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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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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京的第一个年,李蔓草张罗得甚是热闹,从小年日到正月十五上元节,几乎每日都有安排,什么打牌、剪窗花、制花灯、滚元宵…换着花样来。

甚至还拿起了针线做衣服,只不过做的衣服只有菘蓝能穿。

刚开始几天连思离还能对李蔓草安排的活动积极响应,后来可能是因为太闲了,做什么事都能想起长玖为。过年期间麒麟书院放了长假,长家也没什么动静,找不到找他的理由,去他常去的地方也偶遇不到。

终于盼来麒麟书院开学,没等来人,却等来了长玖为早已离开上京的消息。

长家对外放出的说法是,长玖为找到了远在玉琼的亲人,前去探亲。连思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他的底细她早就派人摸了个清楚,他是北方人,怎会凭空冒出玉琼的亲戚。

更多的是懊恼,雁字部竟然没能发现长家的异动。

玉琼春日多发洪灾,但因当地富庶大部分时候都能防患于未然,就算遭了灾周边百姓也不至于流离失所。稀奇的是,近年来玉琼辖区的灾民越来越多,甚至偶有发生□□。

长玖为被长家委派南下,大抵是和灾患的事有关,只是不清楚是去解决灾患的,还是去制造灾患的。

那一年,玉琼遭了洪灾,伤亡比以往更惨重,送去的赈灾粮中,一夜之间都被掺了沙砾,消息还没到达上京,就被人按下了。

又过了小半年,盛夏至,繁花开。麒麟书院长玖为带的那批学生马上就要毕业进太学深造。谢师宴那天,学生们还在遗憾玖为先生缺席,那人就赶了回来。

彼时宾客尽散,只剩了几个平日里与长玖为交好的学生拉着与他敬酒。大家没了平日的拘束,没喝多少就开始与先生称兄道弟。

有人看连思离落单,非得拉着她也去敬酒,她被推进人群当中,与长玖为相对而立,看着他有气、有怨、有念…半晌说不出话来,直接摔下酒杯,装作潇洒离去。

出门走进小巷,察觉身后有人,连思离灵巧地躲过了那个拥抱,用手肘把人抵在墙上,压低声音道:“玉琼的事,是不是长家干的!”

长玖为脸颊绯红,眼底含雾:“半年不见,你都不说想我。”

仿佛故意炫耀,连思离的目光被他的发带吸引,那上面缠着的缎带很是眼熟,仔细辨认发现竟是她束胸小衣上的,好在和发带同色系,不算太惹眼。

此人最爱在谈正事的时候调情,相比较下反而是自己显得沉不住气,连思离被他气笑,扒开他繁琐的衣领,对着锁骨狠狠咬了一口,下嘴的时候还是收了力:“我气得想咬死你。”

长玖为没喊痛,顺势把她抱在怀里:“如果不往赈灾粮里掺沙砾,那批粮到不了灾民手里。”

他饿过,知道天灾人祸面前,吃人、吃土都不算稀罕事,掺了砂子的粮食,在灾民面亦是珍馐。

这些道理连思离怎会不知,赈灾的钱粮发下去,经过层层压榨,真正到灾民手里的早就所剩无几。

可人的贪欲是被豢养的怪兽,若不加以遏制,只会从源头枯竭,一损俱损。

这不是连思离要追求的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那些人贪了太多,根本到不了要往好米里掺沙砾的地步,你退一份,他们会进三分,直到最后退无可退。百姓们追求的渔樵耕读,平稳度日并非奢求,而是本该如此!”

“如果一个王朝,连百姓活下去的愿望都无法响应,把他们手里的好米换成沙砾、换成树皮,告诉他们还可以这样活,那百姓就会拼了命揭竿而起,挥起拳头,让当权者收起他们可笑的慈悲。”

长玖为低下头,哑然失笑。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看着他吃下母亲肉汤的人大笑着告诉他,为了活下去,没什么不可以做的;读过的圣贤书告诉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在世为人,为何要把自己视为畜生呢。

***

刚与长玖为慷慨陈词一番,本想着过几天再去与他好好说话,谁能料到才不过几个时辰,连思离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郊外小屋。

月字部令主徐见月传来消息,请求雁字部找到一个密匣,里面藏着上京各大商铺掌柜的卖身契,徐家放话就算烧掉,也不能落入歹人手。

人人皆知:大盛财富在玉琼,玉琼财富在徐家。

林家还在时,就霸占了徐家在京的大量商铺,现如今林家倒台,太子本以为会顺理成章接管,却没料到真正能赚钱的人都是徐家的,一直在派长家私下打探卖身契所在。

为了不让长玖为阻碍雁字部的行动,连思离只得前来拖住他。

夏日郊外,满目葱绿,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野趣十足。长玖为的小院坐落其中,终于显得没有那么荒凉。

院中的那颗合欢树开了花,粉白相间煞是可爱。花儿们三两一伙聚在一起,在微风里谈笑招摇,惹得天边的落日都欢愉,把云一并染成了粉色。

连思离轻快地爬上树,她还穿着书院里发的襕衫,那衣服看起来宽松飘逸,却着实让人行动不便,干脆解下腰带悬在脖子上,再扎起两边夸大的袖子,利落了不少。

采了满满一怀合欢花,连思离才发现树下站着的长玖为。

那人仰着头笑靥明媚:“我方才还在想,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来我院中偷东西。”

晚霞也为她披上了好看的粉色纱衣,微风牵起帽尾飘带把玩,连思离扶正了歪斜的帽子,挑眉一笑,炫耀着采撷的战利品。

“来偷你的花。”

拥住跳跃的火种,哪怕被灼烧也在所不惜,长玖为接住了从树上跳下的连思离。

傍晚的风送来清凉,屋内的气温却因缠绵的吻而升高。

汗水一层层浸透衣衫,连思离握住那只卷起她衣带的手:“玖为先生日夜兼程赶回上京,不会累吗。”

长玖为贪婪地抚摸着那张白玉面庞,从眼底升起欲望:“开心时赏美人,不开心时弄朝堂,人前酒囊饭袋纨绔子,人后翻云覆雨执棋人,这般世无其二的妙人儿,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他摸出珍藏的瓶瓶罐罐,在夏夜里施了场春雨。

连思离舍不得闭眼,她喜欢看他摘下面具的样子,有欲望才是活生生的人。

长玖为埋头苦干,然后在湿漉漉的吻中抬起头,迎着连思离的目光,爬到她耳边低声道:“殿下点的火,总归得劳烦殿下来灭。”

像是被好生安放在一片云里,连思离却很乱,想找到一个支点,盯着自己半褪的白袜,脚弓成好看的弧度,在模糊的视线里晃呀晃,思绪跟着晃到了霁阳的渔船里。

小时候乘船捕鱼,总会遇到雨天。雨不大,是那种打了伞嫌麻烦,不打伞又会被濡湿的细雨。连思离不喜欢打伞,任凭雨丝没入皮肤里,惊起凉凉的痒意,一下又一下。

有时候即便什么也不做,只是荡漾着,看着春雨在春水里化开涟漪,就足以让人欢喜。

情//欲攀上巅峰,她总想抓住点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住,她委屈地轻哼着,下一秒,终于十指相扣。

直到有了与她淋雨的人,连思离忽然理解了,古人为何把□□,比作云雨。

沉沉地睡了一觉,再睁眼已是深夜。

睡眼朦胧间,只看见长玖为守着一豆灯,盯着她看久久移不开眼。

连思离哑然失笑:“你是真的不睡觉的吗。”

他凑过来吻了吻她的眼:“我怕是在做梦,怕你溜走。”

连思离拥住他:“不走了,今夜不走了。”

窗外划过一道光亮,那是雁字部行动成功的信号,看来他们已经成功拿到了卖身契。

却哄着长玖为说:“我方才看到了流星,想把这个难得的许愿机会给你,你会许什么愿?”

长玖为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很贪心,希望殿下的心永远只属于我一人。”

连思离笑着勾起他的下巴:“这种愿望神仙管不了,你不如求我。”

天实在是太热了,她拉着他没入装着冷水的浴盆里,在水里与他抢夺呼吸。纯白的里衣变得透明,她不得要领,撞得生疼。

桶里的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又轻盈又笨重,连思离脱离水面,无力地趴在桶沿:“好累啊,不想动...”

平日里能流血不流泪,此时却化作娇花等着人服侍。

把累得昏昏欲睡的人抱进纱帐里,长玖为还是舍不得睡去,燃好了驱蚊虫的香,细细擦干她的长发。

只有像现在这般,万籁俱寂的时刻,才是真正属于长玖为的时刻。年少时的自己会跑出来,问他是否长成了自己期待的样子。不用等他回答,那些曾经死于他刀下的人会跑来替他回答。

他们并非全是十恶不赦之人,却做了刀下亡魂。

他们叫嚣着,要把他拉进地狱。在没有遇见连思离之前,他是不会怕的,甚至期待着那天早日到来,让自己得以解脱。

如今却是不行,他在梦里苦苦哀求,不想让自己的罪行连累心爱之人,就像当初那些人苦苦哀求他一样。

抬头远望,真的有流星划破夜空。

可向流星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口的,长玖为默默在心里许了个愿。

如果你能飞出上京,就把我忘了吧。

如同周庄梦蝶,梦醒情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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