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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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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物部宇再醒来时,眼前的布局早不是永济药铺了,而是间破烂的木板屋,他依旧感觉自己昏昏沉沉,没有一点儿起身的力气,可眼睁睁瞅着四周发暗的环境,内心的恐惧跟不安渐渐将他笼罩,本想偷空逛逛乡下,却意外到了此地,为了个少领的活计牵扯上人命,怎么都不划算,趁自己还有半条命,还是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正当物部宇还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时,突然屋里闪过一道亮光,他努力去辨识光源,却发现那是立在他面前的两只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而身子弓在他面前,吓得他直往角落里缩。

“你是什么东西?”物部宇立马慌了神,伸手在旁侧胡乱抓一把,期待能有个棍棒来抵抗,可嵌入指间只有一把把无法凝聚的灰土,它们黏在指头上立马染色,只是一点儿攻击性都不具备。

“小大人这么快便不认得我了?你再仔细看看。”

物部宇听声音不像是药铺的掌柜,可自己明明是在药铺的万福堂晕倒,他只能凑上前去细瞧,这一瞧着实把他吓得不轻,眼前立的是药铺外面的孩童,他清楚记得身型跟味道,如今反应过来再看,还是一模一样的刺鼻。

“怎么是你?他们人呢?”物部宇并没有因为孩童而放松警惕,反而这趟奇妙的遭遇让他更加不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的他应该坐在高知镇的府邸中闲聊,而不是缩在暗处任人宰割,这种极度的不安让他惶恐。

“他们已经回去了,因为你要回奈良找恩师。”

“什么?谁跟你说的?又是谁跟他们说的?”被人看透的感觉真糟糕,现在物部宇觉得背后发凉,虽然全身上下手脚无缺,可每一步都战战兢兢,有种被安排的恐惧,他急于从泥潭中脱身,可仍旧毫无所获。

“是我说的。”

“你说的?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难不成你跟掌柜的是一伙?”

“我跟他一伙?倒不如说是我跟你一伙。”

孩童直起身来,将背后的帷幕拉起,一道刺眼的光随之闯入,也让物部宇见到他的真面目:眉间一道血红的斜疤,顺着发线是一条染红的针线,好像脑袋曾被人掀开一般,而脸颊的血肉荡然无存,只剩下干瘪的皮肤,倒像是枯死的树皮,黏在上面只是出于习惯。

物部宇光凭眼神来断定身份,没想到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目光,当然也怀疑眼前的孩子,或许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吧。

“是你救的我?”

“不。”

“那你究竟是谁?让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能看得见我。”那孩子再转身过来时,又换了副脸面,同之前在药铺见到的一模一样,跟适才的血肉模糊完全不同,“他们只看到墙角便停了下来,而你的目光却盯在我身上,我猜我们是同样的人,要不然你也不会感应到我的存在。”

“什么意思?”

“要怎么说呢,现在的我不是肉身,是无灵,是一种可以被感知到的存在,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体会到,就像你所理解的魂魄一样。”

“魂魄?是人死后才有的东西吧?我在大唐的佛经里见过,只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存在吗?”莫名其妙被绑在这里已经够让人抓狂了,如今又掰扯出无灵来,物部宇有种被捉弄的感觉,而罪魁祸首首当其冲便是菅原武藏。

“见过的人说存在,没见的人说没有,世间的法则自古如此,就像你一样,虽然见过我的无灵,可依旧怀疑它的真伪。”

“那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这跟先前在船上戏谑的武藏不同,倒有几分真实的意味,只是物部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也不敢再细细追究,这种神鬼之事,颇有几分忌惮。

“你不是要随武田宿安查找贩药案的线索吗?我可以提供给你,当然你也要为我办一件事。”

“真是稀奇,你都没有肉身,难不成还贪恋空蝉的俗事?还是说单纯将它当成一次交易?”他还是头一回接触生死魂魄,以往的遥远诡异全都不见,倒像是两个重逢的故人,盘坐在木屋里谈天说地。

“空蝉?真美妙,坐在高阶上的人都这样来称呼凡尘吗?”

“只是一种喻意罢了,褪下的蝉壳放在手中仿若无物,可稍微用力便会支离破碎,凡尘跟俗世,都是一样的道理。”

“极美的意象,光是想象中的空蝉都让人神往,要是早知道它的存在,我肯定会多眷恋这个世界的。”

“所以你用来交易的条件是空蝉?”相比谈论这些虚假的美好,物部宇更在乎武藏的行踪,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里,毕竟跟随的同伴还在担心他的安危。

“不,你只需听完我的诉苦,便达成了交易的另一半。”

“有这样的好事?你可不要哄我。”还以为是什么艰难困苦的差事,没想到竟然只是倾听,物部宇看不明白,连生死都轻易舍弃的人,却唯独对诉苦念念不忘,这些无灵的世界,或许同他现在的理解有着差异。

“哄你干什么?难不成无灵都同人一般无聊?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

“好。”物部宇起身走到窗边,瞅了瞅外面照进的光亮,是夕阳撇来的金黄,刚好落在街巷的夹缝中,一直蔓延到远处的沙滩,他能顺带看到蔚蓝的海面,上面亦是一抹金黄,真是个宁静的黄昏,他苦苦找寻的美景,竟是在被绑后的感悟,或者说是一种渴望,一种重获自由的渴望。

“从我有记忆开始,便在永济药铺了,掌柜不允许我们进入店面,所以整日里在后院中打杂。他对我们不好也不坏,只是我疾病缠身,成了他的试药罐子,就叫不上名字的药材捣碎后熬成黑粥,最后往肚子里塞,那种难闻的气味我到现在还记得,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七岁。”

“七岁那年药铺翻修,掌柜的把我们塞进了黑屋子,是半地下的一个隔间,几天后我见到了所谓的亲生父母,他们用一袋鹿茸将我赎了回来,说是几年前因为贫苦将我抵给了掌柜,现在手头宽裕便又拿了回来,就像挤在当铺中无名无姓的物件一样,随随便便抛弃,随随便便施舍。”

“当我了解真相,是在那之后的第三个月,父亲让我去两里外的鱼铺买鱼,因为天阴的缘故,我一路小跑回来,听到了他同别人的谈话,当时他正值壮年,以为能多有个男孩,便用我换了两斤大米。只是上天不眷顾他,并没有达成心愿,如今他年事已高,生怕没人来供养,便又换回了我,听他的语气,这是桩稳赔不赚的买卖,可也只有这一条路行得通。”

“我听完后躲在海边的沙滩上,遇见了先前药铺的伙伴,他们嘲笑我的身世,踩在头上羞辱我,是接踵而至的暴雨救了我,我没有力气爬起来,就和着沙子大声哭嚎,没人在乎我的死活,等天都暗下来,我才擦干净衣服往回走。相比受的委屈,我更害怕因弄脏衣服被呵斥,等我回去才发现挂在外面的鱼被人偷走了,都不明白那个晚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九岁那年我的父母如愿生出个大胖小子,便以五两的价格又将我卖给药铺。为了侵吞沿海一线的走私贩卖,掌柜的让我们去祸害其他药铺。十岁那年,镇上来了伙贼人,他们跟掌柜的讨要蒙汗药,办了几个案子,后来因分配不匀起了杀心,一夜之间化成血水,就浇在土佐国大领的府邸上,也正是这个契机,让掌柜看到了试药的威力,随后他联合青木嘉平逼走各家药铺,与奈良高庭做起贩药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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