便将这簪子赐给了我,说让我看看,能否碰上崔夫人,并靠这簪子认出她。”

“说来也是巧合,进了陕西后,我遇到了崔夫人和蕊蕊。大人手腕上的红绳与蕊蕊手上的如出一辙,想是被蕊蕊缠着戴上的吧?”

沈音笑着直起身子:“原是太后陛下的赏赐,难怪这珠子如此圆润明亮。想来蕊蕊口中那位赠她簪子的姨姨,便是弟妹了吧?”

顾昭笑:“蕊蕊娇憨可爱,大人好福气。”

一番寒暄过后,顾昭先行离开,沈音与柳璨则边散步边谈事情。

“沈兄的意思是,让我调拨一千兵马过去?”柳璨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抱歉:“镇远关地处边陲,匈奴屡屡来犯,我这边,实在是抽不出兵马呀。”

“前些日子,我去了兴武营所。一是为着自己私心,想要追慕昔日金尚书的足迹,二是想要看看那里是否有什么需要整治的弊病。”

兴武营所距离镇远关有些远,倒是离宁夏后卫更近些。

百余年前,一位姓金的巡抚都御史来此提督军务,感慨兴武营附近无险可守,遂在旧有城址的基础之上修建了一座城池,这城池就是兴武营城。

这位金姓的都御史不仅留心军务,更关心民事,四下考察了后,决心疏浚业已淤积的河流,开垦了几千顷荒田。

因着这位金都御史权度精明,政绩斐然,不久后便被调回了京城,升任尚书一职,并且转了几转,最后卒于户部尚书的任上。

可惜当时上皇北狩,国用左支右绌,为了维持国用,这位金尚书担了好大的骂名。

可怜这位襟量宏阔、腹隐韬略、为官清廉又战功卓著的金尚书,不仅活生生累死在了任上,还屡屡被人攻讦辱骂,留下个□□求利、脾气暴躁的骂名。

“金尚书?可是先在刑部,后在工部,最后卒于户部的那位尚书金荣襄公?”柳璨看向沈音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此人虽然精明干练,却久有骂名,沈兄……怎的崇拜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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