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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番外①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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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曾期待过光明,直到少年的身影映入他眼睛。)

为什么天地都变成了红色?

工藤新一摸着自己的脸颊,那里湿漉漉的一大片。颤抖着把手拿开举在眼前,红色粘稠液体在他眼前反射出诡异的蓝光,是血。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看向地上那具尸体。平日散发着冷漠的绿瞳紧紧地闭着,长长的银发落入污泥中同鲜血混搅在一起。男人胸前是一个血洞,不,那是一朵名为死亡的玫瑰,以鲜血灌溉,凄静地绽放着。黑色的带着尖刺的藤蔓吸收了生命之后迅速生长,殷红的玫瑰顷刻蔓延至男人的全身。而那藤蔓也缠上了他的心脏,随着每一次跳动,黑色的硬刺便深陷进去一分,让他心痛如绞。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知道的,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直直射向他的脑袋,男人替他挡下了。脸上的暗红来自于男人胸口喷薄而出的滚烫。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就那么冷漠又沉寂地断了生气。

鼻子里流出的温热不知是男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他看着尘土中安静的男人,一点点跪下伏在那片死亡花海里,他抱着男人躺在血泊中,嗅着过分腥甜的空气勾起了唇角。

“安心しろ——”

……

工藤新一猛地睁开眼坐起来。

是梦,还好是梦,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的心咚咚狂跳不止。待到做了几个深呼吸抚平情绪之后,工藤新一挠了挠发痒的脸,发现有什么东西干干的覆在脸上。与此同时,整个鼻腔带着喉咙都有一股腥甜的味道。再看向手,指尖缝隙里全是暗红色的血迹干涸后的血痂碎片。

又流鼻血了,工藤新一叹气,无奈地起身去洗漱。这是他连着喝那个男人为了治好他失明的左眼的营养剂的第三个月。前两个月还好,这个月刚开始就三天两头的流鼻血,还基本都是半夜睡梦中。害得他隔几天就要换洗一下被单。打电话问宫野,对方又说是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这鼻血再这么流下去可就不是单纯的做什么关于死亡的梦这么简单了!工藤新一鞠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那些血痂碎屑随即被清澈的液体带下去。而鼻孔处还未完全凝固的浓稠血浆则被冷水稀释开,淡红色的液体随着他抬头而顺着脸部的线条缓缓流到下巴尖,又马上被新的一捧水稀释到近乎无色。他抬头看了看镜子里并不显苍白的面孔扬起一个笑来,因为噩梦而一直灰暗的心情瞬间好了几分。算了……既然宫野志保都那么说了,自己就相信她和那个男人吧!

工藤新一,18岁,关东的名侦探,帝丹高中高二复读生。因为一年前被黑衣组织强迫服下Aptx4869而变成七岁孩童,中途又被组织抓去囚禁了半年。虽说期间因为解药恢复了身体,但是却与黑衣组织的高层——现在应该叫首领——Gin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期间一只眼睛因故失明。而工藤新一每日必喝的营养液,则是在未来某一天给他眼睛做手术的长期术前准备。

要说为何代表正义的少年会接受犯罪组织首领的“馈赠”的话,当事人可能也不太十分清楚。但Gin对工藤新一态度明显的转变是在两个月前。

那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午后,也是男人放少年自由之后第一次去找他。但本该早就回家的工藤新一却迟迟不归,烟头一支接着一支被按熄在烟灰缸里,短短的三小时像是被拉伸了宽度,每一秒都漫长得令人烦躁。少年归家后理所应当的被质问去向,最后却演变成了半裸着倚在他怀里颤抖着,哭泣着,咬着嘴唇隐忍着。脖颈曲成美丽的弧度让他忍不住像西方神话故事里的吸血鬼一样在那上面留下些痕迹。少年一开始的拒绝微不足道,在他看来甚至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兴致来的猝不及防,但是他并不在意,想做便做罢了。

算起来这只不过是工藤新一第二次承欢在他身下,但少年的每一节肢体每一个动作以至于每一声喘息都是他想要的。在那之后男人像是食髓知味一般,少年也没有再拒绝。他们没有确定任何关系,但是这世上情侣做过的任何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若说是情人,两人的日常相处也过于冷淡了些——男人向来直奔主题,而少年沉溺其中。但次日的太阳升起之后,工藤新一永远都看不到床上的另一个人。

要问工藤新一为什么要承受,他不会逃离吗?

这一点的话,这位正吃着烤吐司的名侦探倒是可以回答。他曾答应过那个男人不会离开,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到后来却成了他不愿违背的誓言。他不喜欢逃避,或者说他已经逃够了。现在男人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习惯,虽说听起来很荒谬,但工藤新一无法想象没有Gin的生活。

就像那个噩梦一样,Gin死了他可能会不知所措,可能会完全崩溃。但具体原因他却无法说出来,像是约定俗成的事物一样,说不清道不明但令人信服。

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工藤新一每日吃早饭时习惯看的报纸一点都没看进去。少年叹了口气起身将报纸夹在课本里一同塞进书包,在玄关处穿上鞋对着空无一人的宅子说了一声“我出发了”之后关上门,拎着书包步行去学校。

一如往常离家数十米远的路口毛利兰正等着他,吊儿郎当地打个招呼后两人并排着走去上学。这位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并不知道工藤新一所经历的变小和被囚禁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黑衣组织和Gin的存在。故意隐瞒是他不希望兰为自己担心,而另一方面,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的道理他也懂。最初对Gin妥协的理由正是为了保护自己周围的人。

中午吃便当的时候工藤新一少见地接到了有希子打来的电话,毕竟一般情况下老妈都是只会给家里的座机电话留言。手机那一头的有希子笑嘻嘻地说三天后要来日本命令他去接机。少年心里叹息着这位前女演员回国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最后只能咬着学校超市买来的三明治满嘴应承着挂掉电话。

高二的内容再次学习起来对于工藤新一倒是十分轻松,在学校的一天一晃而过,放学回家的路上依然是与毛利兰同行。路上,少女仰着头满脸期待地问着工藤新一三天后有没有时间。

少年依然是那副大喇喇的样子迎着夕阳前行,在听到毛利兰说话之后将头向左偏到她这边,橘色的暖光被少年高挺的鼻梁截断。一半明媚一半昏暗,工藤新一戴着眼罩的那只眼睛完全被遮在了阴影之下,乍一看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从前。

“抱歉啊兰,星期六那天我老妈要回日本,我得去机场接她。不过她是下午回来,上午我闲着。”再往前走了一步,刚刚那条明暗交界线变得朦胧不清,黑色的眼罩也暴露在夕阳光下,一切的熟悉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幻觉,“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啦……只是想问问新一有没有什么安排,我和园子约好了要坐电车去一家较远的甜品店尝尝,既然新一下午有事那就不带你了啊。”毛利兰想要拼命扬起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最后之后转过身仓皇离开,“我先走了,拜拜!”

少年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另一个转角后,迎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往家走。

一个人的生活使少年趋向于懒散,平日的饭食则是能不做就不做。拎着热乎乎的快餐盒回家的工藤新一已经有了些饥肠辘辘的感觉,在开家门的时候,少年发现了少许异样后依然面不改色地进了门。

“我回来了。”换鞋的时候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双黑色的皮鞋摆在玄关,门口的男式拖鞋也少了一双。

举目四望,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那男人的身影。但工藤新一知道了来人是Gin也就没在意,扯下眼罩连带着包一起丢在沙发上之后带着饭走到餐桌边。

打开盒子,热气伴随着香气一同腾起,勾引着工藤新一饥饿的胃。而这时不算很轻的脚步声让他不得不把视线从期待了一路的晚饭中转移到从书房出来的男人身上。

“你来也不早说,一份饭可只够我吃啊。”工藤新一下意识护住饭盒,随即又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Gin只是瞥了一眼工藤新一,后者因为饥饿吃相颇有风卷残云之势,他很快把视线转移到沙发上被少年随意丢下的眼罩上。

“对了,那个营养剂还剩下一支,今天晚上喝完就没有了。”工藤新一吃饱往后一瘫,满足地长叹一口气看向在沙发上静坐的Gin,“你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吗?”

“收拾东西,去芝加哥。”男人向来惜字如金,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来的就是一记炸雷。而大脑血液都被送去消化食物的侦探显然被炸蒙了。

“谁?我?什么时候?”工藤新一重新组织了语言才把自己最大的疑惑问出来,“为什么要去芝加哥?”

“未来半个月是做手术的最佳时机,想治好就立刻收拾东西。”Gin本来取出烟却又不知为何放回了口袋里,盯着显然还处于蒙圈状态的工藤新一。

后者显然是完全接收到且理解了讯息,也明白了Gin的意思:“为什么这么突然,我连学校的假都没请。再说三天后……”

“学校那边不用担心,第一站是洛杉矶,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见你的父母。”Gin拿出手机看了眼微微皱眉,“十分钟内把东西都搞定,没有时间给你浪费。”

“你又查我?!”听到那句话后工藤新一炸了毛。这种隐私被窥探的感觉真的糟糕极了,尽管相比于被囚禁那段时间男人对他几乎是完全放任。但只要Gin想,工藤新一周围的动向依然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说是这么说,但对于Gin把第一站定在洛杉矶工藤新一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感动的。之前被囚禁后男人也还专程带他去向周围人报平安。查归查,但Gin基本不会让他在周围人面前难堪。

“我看你也没有收拾的必要了,”对于发呆的工藤新一,Gin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三十秒内穿鞋出门。”

“好好好……”其实工藤新一还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从日本去洛杉矶十个小时不到,而换洗衣物之类工藤夫妇也没有特意给他邮来,都好好的保存在父母那里。

只是愣了个神,男人已经到了玄关处换好了鞋子,工藤新一抓起眼罩赶忙跟上,生怕惹了这位大神不高兴。

毕竟此行是为了恢复他的另一半光明。也算是人在屋檐下,该低头就低头。

天边的夕阳已经把远处建筑物的棱角染得通红,工藤新一跟着Gin出去后,发现大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停着辆车,下来给Gin开门的是Vodka。这辆车并不是Gin平时那辆保时捷,而是一辆普通的黑色丰田。虽然心生着一丝疑惑,但工藤新一还是决定闭口不言跟着Gin坐上车的后座。

Gin的车似乎从来不放车载音乐,少年闲得发慌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虽然在高楼耸立的城市里看不到水平线吞掉夕阳的景色,但华灯初上的东京也是极美的夜景。高耸的东京铁塔被柔和的橙色光芒笼罩着,远处的高楼上广告牌闪烁着彩色的霓虹灯,连他们现在走的这座桥的两边也有标着方向的指路灯。

中途工藤新一几次打开车窗透气,身边的Gin倒是一直正襟危坐的样子偶尔看几眼手机。不过就算给工藤新一几百胆子他也不敢去瞄那屏幕一眼。对于Gin来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算平时对他放任惯了,但只要工藤新一稍微有越界的行为就会立马被打压下去。

工藤新一当然无法忘记两个月前他跟踪Gin的后果,那次男人少见地对他下了杀心,食指已经扣在扳机上将要按下,少年的瞳孔也因为害怕而缩到了极致。但最终Gin只是用□□恶狠狠戳着他的太阳穴丢下一句冷若冰霜的“没有下次”。最后还是他拉下面子道了几天的歉才平息下去。自此工藤新一知道了男人的底线并且也没再触碰过,但这不代表工藤新一完全向黑恶势力低头。和黑衣组织有关的线索他依然在寻找,只是单单避开了Gin而已。

不过工藤新一也知道自己的这些“小动作”势必躲不开Gin的眼睛,但奇怪的是Gin倒没有对他的行为追究下去。可能是觉得以他的行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亦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有掌握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发出了小小的“切”的一声。这一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显然传入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耳朵里,Vodka倒是一直目不斜视地开车,而Gin则向工藤新一微偏过头。

“干……干什么。”工藤新一被盯得不自在了,心虚地将脑袋别向另一边。

“地方到了,下车。”车子刚好停下,男人淡淡地开口,“跟上。”

“知道了。”工藤新一抿嘴,乖乖下车跟上去。

三人离开地下停车场之后进了机场检票处,刚踏进大厅工藤新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定住:“我身上还有电子设备,等我一下我去邮……”

“不必,不用过安检。”Gin竟是一把拉住了工藤新一的手臂,力气大到少年直接摔到了男人的怀里。

就算嗅到的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味,工藤新一的心跳还是漏了那么半拍,甚至当时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少年后退小半步应了一声,低着头跟着男人继续前行。

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地反省着自己的行为,最后得出结论是自己对Gin还存在着本能的恐惧,这是人类对于危险事物本能的反应。嗯,这么解释就行得通了。工藤新一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们的确没过安检。在特殊通道口,Vodka拿出了什么证件给工作人员确认过后他们就被放行了。工藤新一心里吐槽着万恶有钱人,一边不忘给对他们态度恭敬的机场工作人员们回馈一个友善的微笑。

进了候机厅他们依然走的是特殊通道,在机场人员的带领下经过几个工作人员专用的入口,直接到了停机场。工藤新一在清醒的时候是没有坐过专机的,所以这一路的畅通无阻给他带来一丝新奇,直到跟着Gin上了一架小型客机坐定之后,他还处于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的状态。

随着一阵失重感,飞机起飞了。舱内广播用温柔的女声播报着此行的路线和两地时间,空乘也过来再次提醒了注意事项。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工藤新一转向窗户,因为飞机内的灯还亮着只能看到自己脸的倒影,戴着眼罩的左眼投上去只是黑乎乎的一片。再过几天,过几天自己的眼睛就会被治好,那样的话真的一切都回到过去……工藤新一在窗户上也看到了身边Gin的侧脸后犹豫了,他能回到过去吗?

这次去美国还没有通知父母,要是见到了自己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但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是和Gin在一起的话……也不知道那两位会是什么反应。

借着这次机会挑明好了,要瞒也不能一直瞒下去。再说以工藤优作的观察力,工藤新一能保证自己的父亲一定知道些什么。只希望两方碰面的时候不会剑拔弩张!

“Gin。”

见男人没有回应,工藤新一又盯着窗自顾自地开口:“我的人生已经脱离了之前的轨道,但愿我父母不会对我太失望。”

“你可不要在他们面前动枪啊,对于你我老爸可是会防卫过度的……”

依然没有回应。工藤新一转头,发现对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放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就算工藤新一主动避开视线,但也还是猝不及防地瞄到了屏幕。屏幕上被不同的窗口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纯英文的文档。另一部分是一个很简约的窗口,偶尔弹出几个消息,看样子是黑衣组织专用的通讯系统。

“我有工作,没空做无聊的事。”男人倒是没有在意工藤新一的“越界行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不轻不重地击打着。而工藤新一见Gin没有在意,也就大着胆子对着电脑屏幕瞄了又瞄:“那这次你要是没有工作的话就不去洛杉矶了?”

“嗯。”男人回答,屏幕上的光标随着他的手指在文档区滑动。

“哦。”原来是有工作才去洛杉矶,亏他还感动了一阵。工藤新一心里有些失落,仿佛报复似的,少年又往前凑了凑,光明正大地看着Gin办公。这倒不算恃宠而骄,男人没阻止只能表明他工藤新一就算看了这些内容也不会怎样。

电脑屏幕左面也就是靠近工藤新一的那一半是公告文档,里面的内容多是些连工藤新一都能看得出来的假大空的友好宣言,而右边的窗口弹出的消息突然多了起来,或者叫被一个ID刷屏了,因为发来的全是一模一样的内容:一个代表“呕吐”的颜文字。

其实只要看看ID上面的名字,就不难知道为什么Gin现在脸色不好了。

「闭嘴,Vermouth」

「啊啦,原来Gin你一直都在啊」

对面很快弹出了一句话,后面附带着一个可爱的表情,只不过想到Vermouth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再可爱的表情也会变得微妙到耐人寻味。

「cool guy应该和你在一起吧?快拍张照让姐姐看看,以后可见不着小海盗的样子了」

海盗?这个词怎么这么耳熟?工藤新一缩回脖子没敢看脸已经黑成碳的Gin,思忖着自家的某位女演员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来着……

男人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之后合上了电脑,这时机舱内的灯光也基本全部关闭了。工藤新一看着手表上发着莹莹绿光的指针,从衣袋里掏出最后一小瓶营养剂打开倒进嘴里。

味道有点像葡萄糖溶液一样的营养剂被吞咽下去,工藤新一觑着眼看向旁边的男人。对方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小憩,微昏的小夜灯的灯光在让刘海在Gin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男人薄薄的嘴唇也因灯光的原因而显得有些发白,这让工藤新一不由得想起昨晚那个荒诞的梦来——人在死亡之后,嘴唇也是不会有血色的。

“你可别死啊……”少年迷迷糊糊咕哝着,营养剂有一定的麻醉效果,所以工藤新一每次才会在睡觉之前喝下当天的剂量。

Gin听到少年的话偏过头时,工藤新一已经睡着了。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敛起光芒紧闭着。随着每次呼吸,少年的身体也会跟着轻微起伏。不过就算睡着了,男人也能从他身上发现一种叫做“生机”的东西,像太阳光一样,不论经历了什么也无法将其磨灭。

所以说,他一定要让那双眼像以前一样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他的珍宝。

就这么盯着少年的睡颜,男人好似怎么都看不够。直到空乘过来送毛毯Gin才暗自察觉自己居然会发那么久的呆,给工藤新一盖上毯子之后把帽子往前扣了扣,男人也进入休眠状态。

一夜无梦,但杀手睡眠极浅。在天渐渐发亮的时候Gin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几乎是瞬间就警戒起来。打开阅读灯之后,身边熟睡的少年似乎因为突然的亮光而不满了哼唧了一声,借此Gin也发现了血腥味的来源——少年眼睛紧闭似乎脸上带着一丝痛苦,鲜红的液体从他的鼻孔里正缓缓流出。

营养剂的副作用他是知道的。

工藤新一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弄醒的,嘴和下巴都凉凉的,感觉像是……有人在用什么擦拭?他猛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只手正在用湿巾擦着他鼻孔的周围,湿巾上的红色是他又流鼻血的证明。

见工藤新一醒来,Gin把手里的一包湿巾丢到他怀里:“自己擦干净。”

“啊?……哦。”工藤新一顺带把整个脸都擦了一遍,低头看了看暗自诧异这次居然没有把血滴在衣服上。

在吃过早餐后又过了一个小时,飞机终于要到达目的地。工藤新一看着窗外一团一团的云彩往上飘,从感觉来看飞机是在降落。

“啊啊,终于要到地方了。”工藤新一扒着窗户微微晃脚。

“小鬼一样。”身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哼。”工藤新一坐正了身子后一言不发。

“不过本来就是个臭小鬼罢了。”Gin唇角微勾,因为那份麻烦又虚情假意的信函而糟糕的心情在和这个小鬼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好了很多。不得不说这个少年身上真的有一种魔力,那是一种他这类人永远不会拥有的魔力。

下了飞机之后工藤新一就看到一脸娇笑来接机的Vermouth,淡金色长发的女人抓着小包朝三人挥手:“亲爱的,我在这里哦!”热情的架势仿佛是在接出差回来的老公。

这个女人还真是……千面魔女!工藤新一被Gin搂着只觉尴尬,一会儿走近了不知道又要被怎么调侃,只能微微叹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用理那个女人,”Gin突然低头在工藤新一耳边开口,潮热的气体被呼到耳朵里,少年心痒得要命,“一会儿Vermouth送你回去,三天后接你到芝加哥,我在那边等你。”

“嗯嗯嗯。”耳朵被吹着气,工藤新一感觉心里面有几百个小爪子不停地挠,根本没有听清楚男人对他说了什么。只听见Vermouth吹了个轻佻的口哨把工藤新一从Gin怀里拉出来:“一路顺风哦Boss!cool guy快和姐姐走。”

“嗯……”工藤新一大脑还在宕机,就被Vermouth一路拖到了车里。

“诶等等?”直到Vermouth开车离开机场好远工藤新一才反应过来,“Gin又要去哪?”

“当然是芝加哥啦,Gin现在可是被黑手党那帮老狐狸盯上了,”Vermouth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是合作愉快,但哪家不想从组织里捞油水?不过有命拿好处可不一定有命花……”

“但是Gin在飞机上说他来洛杉矶有工作……”工藤新一有些疑惑,刚刚Gin对他说的好像是“在芝加哥等他”而Vermouth也对Gin说了“一路顺风”,那岂不是说Gin刚下飞机就要往芝加哥赶?

“噗……Gin他真的这么说了吗?”Vermouth笑得捶着方向盘,“没想到啊没想到,Gin居然也学会了玩这种游戏,不行我得记下来以后好要挟他……”

对于Vermouth的行为工藤新一无奈地耸了耸肩,但心里却又被Gin感动到一塌糊涂。

那个男人,根本没必要骗自己啊!怎么每次都玩这种把戏……

Vermouth揩了揩笑出来的眼泪,看着后视镜里一脸幸福模样的工藤新一,心里暗叹着那老男人哄cool guy真是一套又一套,这孩子真是被吃得死死的。

Vermouth只负责把工藤新一送到他父母家附近就离开了,走之前抛着飞吻说着“三天后来接你,不要想姐姐哦~”之类的话,少年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后想着接下来的说辞按下了门铃。

其实真要解释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工藤新一在含糊掉一些事实后,工藤优作也大致知道了自家儿子的经历,最后只是沉声告诫工藤新一不可迷失本心,不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事而冲昏头脑。

“嗯。”其实这些话都不必说,毕竟是父子,两人人心意是相通的。优作知道新一不会轻易从那个危险的男人身边离开,而工藤新一也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担心,自己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

不过跟了Gin之后,什么算出格什么又算不出格呢?之前自己一直奉为圭臬的那条界线似乎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而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遵从自己的本心了吧?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有希子因为一些事还是飞去了日本,而工藤新一也按照和Vermouth的约定在家附近等到了那辆暗蓝色的DeTomaso。

“cool guy久等了~”车窗内的女人探出手来:“快上车,有没有想我呀?”

“……”工藤新一默默地坐上后座,他已经完全看清了,Vermouth绝对是和老妈一个类型的女人,应付的方法只有沉默对待。

一路上对方果然安分了不少,车里放着的抒情古典音乐搞得工藤新一有点昏昏欲睡。在他调整坐姿往左偏的时候,被裤兜里什么东西硌到,这才想起昨天那个人塞给他的东西居然被他被一并带了出来。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工藤新一回洛杉矶之后的消息很快被他家的某位女演员传到了之前的高中那里,曾经一个社团的艾拉·琼带着她的两个弟弟很快就登门看望工藤新一,之后他被拉着出去喝酒——最后因为工藤新一还要做手术所以避免了被灌酒的命运,但那三人直到天快黑才肯放他回家。

夕阳西下,工藤新一躲开大路抄了近道回家,只是一片安静的街道里,前面的拐角处突然跑出个人来几乎扑到了他的身上。

“Help!”冲过来的是一个浑身带着血的男人,那人死死揪着工藤新一的衣服不放开,嘴里喊着“help me”以及不知道哪国的词汇。工藤新一正欲尝试着用英文安抚,对方却突然倒下不再出声。再次检查时他发现这个男人腹部有三个血洞,几乎都是致命伤,而对方的呼吸也是极其的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少年当机立断的拨通911叫救护车,因为相比于其他地区美国更容易出现枪击事件,所以同行而来的还有当地警察。作为目击证人,工藤新一打电话给父母解释了情况后也一并被带去录了口供。

回到家已经是很晚了,工藤新一换掉沾了他人血迹的衣服时,一个暗红色的金属制品从口袋里掉出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满是干涸血迹的徽章,用水冲刷干净后露出了它本来的金色面目。徽章的是盾牌形,东西很沉,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根据工藤新一的经验来看并不是黄金。而最吸引人的部分当属徽章的下端盾尖处,那里的材质是一块透明的矿石,金属和矿石不靠任何东西固定而衔接在一起,浑然一体十分牢固。要制造出来估计也是十分困难,这个徽章看起来应该是某身份的象征。

他不知道对方把这个徽章放到他口袋里的目的,不过很明显是不愿意被追杀的仇家拿到。工藤新一本来要在今天送去警局,结果老妈嚷嚷着叫他帮忙收拾东西,一来二去忙着就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guy?”Vermouth通过后视镜看到工藤新一手里的东西后大吃一惊,将车停在路边后转过身一脸严肃地问少年:“你手里的金盾,是Gin给你的吗?”

“金盾?你认识这个东西?”工藤新一把手里的徽章微举起来,“是昨天一个濒死的人塞到我口袋里的,本来今天准备到警察局归还结果耽搁了。你刚刚问是不是Gin给我的,难道这个徽章和组织有关系?”

“没什么,”Vermouth倒像是放下心了一般继续发动车子,“cool guy你不用交到警局,美国没有哪个警察局敢收这个东西。不过既然落到了你手里你就收好,或者说把它给Gin也可以。像现在这样露出来给别人看无疑是找死的行为。”

“金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着Vermouth的话工藤新一赶紧把徽章揣进了口袋,但是作为侦探的好奇心也被挑起来了,“为什么会这么危险?”

“真的想听吗?”Vermouth声音逐渐神秘,在听到了肯定回答之后笑着开口:“过来让姐姐kiss就告诉你。”

“……”工藤新一决定继续拿沉默当挡箭牌。

“好了好了,上了飞机再告诉你。”Vermouth熄了火下车:“走了,姐带你继续坐专机。”

照旧是走特殊通道,工藤新一这次倒是淡定了很多,甚至跟在Vermouth身后闲聊:“你们组织的人经常这么大排场?”他记得之前和Gin两个人从罗马去巴勒莫坐的只是普通的民航,难道在那之后黑衣组织大发横财了?

“毕竟这次送cool guy去芝加哥是公事,公事当然公费报销啦。”Vermouth笑眯眯拍着工藤新一的肩膀,“姐姐这次是跟着guy免费旅游哦!”

飞机上,Vermouth向空乘要了两杯冰咖啡之后开始对着工藤新一娓娓道来:

“guy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就这金盾这么个小玩意儿,在我们这类人的世界里可是赫赫有名的东西。据说这个徽章全世界只被制造出了七枚,因为无法仿造所以才会成为黑界身份的象征。七枚里面有三枚分别由黑手党的三大家族掌管,剩下的四枚分别流落到各个势力,而Gin所掌管的黑衣组织就有一枚。要是今天cool guy真的去警局归还这个东西,不仅警察不会收,你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警察无法插手吗?不是还有FBI……”工藤新一发问,他的确亲眼见识过黑手党的厉害,但他还是相信没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所有的黑恶势力最终还是会被光明驱散。

“警察也都是普通人,有正义感的愣头青大多数死在了执勤公事中,而在黑手党管理区域内的警察……”Vermouth嗤笑了一声,“一群胆小的乌合之众罢了。而FBI再厉害又如何?一些黑手党家族比正规企业还要正规,给当地政府纳的税都够养活那群联邦探员了。金盾这种东西,是连政府都会承认的凭证。”

“那这有一个在我手里……?”工藤新一开始慌张了,听着Vermouth的解释,这一个徽章就能引起无数组织之间的血雨腥风。要是自己这个被人看到,那岂不是连全尸都留不住?

“黑手党三大家族每年都会召开一次会议,被称为黑手党家族联盟会,而有资格参加会议的就是持有金盾的组织。黑衣组织因为年年不误,已经被一些人暗地里称为‘第四大家族’。每年都会有无数组织挤破脑袋的去抢夺金盾,剩下的三枚就是他们一跃成贵的唯一捷径。尽管加入家族联盟之后要提交一笔巨额的会费作为运转资金,但在未来的一年里也可以从家族联盟里得到不少好处。”

“当然啦,以上那些都是官方说法。所有势力都以为黑衣组织不过是个拥有金盾厉害一点的组织罢了,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

“没人知道金盾是谁造的什么时候造的,而关于金盾能够代表身份的传言则是近五十年才一步步地被证实。”Vermouth抿了一口咖啡后放下了杯壁沾满水汽的杯子,“其实金盾产生于黑衣组织,并且实际上不止有七个。”

“金盾的生产者和生产过程只有组织的Boss知道,而金盾的秘密也只有Boss和少数亲信知道。每当有哪些家族的行为威胁或得罪了组织,组织便想办法让他们得到一枚金盾并放出口风,其他家族就像是发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一哄而上把那个家族吞噬殆尽。最终那枚放出的金盾会由组织想办法收回或损毁,全球的金盾数量只会牢牢地控制在7枚以内。”

“所以说cool guy不必太过担心,这种麻烦的东西只要交给姐姐我——”说着Vermouth朝工藤新一眨了眨眼睛,“帮你处理掉怎么样?”

“不好。”工藤新一一字一顿地说,“虽然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但我依然有理由怀疑你拿了它不去干好事。”

“好吧好吧,不给就不给。”Vermouth被工藤新一一脸戒备的样子逗乐了。

从洛杉矶飞往芝加哥只需要四个小时,下了飞机之后Vermouth依然是一脸热情扑向开车来接机的Gin。这时工藤新一才发现Gin现在开的是他那辆保时捷老爷车,怪不得前几天在日本开丰田,原来是把爱车运到了美国。

“上车,”男人看着工藤新一开口,后者瞥了一眼被冷落到一边的Vermouth之后,才磨磨蹭蹭地打开副驾的门。

“Darling~不载我一程吗?”Vermouth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Gin,“我可是一路陪着你的小情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

“你很烦。”Gin抬手。工藤新一以为他要举枪,没想到男人只是抬起手指向角落的一辆机车,紧接着钥匙被丢出了窗外,Vermouth身手接住笑着道了一声谢转身潇洒地离开。

“哦对了,记得看好cool guy哦,他最近应该也会被盯上。”善意的提醒过后Vermouth发动了机车,接下来她要忙活的可就多了。

“我们去哪里?”工藤新一上车之后就感到了一丝尴尬,大概是Gin不放车载音乐的缘故,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工藤新一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

“酒店。”Gin发车,老爷车独特的引擎声响起,车子平缓地驶入马路,“明天准备做手术。”男人突然开口,工藤新一愣怔了一下立马应了。

“哦对了,这个东西给你,Vermouth说我拿着挺危险的最好交给你。”工藤新一从兜里取出那枚金盾,“放在这里了。”

男人一向冷漠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眼底似乎起了一些波澜,拿起金盾抽出烟灰盒随手丢了进去。

“那女人告诉你了?”Gin专心致志开着车。

“啊?……嗯。”工藤新一不知道男人问的是金盾的意义还是金盾的真相,不过不论哪个Vermouth都告诉自己了,他也就点了点头。

车子里再次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沉默。

“那个,谢谢你啊。”工藤新一盯着前面的路开口。

“什么。”

“谢谢你陪着我去洛杉矶,也谢谢你肯带我做手术。”

“无聊。”男人似乎嗤了一声:“有空道谢还不如换点实质的事来做。”

实质的事是什么?自己一个侦探能有什么帮到黑衣组织老大的吗?好像并没有。

“那……这次做完手术,等你的工作忙完,我请你在芝加哥玩怎么样?我们去看云门,去看千禧公园里的喷泉,还有……”

男人本来想说不必,但少年掰着手指细数着那些他能想到的景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向往。最终还是没忍心打断他,淡淡回应了一个“嗯”。

但Gin知道,这次的“工作”不会轻易地结束,家族联盟的那些家伙勾结起来想要给组织致命一击。一边享受着组织的恩惠一边又想吞掉组织,呵,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工藤新一突然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从Gin的方向传过来,男人虽然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无穷无尽的杀气仿佛化成实质贴上了少年面门。尽管知道那些杀气不是对着自己,但少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Gin?”

“没事。”男人瞬间敛了杀气,像往常一样只是带着些冷冰冰的感觉,“等你眼睛好了就去。”

“好。”工藤新一似乎是松了口气。

Gin所说的酒店是位于芝加哥市中心的Royal Sonesta Chicago,工藤新一倒是听说过这里,这家酒店的服务和设施在芝加哥属于顶尖,而且每一间客房都可以看到城市或者芝加哥河的景致,距离那些名胜也不算很远,对于来芝加哥的游客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工藤新一自然是和Gin住一个房间的,那个男人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工藤新一翻看着酒店准备的芝加哥旅游攻略册子,默默记下了好评最多的几个景点。

“Gin,你要喝什么吗?”工藤新一觉得有些口渴,走到房间里摆着“免费饮品”立牌的桌子旁,却发现本来应该放着矿泉水的桌子上只是孤单地立着个牌子。“我去叫一下客房服务。”

男人随意应了一声,工藤新一也决定不打扰这位大神,给酒店服务中心打了电话叫了些喝的。

在放下听筒的那一瞬间,工藤新一突然想起按照常理来说酒店每天到点都是会有人来打扫房间的,他和Gin进来之后很显然这间客房是被打扫过,门口也挂着相应的牌子,但为什么没有及时把饮品补上来?

这时的敲门声打断了工藤新一的思绪,打开门是酒店的服务生。对方在向工藤新一道了歉之后准备将小车推进房间,突然从走廊一头传来“咻”的一声,紧接着是服务生惨烈的嚎叫。

是枪击!服务生的腿部被子弹穿出了一个血窟窿,工藤新一迅速看向奇怪所以传来的地方,却只能发现一个一闪而过人影。

“快叫救护车!这个人受到了枪击!”工藤新一一边朝着因为惨叫而探出头看热闹的人喊一边冲上去追那个人影。尽管心里一直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但面对违法犯罪行为时内心爆发的正义感容不得他想太多。

在房间里的Gin早就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叫了几声发现臭小鬼没有回答,心里暗骂一声走了出去。

门口是负责调查现场的警察和被驱散的看热闹的观众,一个年轻警察看到Gin之后立刻拿着本子过来要提问。男人急着找少年,别着身子避开了烦人的小警察,没想到对方还是不知死活地黏了上来:“这位先生,我有事情要问您,若是您不配合,我有理由把您认定成嫌疑犯……”

“Sir。”Gin压着脾气对着一位警衔较高的警察开口:“请让你的人不要再骚扰我,美国的警官都这么闲吗?”

“这位先生,虽然这么说可能会对您有些冒犯,但……”那位被Gin叫住的警察看着眼前的银发男人,对方身上散发的气场让他不敢肆意猜测Gin的身份,但出于责任,这位警察也欲上前向他解释。

“如果你们可以为阻拦吉诺维斯家族转移金盾的使者这件事而负责的话,我不介意配合你们。”男人的手已经握紧了□□,要是眼前这两个警察再多说半句他不介意在芝加哥搞些大事情。但很明显警衔高的那位额角的冷汗已经下来了,对方后退了半步拉着自己的下属道了歉。而Gin不再理会两人,向走廊一头而去。

工藤新一追着那个人感觉越来越奇怪,对方明明包着脸,却只往人少的地方跑,并且还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是故意把他引出来似的。少年满心生疑地止住了脚步,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有股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

“谁!”少年猛地回头却眼冒金星,像是吸入了什么麻醉性的粉尘一样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

Royal Sonesta Chicago酒店后门,两个壮汉说着意大利语将一个头上被套了黑色布袋的人搬进了自己的后车厢,最后那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车子扬长而去。

Gin在用手段调了酒店监控看到工藤新一被撂倒带走之后,男人都想冲上去自己把少年杀了!这臭小鬼除了会瞎跑给他添乱还会干什么!一边联系了Vodka调查绑架工藤新一人员的走向,Gin继续做着明天黑手党家族联盟会议的准备工作。

小鬼被绑架无疑是那些家伙给自己立的下马威,现在工藤新一大概就是作为威胁他的筹码。他的确没想到少年离开他的视线这么一小会儿就会被黑手党的爪牙触及。不过既然下决心向组织发起挑战,就要做到从这个世界消失的准备了——男人的嘴角向两边咧起来,挑战组织的权威的人要给他们怎样的制裁?这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工藤新一在汽车的颠簸中转醒,他立刻猜出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直到车子停下他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期间工藤新一装晕一直没有出声。他听到了卷帘门打开的声音,大致猜出了车子应该驶进了一个库房一样的地方。把他拖下去的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但根据里面的只言片语工藤新一猜他们说的是意大利语。

“把人带来了?”库房里还有其他人,说的倒是英文。工藤新一眼前一片漆黑,在被像是麻袋一样丢在地上的时候本能地蜷住了身子。

“咔啦”

少年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扣上了铁环,与此同时头上的黑色头套被摘了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面前有两个美国人,一个拿枪指着他,而另一个上下打量着工藤新一。

“这就是那个Gin养的小情人?我以为会是个大波美妞,还想着玩一玩呢。”那人脸上的失望不知道有几分真假,“Gin的品味也不过如此罢了。”

“从史蒂夫那小子身上拿走金盾的也是他,你们两个搜过他身没有?”手里拿枪的男人看向工藤新一身后,把少年劫来的那两个意大利人摇了摇头用英文回答道,“在他晕倒的时候我们已经搜过身了,金盾不在他身上。”

“哦?那看来那一枚金盾也在他那姘头手里了。”拿着枪的人用枪管磕着工藤新一的脑袋,“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嗯?”

“你们是黑手党?”工藤新一仔细地观察了环境,自己被关在一个大仓库里,视线所及之处并不能看到门口。

那些人没有理会工藤新一的言语继续自顾自对着话,“那这么说起来黑衣组织现在手里面可是有两枚金盾了,要是Gin再拿去笼络到某个家族……”持枪人摸了摸下巴脸上有担忧之势,但很快就被自己的同伙打断了:“你觉得黑衣组织和哪个家族联合起来能干得过三大家族的联盟?”那人露出不屑的表情,随后看着一直仔细听取情报的工藤新一顿觉不满,一脚踢在少年的肋部:“这是你小子能听的吗?!”

工藤新一疼得直吸气,而那人却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蹲下拨开少年的刘海:“这小子还是个独眼?我看看瞎成了什么样子。”

眼罩的带子被蛮力扯断,紧闭的左眼被强行掰开,那人看到和右眼别无二样的蓝色眼瞳之后失望嘘了一声,随后又兴致勃勃地开口:“既然瞎了那我不妨把它弄得更像瞎的一样……”

“够了安杰洛!别做那么掉价的行为。”持枪人在那个叫安杰洛的男人食指将要插入少年那只失神的眼睛之前阻止了他,“你这样还算是吉诺维斯家族的二把手吗?!”

“切,波尼你老是在这种时候扫我的兴。”安杰洛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站起了身,“走了走了没意思,我们去喝酒,就当是提前庆祝打败黑衣组织了。”

“你们两个把人看好,最好不要让他保持清醒,这小子虽然瞎了一只眼但看眼神是个机灵人。”波尼收起枪也转身离开,而工藤新一肋部的疼痛还没平息,袖子就被挽起来,针头刺进了他的皮肤里。

“Anesthetic.(麻药)”恍惚中工藤新一好像听到对方告诉自己注射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但涌上来的失力感让他已经无暇思考太多……

“宝贝,今天你似乎心情很不错哦?”一个装修精致的房间里,四十多岁的褐发男人目光带着些许猥琐地盯着坐在他身边二十出头的女人。看着对方脸上泛起飞霞后大着胆子把手放在了女人穿着黑色丝袜的腿上,女人眯了眯眼掩下了厌恶之情,最终没有躲开,而这一行使得对方更加得寸进尺地摸上去。

“虽然不知道父亲大人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但是夏娜预祝父亲大人明天的会议顺利进行。”女人垂着眼将一杯酒敬到对方跟前。“等到那个黑衣组织覆灭了,我把缴来的金盾送给宝贝当装饰品好不好?”男人握着女人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后还要动手动脚,却突然伏倒在桌子上。女人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轻手轻脚地把对方身体翻过来,从男人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大哥,已经查出劫走工藤新一那辆车现停在一家加油站的停车场,而这辆车昨天一天的行程资料也查出来了。”

当前是芝加哥时间凌晨一点,Gin打开Vodka给他传来的文档,一张做过标记的地图弹了出来。情报显示那辆车劫上工藤新一从Royal Sonesta Chicago酒店出发后,曾在四个地点做过长时间的停留,最后才停到港区一座加油站里。

当然敌人的障眼法不可能把事情搞得那么简单,工藤新一有极大的可能半路被另外的车子转走。所以情报里同样附带着那辆特殊牌照的车子所停留之地其他车子的动向,细分之下竟然有二十个支流,支流之下还有支流,一一排查下去要花费不少没用的时间。

深夜的酒店房间只有Gin一个人,所以对于房间里突然出现轻微的脚步声,男人不耐烦地举起□□:“你最好是带了有用情报才踏进我的房间,Vermouth。”

“啊啦啊啦,火气不要那么大嘛Gin。”女人贴着墙壁打开吊灯,“我这次可是立了大功,Gin你可要好好地奖励我。”

“再多废话先奖励你一颗子弹。”男人瞥向Vermouth带着一丝愠怒淡淡开口。看着一脸笑意的女人,Gin大致猜到了此行她带回来的情报必然会起到大用处,不过当Vermouth用数据线将自己的手机连上他的电脑后,男人看到显示屏上的内容低笑出声。

“之后我会满足你的任意一个条件,”Gin开口,“只要我能做到。”

“好啊,你先立字据。”女人却是当真要从包里取出纸笔,最终只是把当晚用到的几张□□和假发掏出来丢在旁边桌子上。“格拉克那个家伙真是个大变态,居然一直想对自己守寡的儿媳下手,我都怀疑那家伙的儿子是忍受不了自己变态的爹才自杀的。”女人目光略过自己扮演“夏娜”时的面具,“嘛,卢凯塞家族的人都是变态就是了。”

Gin没再理会Vermouth的话,他正分布着芝加哥境内组织成员的火力。这女人的确厉害,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摸到了三大家族给组织设下的陷阱以及工藤新一被囚禁的地点。

“呐,Gin。”Vermouth玩着自己的发梢,“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明天我代替你去开会,你去把cool guy救出来。”

“小鬼当然要我亲自救,家族联盟会议我也不可能缺席。”男人看向摸出一支女士香烟将要点燃的Vermouth开口,“这里有烟雾报警器,滚去自己开的房间抽。”

“不抽就不抽。”Vermouth也不想自己被淋成落汤鸡,悻悻地把烟收回去,“那你要提前出发喽?”

“半小时后跟我去救那小鬼,”Gin合上电脑起身,“现在换装备。”

“诶?这么着急?”Vermouth刚在Gin床上趴下,“大晚上的让姐姐休息一下好不好,熬夜可是美容的天敌……”

“三大家族比你所想的要狡猾得多,”Gin走到房门口回头,“你拿到的情报最多也只有一半是真实的,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好好好,”Vermouth撇着嘴爬起来自言自语:“一会儿还得补个妆……”

寂静的夜晚,四辆车从芝加哥街头呼啸而过。

“哇那些家伙还真是阴险,”在一家工厂旁边的楼顶,Vermouth放下夜视镜抽出□□,“明明互相串通的时候说好了只有两个人看管着cool guy,看这架势可是有不下两百人埋伏着等我们上钩啊。不过话说回来,cool guy是不是被关在这里我都有些怀疑了 ”

“那小鬼的确在仓库里。”Gin的声音阴沉了许多,“为了让我们踏进这个陷阱,科洛伯家族的暗杀小队都出动了。”

“嘛,毕竟那些家伙对你还是有所忌惮的。”Vermouth又拿起夜视镜看了看在仓库最外面巡逻的两个人,“话说回来,Gin你准备怎么把guy救出来?”

“Vodka在外面等着,Vermouth带小队和我潜进去。既然是对方辛苦设下的陷阱,怎么能拂了那些家伙们的意?”Gin打开□□的保险,“从左侧潜入。”

“OK~”Vermouth打开耳麦,“全队跟着Boss进攻!”

月光被乌云完全遮住,整个库房外部只有几盏年头已久昏暗的大灯亮着,一群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样接近工厂。两个突击队员从后方接近看守,悄无声息地扭断了对方的脖子,高壮的看守没有做任何挣扎就歪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Gin和Vermouth已经潜进了仓库的内部,跟着他们进来的小队队员也都就位。工藤新一面无血色地昏迷在惨白的灯光下,一根铁链连着手铐把少年锁在供热管道上。

“Gin小心一点,有三个狙击手正瞄着guy。”Vermouth好心地告诫了男人之后躲到了暗处,“离开的线路已经准备好了,我随时接应你们。”

一个不明物体叮叮当当地滚到工藤新一身边,毫无知觉的工藤新一肯定是不会给出任何反应,黑手党而那些狙击手们却一齐把准心对着那个不明物体被抛出的位置。

“嗤嗤——”那个东西发着响声冒出大量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仓库。Gin迅速冲进烟幕里,开了两枪打断所有困住工藤新一的束缚后抱起了少年。听着Vermouth的指挥,他很快转移到了队员开辟的出口那里。

“Gin你快开车带着cool guy离开!我得到最新情报是三大家族那些家伙得到消息后正在源源不断地派人过来,我们带的人有些顶不住了!”Vermouth看到抱着工藤新一出来的Gin之后迎上前,不论什么时候出任务,最重要的事都是保证主帅的安全。

“你带着α小队把这小鬼带到科研室那里安排手术,”Gin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打开耳麦,“β队狙击手处理敌方狙击手,剩下的人和γ队一齐来后门掩护我。”

“现在应该你先走啊,Gin。”Vermouth眉头微蹙,不肯接工藤新一。

“把你身上的□□都给我。”Gin见Vermouth犹豫,把工藤新一送到车里关上车门后直起腰,墨绿色的眼睛里暗藏着汹涌的杀意。

“Gin!和之前不一样了!”Vermouth看着逼近的男人愣怔住,“你现在可是组织的Boss……”

“Boss之命不可违,快走!”Gin搜走了Vermouth身上的□□后把女人推到了车里。“小鬼胳膊上有两三个针眼,若是明天见不到一个完整的工藤新一的话,你也别想活。”

Vermouth不再执意留下,系好安全带脚踩着油门撞翻冲过来的几人离开,而她身后的α小队也乘着一辆车负责掩护。两辆车很快就突出了重围,或者说一路上并没有受到多少火力,毕竟敌人的首要目的本来就是不是他们而是那个男人。

Gin在看到明处冲来的敌人后闪身回到仓库,从前门进入工厂院子里。负责掩护的γ小队正在后门压制着闯进来的火力,Gin通过耳麦下达了第二条命令:“Vodka,打开信号干扰仪。”

这样的话敌人就无法再向总部传达任何情报,而相对的,黑衣组织方的无线接收器也不能再使用。

Gin扯下耳麦丢到一边,他早就嫌这种东西是个累赘了。现在的情况最好——杀手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压低了帽子,这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感觉让他平时被压制下去的暴虐因子疯狂地叫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亲手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血路来!

“砰!”Gin穿过院子一脚踢开厂房的大门,他知道那里有无数的人在埋伏着等他。

“好的,我们立马准备手术工作!”黑衣组织芝加哥分部的科研室在收到Vermouth的消息之后立刻把相关医疗人员召到一起,数月之前他们就收到Boss直接下达的命令,这期间内这些医疗人员也致力把那场手术精确到极致——毕竟是Boss授意,这些人都知道自己是在用自己的命来做这场手术。

“就是这个孩子,你们先检查一下打在他身体里东西的成分。”Vermouth急急忙忙地把工藤新一送到担架上。尽管敌人对她们这一支突破小队的火力不算猛,但是也不轻。身后的掩护队员把那些人拖在几十公里之外后她才联系组织的人开车来接工藤新一。

“是医用麻醉,但是这么大的量对于这个少年的身体还是造成了负担。并且经过检查,他的肋部还有轻微的骨裂,不过这并不是大问题。”医疗人员实时将工藤新一的情况反馈给Vermouth,后者点了点头倒在休息椅上。

“快快快!后备人员给Vermouth女士做包扎。”医疗组长看到女人背部的血迹感觉有些不妙。一开始他以为那是粘上了敌人的血,直到Vermouth晕倒了才知道是她自己的,并且看样子已经中枪很久。但看脸色的话,女人巧妙的妆容根本让人看不出异样来。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能让Boss亲自下达命令治疗,能让Vermouth忍着枪伤一路把他送过来……

空旷的厂房枪声四起,Gin用牙齿咬开铁环后将□□丢到门口。炸裂和惨叫声随着火光而起,男人已经完成弹匣的更换,他转移到另一个死角对着新涌出来的一批人连开数枪,枪枪爆头。

枪战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敌方的火力已经少了三分之二,作为代价,β和γ小队已经全军覆没,整个工厂里黑衣组织方只剩下了Gin一个人。

此刻男人的帽子已经不知道丢在了何处,整个右臂的行动不太便利——似乎是右肩受了伤,暗红的颜色在黑色大衣上看不清晰,但根据地上那一滩血来看,男人身上的伤也不止那一处。

□□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早就被打了出去,Gin站起身,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依然坚定地走到工厂的后院。他知道现在暗处还有不少人在用枪瞄准着他的脑袋,但男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的面容让那些人不敢轻易开枪。

Gin看到院子边缘摆着一堆装满货物的巨大纸箱,他走近纸箱堆斜斜地靠在边上。男人的手伸进了口袋,暗处盯着他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些人握着枪的手已经抖了起来。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悠闲?他的口袋里究竟有什么?是虚张声势还是已经放弃……

Gin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后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去找火柴,却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是小鬼送自己的打火机。好吧,这种时候用打火机也好。男人摸出Zippo点燃了香烟,将一只手插回口袋里。

暗处的杀手看不懂这个男人的举动却放松了警惕,一些人已经现身在Gin面前远远地用枪指着他。但男人依然旁若无人地吸着烟,香烟里的尼古丁让他杀人杀到麻木的大脑再次兴奋起来。

“Gin,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负责组织整场袭击工作的科洛波家族二当家往前走了两步用枪指着Gin,“被我们三大家族盯上之后势必不会好受吧?不然你也不可能这么早来送死。”

“说完了吗?”男人甚至没有正眼看那人,一支香烟吸完,烟头丢在地上被踩灭。“说完就该死了。”

Gin使劲往后一仰,那些纸箱竟然是空着的,男人很快被纸箱堆淹没,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那些人都听到了身边诡异的“滴滴滴”的声音。

“是炸弹!快趴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不知何时被装在那些掩体上的小型炸弹一个接着一个爆炸,虽然范围不算大但威力却是很猛,一时间炸裂声四起。而在外围待命的Vodka听到连续爆炸的信号之后立刻带着人冲进工厂。

现在已经是当地时间早上七点,本来十点才会开始的黑手党家族联盟会议会场上已经到齐了三个家族——正是美国三大黑手党的科洛博,卢凯塞和吉诺维斯家族。三大家族首领都窃喜着等着会议的开始,三人表面恭恭敬敬,用着优雅的语言掩盖自己肮脏的行为,互相讨论着自己应得的那一份利益。他们一直等到上午九点另外三个家族到场之后才彻底收起自己的嘴脸,摆出一副严肃又冷漠的样子来。

“还有十五分钟会议开始,为什么黑衣组织的负责人还没有来?”卢凯塞家族的首领格拉克故意大声询问:“难道你们没有人通知Gin今天有会议吗?”

“我可是通知了的。”吉诺维斯家族首领开口,“这么重要的事,半个月前我就告知Gin了。难道说黑衣组织在这半个月内丢了金盾?”

“也说不定,虽然我们和黑衣组织向来交好,但也不乏有记恨他们的家族,万一真的是这样……”科洛博家族的首领装作沉思的样子,“那只能替我们的老朋友哀悼了。”

“在为我哀悼之前,或许你先应该为自己家族的二当家哀悼?”会议大厅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穿着黑衣的银发男人像鬼魅一样出现在门口。

“Gin!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格拉克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Gin大喊。

“为什么我不该出现?”男人手提着枪一步步往前:“还是说有人已经确定我无法活着来到会场?”

“没……没有,Gin你先把枪放下,这是开会的地方,大家都要和平谈判……”科洛博家族首领擦着汗意欲安抚。

“好,在那之前三大家族的首领们不妨把自己的下属放进来,我在外面看到他们似乎有什么事迫不及待地要禀报了。”男人把枪收起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冷眼旁观。三大家族的首领在听到属下的报告之后无一不脸色发青。

“Gin,那些是你干的好事?!”家族旗下半数赌场突然被封,从国外渠道运来的毒品半路沉船海底,甚至连一些武器库里的枪支弹药都不知所踪。接连而至的坏消息足够让三大家族元气大伤,三位首领怒目朝着银发男人瞪去,只能看到那双带着讥诮和杀意的绿色眸子无所畏惧地盯着他们。

“在追究问题的责任之前各位不妨反省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自认为黑衣组织待家族联盟不薄。”男人哼了一声站起来朝着大门走去:“这次的事情只是个教训,我个人并不希望现在这种各家族互相牵制的局面被打破。黑衣组织以后不会再参加联盟会议,不过你们这些蠢货知道该怎么做。”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一屋子错愕的人们。

“喂?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吗Gin?”电话里Vermouth的声音和以往一样富有活力,“cool guy 的手术很成功,不过麻药效果还没过,大概要晚一些才能醒来。”

“我在去实验室的路上。”Gin挂断了电话,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他心情莫名的舒畅。组织的危机已经解除,小鬼的左眼也恢复了光明,似乎所有的好运气都在向他这边靠拢。不过所谓运气,都是他靠着实力争取而来。

工藤新一睁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嗅着空气里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安心了很多。既然他人在医院那就说明Gin把他救了出来,不过根据Vermouth说的那些,Gin的工作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怎么样……

“醒了?”Gin刚打开门就看到正在发呆的工藤新一,看着那一汪蓝色,男人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Gin……”工藤新一偏过头看到男人的脸愣了一下,“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多笑笑的。”

男人的脸几乎是一瞬间就恢复到了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回了个“幼稚”。

“噗……”工藤新一笑眯了眼,不过很快正色道:“真的很谢谢你。”

“有空道谢还不如做点实质的事情。”

“Gin你过来,我有悄悄话和你说。”少年笑吟吟地开口,男人虽然皱眉,却依然按照工藤新一所说的弯下腰。

“再往低点,对,就这里。”少年看着Gin的侧脸,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谢谢你,Gin,这是发自真心的话。”

……

秋日的芝加哥游人如织。在如画的景色之中,一个银发男人带着他的少年在各个有名的景点处都留下了身影。

他们就像之前约定的一样一起去了千禧公园,在云门前少年指着凸面镜里的男人放声大笑,海军码头公园里少年兴致勃勃地拉着男人尝试打高尔夫球,威利斯大厦里男人伸手圈住少年为他挡下了拥挤的游客……

工藤新一的眼里全是景色,而男人无心赏景。他的世界本来只有黑暗和血液交织的混沌,直到他发现了一束光,自那之后,他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个给他光明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6-14 11:23:42~2023-06-17 13:2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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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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