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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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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监正大人前头能在位置上干那么些年,纯粹是因为那等大凶天象一直没有出现。

谈到后面,话题已经讳莫如深,众人也渐渐开始含糊其辞。

新帝虽明智,提倡言论自由,但也不是所有消息都能在大众底下被谈论。

所以,话题很快被转开。

掌柜的也终于回转思绪,快速将手续办好,由店小二引他们到各自房门前。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落日还剩最后一抹余晖,宋飏宛也没有什么愤懑难当的情绪,古代也有法治,但在皇权至上的原则底下,终究还是人治占上风。

皇帝的喜怒哀乐就是最大的律法。

都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虽然她不过微末小人,但很难说她将来是否也会受到权力的倾轧。

宋飏宛深深吐出一口气,她也只是生在了好时代,而她的时代也是前人栽树的成果,也是从旧时代中孕育而生,她不应该,也不能先入为主地摒弃这个时代,虽然它确实存在许多的糟粕。

如今她已身在其中,找到自己在这里的生存之道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生存之道自然包括生理和心理两方面。

她想到自己的父母,他们或许没有给她多么富足的生活,也没有留给她多么惊人的财富。

但他们教会她成长,给她精神上的满足,她能够坚强地走在人群中,勇敢地做自己。

就像父母几经辗转为她写下的名字,“曳红采之流离兮,飏翠气之宛延”。

虽是形容宫殿之高,高到触碰到了青云和红霞,但父母只是希望他们的女儿既能如草般坚韧,也能如风般飞扬。

像那高高入云的檐角,自由、昂扬、向上。

如今就当换个地方,像从前那样,爱自己,爱生活。

人活的是情绪,再没有什么比取悦自己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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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周大爷和周二爷前后脚回府。

周大夫人正张罗着晚膳,只见她上着一件交领大福灯笼纹淡青色长衫,底下是素色长裙,露出半截裙边垂抚于鞋面,发髻绾于头顶,只簪了一支玉簪,露出光滑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既温婉又不失干练。

“醉白鱼和山海兜可做好了?”周大夫人看向一旁的赵嬷嬷。

赵嬷嬷点点头,“二爷回京多日,今儿才得空闲回府用膳,厨房自是得了夫人吩咐,把二爷爱吃的早早备下了。”

“他在外奔波许久,回家能松快松快也是好的。润哥儿、溪姐儿好久没见父亲,在我面前念叨几回了,趁此机会他们仨也能亲近亲近。”周大夫人也心疼两个孩子。

赵嬷嬷附和,“这是自然。”

“将孩子们叫过来吧,可别让长辈坐下等他们。”见晚膳备齐,那边也有小厮传秉大爷二爷已回府,周大夫人吩咐丫鬟道。

两个丫鬟领命而去。

很快几个孩子便陆续出现在厅堂,一一向周大夫人问安。

老大周承涛如今在国子监进学,旬假才能归家。

老二周湘,最是跳脱,拉着溪姐儿便往她身边挤,“母亲,二叔今晚可是一起用膳?我听人说他和父亲一起回来了。”

周大夫人忙稳住被她拉得有些踉跄的周溪,有些头疼,“是啊是啊,你再莽撞些,摔了你妹妹,看你二叔要不要揍你!”

“二叔从来不揍我们。”周湘根本吓不住。

周溪和一旁的周承润一听这话,皆是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收起欣喜的表情。

俩孩子一个九岁,一个六岁,对父亲自然儒慕敬仰,但周明钦并不时常在家,是以三人并不多亲密,且作为武将,他身上总比平常周家人多了些煞气,孩子们也都有些畏惧。

周大夫人见状,便将两人拉到近前,想嘱咐他们见到周明钦亲近些,父亲和孩子本就是亲密关系,不用害羞,更不用害怕。

姐弟两个豆芽一样,打出生便体弱,后天填补多少都无济于事。

甚至因为溪姐儿出生体弱,所以在有了润哥儿后,小林氏便格外注意保养,却不想生产遇上难关,没能挺过来,润哥儿也糟了罪,刚出生时连声儿都没有,好容易才将养下来。

话到口边,未及吐出,周大夫人便见一前一后两个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于是便住了口,反将俩孩子往门口方向推了推,又招呼其他孩子,赶紧朝长辈问安。

“父亲!”

“大伯!”

“二叔!”

一时间各种问安声在厅堂中响起。

周明锐和蔼地笑了笑,“好,好。”

周明钦表情未变,只是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我让周禄给你们带了礼物,待用过膳叫他给你们送去。”

“好耶!谢谢父亲,二叔!”几个孩子又是欢呼。

“好了好了,快来用膳吧。”周明锐率先在主位坐下。

在几人问候的空隙,下人已将膳食摆好。

周明钦坐在周明锐左边,周大夫人则在右边。

孩子们也在两人旁边一次坐下。

那道醉白鱼和山海兜正好摆在周明钦面前,周大夫人指了指,“二郎多用些,在外面定是吃睡不好的。”

周家从前也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典范,但后来发现晚膳本就是一家人相聚为数不多的时刻,若还不能交流,一家人只会越来越生疏。

“多谢大嫂!”说罢,周明钦给手边的两个孩子盛了一小碗山海兜,看着两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心中升起无限叹息,末了也只是嘱咐一句,“多吃点。”

俩孩子红着脸道谢。

那道醉白鱼由酒腌制而成,俩孩子不能食,他便给周明锐挟了一筷子,“大哥也尝尝。”

“说来还要谢谢二郎,多谢你帮大嫂兄长留了条血脉,大嫂敬你一杯。”周大夫人双手执杯起身,朝周明钦拱手,一仰头便饮尽杯中酒。

周明钦这厢未及阻拦,只好回敬一杯,“大嫂言重了,是明钦受大嫂助益良多,未曾言谢。”

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孩子,又转过头,“况表姑娘在宁州城已经谢过我,大嫂再谢便是折煞明钦了。”

“便是你嫂嫂不说,我也是要向你道谢的。”周明锐放下筷子,一只手按住周明钦,另一只手也端起了杯子,“宁夏祸事刚起那会儿你嫂嫂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嘴边燎泡一个一个起,晚上也是翻来覆去不成眠。我们离得远,又是战时,真是鞭长莫及。还是你传回了消息,你嫂嫂才渐渐好转些,虽然遗憾,但总归比最坏的消息要好些。”

“是啊,接到你消息时,虽然难过,但我这颗心总算落了地。兄长他们还能魂归故里,已是极好。”周大夫人说着,眼中竟泛起了水光。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前段时间大夫人的状态他们也是亲眼所见,大人谈话,他们小孩子不好插嘴,尤其还是在谈论比较沉重的话题,他们就更没资格开口。

擦了擦眼角,周大夫人重新挂起微笑,“想来姝姐儿他们也快到了,跟二郎前后脚出发的,这也快有半个来月了。”

“是,本来还想吃过饭同嫂嫂说的,周福来信说已入京师,应该也就这两天了。”周明钦也给自己盛了碗山海兜。

“那这两日我得打发人去盯着些,一路赶来,也不知姝姐儿身体吃不吃得消。”大夫人自顾自操心路上的宋飏宛,又转头叮嘱几个孩子,等宋飏宛到了不许闹腾她。

一顿晚膳吃了近大半个时辰才接近尾声。

放下碗,周明锐两兄弟便相携前往前院书房。

待坐定,周明锐端起一盏清茶,浅酌一口,放下后便看向坐在下首的弟弟,“回来便没有个停歇,二郎手上差事可是办妥了?”

“要紧些的大差不差了。”周明钦确实有些疲惫,也托起茶盏喝了两口。

“完事后便捡些清闲的差事吧,歇一歇。再有两三月就是年节,去年前年二郎都在外公干,没能赶回来,家中少了好些热闹,今年让孩子们多磕个头,家中也多声响动。”

周明钦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大哥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胡扯,他不在家中才热闹些吧,几个孩子可不见谁敢在他面前吵吵的。

“那大哥记得准备我的压岁钱,我不贪心,大哥比照着表哥给就是。”

周明锐嘴角僵住,咳咳两声,“大哥哪年忘记过,但陛下富有四海,你大哥不过小小侍郎,如何能与陛下比肩;只是二郎清楚的,大哥待你的心同陛下定是一样的,咋们一母同胞,大哥的爱肯定只多不少。”

周明钦开头听着似笑非笑,后面只觉得鸡皮疙瘩快被激起来,所幸他的好大哥也似脸皮薄,极速转移了话题。

“自父亲走后,母亲便回了淮安老家清修,咱兄弟一年也见不上两回,我想借年节将她老人家早早接来,老家清冷,母亲回来看见孩子们心中应该也欢喜些,二郎觉得可妥当?”

问出这话,主要是周明锐心中没底,母亲避走京城,一去多年,除了他们回淮安探望,母亲却是如何也不愿回来。

但作为官员,又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返于两地,说来便觉悲戚,他已失了父亲,母亲也相隔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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