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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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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雪今日还没完全褪去,在地面积了很厚的一层,马蹄踏过,就是一个一个的黑色印记,好像是踏在了雪地上,又好像是踏在了切西科的心上。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切西科一直出于一种无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拉加维娅的马车把他的魂儿也一并带走了。

此后的几天里,也一直都是如此,直到那天在父亲的办公室里重新看见拉加维娅,他才感觉好了一些。

在那之后,他很快回到了办公室继续研究,只是心思依旧完全不在这里。

每个晚上,切西科都不想回家。

尽管如此,每一个晚上他都得回家。每一个晚上,他都只能在天黑的时候,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走上了回家的马车。

虽然他的父亲是四级长官军衔,但毕竟切西科自己没有军衔,再加上父亲本身就有以生活质量倒逼切西科的意思,因此,这也算是父亲有意的安排。

切西科的家很大,小小的洋楼,大大的院子,成群的佣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忙忙碌碌。

马车绕了一大圈才绕到了房子身后的停车场,切西科从停车场的通道进入了房子里。

大大的房子里面暖烘烘的,也空荡荡的。

守在入口的佣人整齐地向她们的少爷行礼。切西科则忽略了这些声音,脱下了外套,继续往里走。

立刻就有守着的佣人小跑过来,要给切西科拿衣服。

切西科不无嘲讽地说道:“给我干活是没有小费可拿的你不知道吗?”

那佣人讪讪地笑着,还是一路点头哈腰地跟着。

切西科的人都被切西科派到了那个他根本不会去的别墅了,所以他在这边,完全没有服侍的人。

他在外面的排场是一定的,所以手头的钱也很有限,自然也不能给这些佣人小费,所以时间久了,根本不会有佣人主动来帮忙的。

切西科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加快了往里面走的步伐。

这时,家里的大管家,也就是父亲的管家小步跑了过来,满脸堆笑:“诶呀,少爷别这么说嘛。”

大管家说着,踢了一脚那个嘴笨的佣人,示意他可以滚下去了。

紧接着大,管家又说:“少爷不管怎么样,都是少爷,佣人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佣人,不管您给不给小费,我们都是这个家的佣人,是少爷您的佣人啊。”

大管家说着,就要从切西科的手臂上,接过切西科的大衣。

切西科精准地躲避了大管家的动作,跑进了里厅。

刚到里听的入口,他就听见了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和男人的训斥声。

又吵架了呢,果然是不太想回家呢。

大管家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想要把切西科带到另一个入口。切西科再一次甩开了大管家,来到了主楼梯的前面。

就在这里,一个女人正在念叨着自己儿子的名字,疯疯癫癫地要跑出去,连鞋子都甩飞了一只。

女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了,她原本束起华丽发髻的头发如今大半散落,东一缕西一缕地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晃来晃去,泪水从被打湿了的头发末端,滴落下来。

男人则试图拽着女人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可发了疯,神志不清的女人,行动毫无规则,力气也是大得很,男人一时拽不回女人,反而被女人拽下了楼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坐在了台阶上。

尾椎骨被磕的那一下,疼得男人龇牙咧嘴的。

男人终于开始毫无顾忌地殴打女人了,拳打,脚踢,嘴里则是毫不留情的诅咒:

“我怎么会娶了你这种女人!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居然还敢肖想我的儿子!从!你!生!下他的那刻起!你就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了!”

很不巧,这两个人,一个是切西科的父亲,一个是切西科的母亲。

切西科叹了一口气,将身体半转过去,没有帮母亲,也没有对父亲如何,只是在平静了一会之后,若无其事地上了楼。

洗漱、换衣服,洗衣服,一气呵成,好像这里没有一个人在施暴,也没有一个人被施暴。

他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又很强的隔离感,仿佛是意识被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陌生又熟悉,恍如隔世一般。

切西科缩在角落里,恍惚而茫然地盯着面前的白床单。

床单是素白的,他却总是感觉那上面有血,有很多血,有很多很多的血。

晚上的时候,小叔和小婶来了,切西科也被叫下来,被迫和父母遗弃接待客人。

切西科茫然而麻木地换上了最为体面的一套衣服,然后缓缓地走下楼梯,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小叔和小婶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说起来,切西科的家族也算富贵,尤其是到了本朝本代,切西科的爷爷做了闪光草大区的总长官,凭借这样的家世,切西科父亲这一辈的三个孩子,也都颇为争气。

长女进了总部的军需配给部,做了副总监官。眼前的小叔也弄到了一部分从前□□的产业,将生意做得很大,与□□多有合作。

因为都是在京城,所以两个儿子之间反而和比父亲的关系更近一些,经常走动往来。

至于姑姑为什么不和这两个男人走动,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知道,但不代表在意。

小婶长得很漂亮,今天穿得也依旧珠光宝气,哪怕已经是七个孩子的母亲,看起来却依旧是光彩照人。

其实,小婶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

母亲看起来状态还是不太好,但穿着上一点也不输给小婶。只是哪怕小婶拉着母亲热络地聊着天,母亲也只能机械地回应。

像是一个一盏老式开关的灯——按一下,亮一下。

切西科坐在一旁,看起来还不如母亲,他像是一块已经腐朽了的木头,哪怕是碰一下,都感觉要碎掉。

小婶在说了半天话都得不到什么正儿八经的回应之后,以妯娌之间要说点体己话为由,要拉着母亲去隔壁的小会客室说话。

母亲没有什么意见,似乎是不愿意,似乎又是不介意。

在母亲路过的时候,父亲捏了捏母亲的手,似是警告:“好好陪客人。”

母亲木木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身上的疼痛似乎给了她一些理智,又似乎完全带走了她的理智。

切西科也以为父亲和小叔选酒的名义,离开了。

离开的切西科其实也没什么想法,不过是不想听父亲和小叔虚与委蛇的商业互吹罢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走着走着,就绕到了小会客室的另一边。

不知道是何种的心情,趋使着他走到了门口偷听:

“嫂嫂~诶呀~我的好嫂嫂,你可别这样想,不值得的。你看你被打的时候,那臭小子什么时候过来帮你了?”

这声音是小婶的,听起来苦口婆心,又满不在乎。

哭泣的声音则是母亲的:“可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母亲哭得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小婶则继续说道:

“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能嫁到这样的家庭里,所图无非是金钱富贵,别的就算你想要,也抓不住。”

小婶继续说道:“你啊,就是生得少,如果生得多的话,别说父亲了,就算是母亲也不会那么在意每个孩子的。你看我现在,每一天打扮得美美的,去逛街购物买衣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多好。”

母亲哭着说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小婶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就不该看那臭小子哪怕一眼,你在这里想他,他早就被那个混蛋父亲给洗脑了,哪顾得上你。”

母亲哭着说:“不是的不是的……不会这样的……”

小婶则是说:“还不是呢,都子承父业了。他做研究员都做了多少年了?也难怪了,他们不可能告诉你这个的。听我一句劝,趁着还年轻,多享受生活。什么劳什子的孩子,那终究不是我们自己家族的孩子。”

“可……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母亲说着,哭得更大声了,声音引来了父亲。

切西科急忙往回走,但还是被闯进小会客室的父亲发现了。

父亲推开拉门,让切西科进来。

切西科抱着怀里的酒瓶,有些手足无措,拘谨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一脚踹出了小会客室。

酒瓶碎了,碎片和酒水弄得到处都是,切西科觉得身上疼,却因为鲜红的一片,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有流血。

他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装死,装作自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然后静静地听着周遭的一切。

父亲紧接着就是把小婶请了出去:“内人这个样子很吓人吧,我嘱咐再嘱咐,她还是吓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啊,您先去大会客室等一下,我给内人做一个治疗。”

小婶犹豫了一下:“那她今天还能再出来吗?”

父亲笑了笑:“这个……只怕是不太可能了,她可能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那您可千万要好好治疗她,不要让她需要修养太久。”

“自然的,多谢您关心内人。”

然后就是小婶的高跟鞋踏出房间,逐渐远去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殴打的声音,辱骂的声音。父亲骂母亲是猪是狗,是永远不长记性的虫子,迟早要被打死也不会长记性。

可是那拳头却像是打在了木头上一般,没有带来任何的口吟和其它的声音。

等到切西科醒来的时候,客人已经离开了,母亲也不知道去哪了。

“死够了?”父亲冷冷地踹了一脚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有起来的切西科。

如果说面对母亲的父亲是残酷而暴戾的,那他面对切西科的时候,亦是如此。

只不过,面对母亲的时候,那种暴戾是不假掩饰的,是热烈的,是奔放的,是全无克制,毫无怜悯的,而面对切西科的时候,那种暴戾是以文明为诱饵的,是克制的,是压抑的,是文质彬彬的,充满伪善的。

切西科起身跪在了酒水之中:“父亲。”

“你的衣服……很贵的。”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但只有直面他的切西科,才知道他的恐怖。

切西科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剥了个精光,重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

“她们说了什么?”父亲阴恻恻地问他。

切西科咽了咽口水,几乎没怎么组织语言,便战战兢兢地回答:“小婶在劝母亲以后不要再吵着见我,母亲说很难,但是愿意试着放弃。”

“哦?是吗?具体的呢?”

切西科回答:“我……我没有记住……就是小婶一直在说现在的生活很好,要珍惜之类的。”

“不记得?”父亲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下一秒,就一脚踢在了切西科的身上。

“又学会撒谎了?”父亲笑着问他,那笑脸是那样的面目狰狞。

“我……我真的记不清了……本来就是偷听……我也没听到几……”切西科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我说,你好歹是研究部学院的奇迹啊,你说你就这么个破记性,我会信吗?”

但切西卡就是咬死了,他只记得这些。

父亲随手从沙发上抄起了一个枕头,疯狂地冲着切西科的头打去。特质的枕头打在头上,还是很疼的。

对于父亲而言,这个家里能拿得动的东西,都可以用来打人。

也不知道是打了多久,可能是打累了吧,父亲终于转身离开了,离开之前留给了切西科一句话:“我会安排你尽快结婚的!”

切西科跪在地上,目送着父亲离开,而后拎着地上的一堆衣服,就这样什么也没穿地,一路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今天晚上出现在房子里的佣人异常地多,而且脚步匆匆。

他没有自讨没趣地询问任何一个佣人,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遍一遍地冲洗自己。

他喜欢这种被热水拍打的声音,好像他幼年缺少的母亲一般。

在这个大房子里不招待见的少爷,也终究是少爷,大半夜的时候,切西科还是知道了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跳楼了。

父亲一直在二楼角落里的房间为母亲做着治疗。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母亲。

潜移默化之下,切西科某种程度上其实也被这种生活方式同化了,也明白这种关系的背后,一家的女主人,其待遇可能还不如这家的宠物。高兴的时候,宠物可能会被抱起来玩闹,但妻子不会。

妻子是家具,情人才是宠物。

妻子需要养护,但妻子只需要履行自己的义务,为这个家庭从任何方面做积极的装饰。

(以上仅为切西科家族的三观和行事方式,作者任何角度都不赞同这种三观和行事方式。请勿模仿请勿一口吞食三岁以下请在成年人监护下也不要食用过敏原信息本生产线同时生产芝麻和大豆制品。)

切西科对于父亲所说的婚姻,完全没有任何向往,他也不知道,是否能像父亲那样掌控自己的家庭。

这倒不是因为她觉得父亲做得多对多好,事实上,在这个家生存了二十年的他,已经无从判断事情的对错了。

换句话说,他甚至可能失去了自己的三观,他现在生活的一切,就是挑衅自己的父亲,并且让父亲满意。

很矛盾,但这两者确实都是他想做的。前者出于让自己的心里好受,后者则出于让自己的身体好受。

所以,他只有努力地像父亲那样掌管自己的家庭,才能让父亲满意,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只是切西科是一个被殴打了都颤抖着无法还击的人。

反复的犹豫之后,切西科最终还是去走廊上守着去了。

在门外,他听见父亲一直在咒骂拉加维娅,不断在说这一切都是拉加维娅搞的鬼。

难道,拉加维娅今天来过?

可是父亲怎么就知道是拉加维娅呢?父亲的言语间明明是猜测,却说得异常肯定,再加上今天下午的事情,切西科觉得,拉加维娅和父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这倒不是说他怀疑拉加维娅是父亲的情妇。因为父亲喜欢的每一任情妇,都不是拉加维娅那个类型的,他也觉得不会有人喜欢拉加维娅那个类型的。

可万一呢?

切西科不敢求证,只能猜测。

他在父亲即将出来的时候,从另一个楼梯上去了。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切西科坐在自己的床上,面朝窗户,一边等着太阳最终升起,一边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一个模型。

那个模型是他床头柜上摆着的,他随意拿起来的一个,顺着他的左手边看去,床头柜上还有许许多多形状不同大小各异的模型被随意地堆砌着。

他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想,实际上却在盘算,他在不停地复盘着今天晚上的事情,思考着所有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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