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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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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高知镇的府邸,物部宇便立即去找武田宿安,准备将永济药铺底下的奥秘全盘托出,只是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撞见武田大领同药铺掌柜有说有笑。虽说二人同为高知镇的故人,可这样的场面无疑让物部宇心生不安,带着先前固有的疑虑,他决定将事情隐瞒下来。

而武田宿安那边一切照旧,这让物部宇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藤原光良。

“阴阳师那边有动静了?”物部宇连忙起身去迎,他来的时机刚刚好,要不然光凭自己来决断,确实有些费劲。

“听说一个月前在北边的阿波国德岛县,曾出现一伙阴阳师,可我一路沿途而下,并未听过关于他们的传闻,反而在回去的森林里,找到一片残留的纸幡,所以我猜他们应该在那遇难了。”

“你是说他们跟我们一样,也遭遇刺杀了?”真是群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敢对阴阳寮的人下手,这事要是传回奈良,肯定又是场不小的风波。当然结合在永济药铺的所作所为,也不难理解橘诸兄这样做的目的,只手遮天果然是名副其实。

“只是种猜测罢了,毕竟没见到尸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对了,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前两天我偷偷去了一趟永济药铺,在万福堂下面发现一条地道,我在里面发现了供养松树的养料,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什么?”藤原光良还是头一回听说下头有地道,怪不得看不出里头的动静,原来都在地底捣鬼,不晓得这怨灵集聚之地,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是活人血汁,死人碎骨。”

“所以你在地底见到了这些?没有被他们发觉吗?”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看来是橘诸兄的好日子到头了,要不然谁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我要是被他们发觉,挂在房梁的豆皮就该是我了。”

“豆皮?什么豆皮?”

“就是将你皮肉分离后,剩下来的那一层皮。”

“……”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见藤原光良愣在那里,物部宇赶忙转移话题。

让他没想到的是,光良竟直接上前抱住了他,侧过的脑袋缩在脖子里,呼出的热气弄得他直痒痒,本来身高就相差甚远,现在低头拥抱更是挤作一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是脑海中闪过菅原武藏的脸,瞬间有种低迷的情绪,也不知道那个不省心的少爷跑去了哪里。

这回物部宇并没有推开,反而是等光良慢慢缓过来,他不明白光良为何要这样做,只觉得接纳更为妥当,也许是情绪堆到了高潮,也许有千百种缘由,但他不能问,也不想问,就这样用拥抱来慢慢治愈,一切尽在不言中。

物部宇盯着前边的墙壁发愣,试图将这一连串线索重新汇集,可总是被发烫的吐息惊扰,他觉得两人不是萍水相逢,倒像是故交久别,可真是段奇妙的经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还以为是来取自己的性命,谁能想到会有今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瞅着屋里渐渐染黑,物部宇有点招架不住了,他甚至怀疑光良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所以才半晌没有动静,他伸手试探性碰了碰,结果立马便被光良控住,紧接着两只手都失去了自由,而先前耷拉的脑袋顺势抬了起来,朝他的脖颈处一通乱啃。

物部宇哪见过这种阵势,只能拼命挣扎抵抗,当然面对绝对优势也只能束手待毙,而唯一能帮上忙的也只剩哀嚎求救了。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光良扭了过来,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盯着,呼吸渐渐慢了下来,物部宇觉得自己异常紧张,心跳也在加快,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他不知道该怎么骂出口,也许对他来说,这便是人生中最难的一刻。

“脸怎么这么红?你该不会当真了吧?”藤原光良突然笑出了声,将沉默的气氛打破,而窗外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动静。

“你神经病吧!”物部宇赶忙将他推开,然后压了压脸上的绯红,原来是场寻常的玩笑,还好没酿出祸事,要不然以后该怎么直视他。

“那还不是你先说豆皮的。”藤原光良整了整衣裳,又瞄向木桌点了盏火,“不过你还挺暖和的,还有股好闻的味道。”

“好闻的味道?是鱿鱼面吗?”物部宇抬手嗅了嗅衣裳,并没有闻到所谓的香味。

“话说一路赶回高知镇,我肚子有些扁了。要不要出去吃碗鱿鱼面?”

“你把嘴巴张开。”物部宇凑上前来,抬头盯着藤原光良。

“干嘛?”

“张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映着的红光照在脸上,颜色由浅及深,顺着棱角慢慢铺开,而藏进里面的红晕不得而知。

“啊……”藤原光良摸不清套路,只能配合他张大嘴巴。

只见物部宇慢慢靠了上来,将手放在他肚上,“吸气,吸到不能吸为止。”

等藤原光良做完了动作,还是没搞明白到底要干嘛,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拦了下来,“你看着现在肚子是不是鼓起来了?”

“饿,不同你胡闹,快跟我走。”还以为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竟是要欺哄自己的肚皮,藤原光良拽起他的手腕,然后便往外走。

“大肚子的藤原先生,我适才吃过了,不想去。”

“不想去是不是?”

“是!”

“那就让大肚子的藤原先生抱你去。”光良说完便将他顺势搂了起来,不知所措的物部宇只能将手挂在他脖子上,这真是个糟糕的决定,将自己的命运绑在别人身上,就注定丧失了行动的意志,而他又不敢放开手来,生怕从上头掉落下去。

“喂,大哥,难不成就这样去吃面啊?”物部宇一抬头便能瞅见他的下巴,顺带还有微露的眼睛,衬在红色的光芒里变得更加深邃。

“有什么不妥的吗?”

“我又不短手短脚,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放我下来,我跟你出去还不成嘛。”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谁晓得你这么重,差点把我胳膊给压折。”藤原光良赶忙将他放下,刚要伸手把他揽过来,却瞅见物部宇自顾往外走去,“喂!不一起吃面了?”

“小胖子已经不想再胖了!”

“嘻嘻,还是胖点好,胖点摸起来舒服。”藤原光良从后头追了上来,顺便将胳膊枕在他肩膀上。

“干嘛都喜欢压我肩膀上,我长不高可就怨你了。”物部宇回头白了他一眼。

“主政大人这话说的,这不正是怕你长不高嘛,赶忙请您出来搓一顿,话说还有谁压过您啊?”

“没谁了,是个跟你一般的大家伙。”物部宇的心好像被勾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所有的细节都围绕他转,可能是出于同情,可能是出于怜悯,也许只是不习惯分散罢了,才将一件小事弄得如此纠结,他的生命呐,就融在风中流浪。

“比我如何?”

“哪里都比不上你。”物部宇想起同武藏吃面的那晚,那张脸他在月光下盯着看了许久,他一度怀疑经历的真实性,可当脸上的坑坑洼洼浮现时,菅原武藏分明是个普通人,是千万人中最寻常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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