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那只签字笔原封不动的回到李博洋的左眼。他痛苦的尖叫，肚子里的东西也跟着疯狂涌动。
“楼下那个东西是你父亲？”宋照真诚发问，白银安感受到两人相似的气息，却不是来自污染物，而是二人本身的气息。
李博洋没有回答，宋照不耐的动了动手指，控制着他的水流分出一小股，圈着签字笔缓缓搅动。
“啊啊啊……是是，他是我父亲啊啊啊住手”
“你脑子没问题吧？又不是我捉了你父亲，伤我做什么。”
“我我看见了，是你先发现的，如果啊啊不是你，后面那个人就不会发现他。”
宋照很确定当时一楼没有其他人，但是李博洋却说自己看到了。
白银安：“让我来让我来！”
她有些嫌弃，不想去触碰眼前这个还算是人类的人。白银安催促，“那个什么季老师好像要上来了，你真的不好奇吗？”
她挣扎半刻，扬起李博洋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他仅剩的右眼因为疼痛，布满了血丝，棕黑色的瞳孔里有掩盖不住的惊恐。
污染物只是寄生在他身体里，他现在仍然是一个人类。他不明白，怎么会有眼前这样的人存在，还是，她其实和他肚子里的东西一样，也是怪物？
但是眼前这个人，哪怕左脸满是干涸的血迹，只看她白净的右脸，也能看出她令人惊艳的美貌，和肚子里那个丑陋的怪物有着云泥之别。
“你在做什么？放下他。”
季樾收拾完一楼的污染物，才发现自己的手表不知何时开始疯狂发出警报，于是立刻往这边赶。一到这，就看见眼前这幅画面。
——一个男生左眼插着一只签字笔，还在往外飙血，而宋照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着。如果不看其他地方，很难不怀疑宋照是不是在搞校园霸凌。
他很快注意到男生肚子诡异的肿大，以及他身上那需要仔细看才能看到的水流。
“你脸上的血……你受伤了？”
宋照懒得理他，水流渐渐增大，将李博洋的头包裹。
她居然要杀了那个男生！
季樾意识到这一点，从腰间拔出一把银色的□□，枪口对准宋照。
“宋照，我说了，放开他。”季樾握紧□□，“他还有用，你不能杀了他。”
“那是你们的事情，他伤了我，必须付出代价。”
只有白银安知道她口中的代价是什么意思，宋照向来奉行的是“你伤我一分，我便还你一分”，她自己受的伤刚刚已经还了。现在讨要的，是李博洋最开始本打算刺向她右眼的债，是在为他讨债。
就这短短的时间，李博洋已经快要窒息，季樾内心越发焦急，面上却不显。
“宋照！”
宋照不耐烦的回道，“别那么大声，你吓到我了。”手上微动，李博洋头上的水流分开 ，露出他的口鼻。
大概窒息太久，李博洋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的血把水全染红了。他努力睁着想要透过血水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两个身影。
季樾看明白了，宋照想杀李博洋的心不死，现在只是暂时退让。
“你要什么？”
宋照笑了，“这样吧，他和他肚子里的东西，换十万块钱还是很值的吧。”她隔空点了点李博洋的肚子，意有所指。
“好，你先把他放开。”
宋照耸肩，李博洋一下子便摔在地上，那些仿佛活物的水流也落在地上，与普通的水没有差别。
白银安不干了，“你这也太让我伤心了吧，好歹多坚持一会呢？”
“十万块，谁不要谁傻子。”
季樾正掏出一只注射器，趁李博洋被摔懵，从手臂将药剂注射进去，他挣扎了一下，头一偏，陷入昏迷。连带着他一直蠕动的肚子，也一下子平静下来。
听到宋照呢喃的话，他抬头，给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你刚刚说什么？”
宋照：“在说，你十万块准备怎么给我。”
季樾被噎住，“现金、转账，看你要哪种。但是在此之前，你要跟我走一趟。”
“我还要上课。”
“我给你请假。”
宋照盯着他，不置可否。
季樾暂时放下心来，报了位置，让其他人尽快赶来。在等待的期间，气氛诡异的沉默，他有心想问宋照，但是这实在不是个好地点。
“你刚刚说你受伤了，严重吗？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宋照听得出他这实在是属于没话找话的行为，敷衍回答：“我乱说的。”
她抽了几张纸，细细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办公室里现在其实不算太凌乱，只是多了些血迹和水。
刚刚那一波其实都算不上是争斗，因为除了最开始离得太近宋照没有躲开，后面简直是单方面碾压。不过有很大部分是由于李博洋虽然被寄生，但是其实没有什么攻击力，他肚子里面的污染物也全程没有参与。
等其他人来，看见宋照皆是一惊，他们都还记得这个在一楼遇见的女学生。他们有些搞不懂现在的现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收拾东西。
李博洋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大箱子里面，上面留有透明窗口，应该是专门用来收容污染物的。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季樾转过头，“走吧，假已经让人帮你请好了，走吧。”
宋照没回答，径直跟着人离开。
季樾有些好笑，之前还好歹保持着表面和平，看见他脸上也带着笑意，现在是彻底冷了。
大概是学校老师接到了消息，本来是大课间的时间，外面却没有学生，每个教室都大门紧闭。
校门外已经停了几辆车，宋照正思考自己该上那辆车，就被季樾叫住了。
“坐这辆。”
他拉开了后座车门，示意宋照上车，自己进了驾驶室。
宋照原以为他们和其他人要去同一个地方，没想到季樾一开始就分开了，然后把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
“警察局？”宋照有些麻木的问，“警察也管这些事情吗？”
这些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又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季樾想到那些缠绕在李博洋身上的水流，这就是她的异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