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两人行至半路，遇到一家猫咖，莫白水突发奇想，便提议去里面待会儿。
进去后，莫白水反而不撸猫，她将头枕在宋织月腿上，自顾自拿起桌上的漫画看起来，完全不理会在身边蹭来蹭去的猫。
宋织月看了会儿猫，甚觉无聊，她的目光落到莫白水脸上，随后不自觉被莫白水红艳艳的嘴唇吸引。
莫白水的嘴唇很薄，唇珠不明显，但唇色很红，嘟起的时候像一朵盛开的娇花。
明明没涂唇膏口红，嘴唇怎么这么红？
宋织月有些出神地想。
正当她想移开目光去看桌上的书籍时，莫白水突然抬头，宋织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她的眼睛。
潋滟的碎光荡开，圆形的小湖泊中现出宋织月的倒影，缱绻的水波推乱湖面，弄皱了她的身形面容。
湖泊的主人问她：“你不喜欢猫吗？”
宋织月回神，她几乎瞬间避开了对视，“不是很喜欢。”
莫白水简要说了那天的情形，“那你为什么会喂学校的猫？”
“我刚来三禾那几天，那只田园猫好像也是刚流浪过来的，那只猫非常怕人，又没有东西吃，我看它可怜就一直喂它。后来它想跟我回家，我不乐意，它在学校过得也不错，也有其他人喂它，没必要跟着我。”
“你知道你的行为算什么吗？”莫白水有点好笑的调侃道，“只管撩，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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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天，宋织月好像有什么事要忙，没有再约着莫白水一起吃饭，总是自己跑去校园外。
莫白水一个人在食堂吃晚饭，甚觉缺了个人，自己吃饭都不香了。
果然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但是莫白水转念一想，自己以前换对象的最快速度是三天一个，那时候也没什么不适应啊。
可能是他们都没有宋织月好看吧。
莫白水心里感慨，原来赏心悦目的饭友是真的可以提高吃饭的愉悦度的。
吃完饭，莫白水便赶去了酒吧上晚班，晚班是在十点，莫白水到的时候才八点，有两个小时够她消遣。
她坐在吧台，玩着消消乐，即将过两千大关时，身边突然多了个人。
“美女，我可以请你喝酒吗？”一个年轻的男生搭话道。
莫白水熄了屏，习惯性的微微一笑，她问：“我可以自己点吗？”
男生点点头，他的眼睛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看着莫白水的样子贪婪的像蛇。
莫白水虽然道德感不高，但也不至于做出宰人的恶劣行径，她只是点了一杯果酒，一边小口啜饮一边跟男生聊天。
男生开始吹嘘自己，莫白水虽感到无聊，但还是磨着耐性附和着他，两人看上去聊得很融洽。
果酒的杯沿上镶着一枚柠檬，莫白水望着望着，突然很想将它摘下来，一口塞进嘴巴里。
其实她很怕挨饿。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奶奶去世，生而不养的渣爹回到乡下操办完葬礼，因为不想管莫白水，就扔下她在乡下的老房子，一个人偷偷跑去外地。莫白水在乡下的小镇上读书，来回脚程两个小时，因为没有钱，吃完了家里仅剩的余粮后就一直挨饿，实在饿得不行，莫白水就开始靠捡塑料瓶维持生计。
虽然有村委会和村上的好心人时不时接济一下莫白水，但莫白水的日子仍是不好过。
贫瘠的小镇上，一个脏得看不出性别的瘦弱小孩拖着蛇皮袋日复一日的翻着垃圾桶，而与她同龄的几个同学们衣着整洁，面色红润，站在街对面冲她大喊垃圾大王。
直到莫白水小学毕业，实在看不过眼的村长连着找了她名义上的父亲两个月，莫白水才结束了这样的生活。
那个人在异地结了婚，刚抱上一个男孩，千呵万护，而对迫不得已接过来的莫白水正眼不瞧，随手指了放东西的储物间，让她住下。
她在那里上初中高中，还是时常挨饿。初中又悲又幸的遇上了秦欣，被罩了三年，也留下了深深的感情创伤。
高中，一个男孩请饥肠辘辘的她吃饭，代价是做她的女朋友，莫白水答应了，从此很少拒绝别人的告白。
莫白水遇上过很多人，或男或女，他们的面容在脑海中一一闪过，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厌烦、轻鄙。
“白水，我觉得我们聊得蛮来的，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此番的目的。
莫白水目光落在剩下大半的果酒，透明的液体向下打着旋。
怎么所有人都那么无聊？
莫白水看着男生，一只手撩了撩颊边的刘海，冲他粲然一笑。
一种情绪挟裹着她，伴着昏暗的红光，让她像是危险又迷人的罂粟花。
“不可以哦。”
莫白水止住笑容，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句话。
然后听男生恼羞成怒的羞辱自己。
莫白水又打开手机，此时已经没了心情去玩消消乐，她拨弄了一下手机，又烦躁地熄了屏。
时常勾起幅度的嘴唇此时抿成一条直线，她从包里掏出纯银色的打火机，扳开帽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过滑轮。
火焰燃起又熄灭。
——想抽烟。
熬过难揩的晚班，莫白水从酒吧出来，她拎着包，走向共享电动车。
虽然喝了酒开车有点危险，但是半个小时的路程她可不想磨破了脚走回去。
莫白水此时觉得，自己的生命远没有省事重要。
她站在路灯下，避着风口，点了一支好几个小时前就想抽的烟。
烟草被点燃，莫白水吸了一口，抬头呼出烟雾。
苍白的灯光打在莫白水的小半张脸上，透过升上来的白烟，朦胧中可以看见莫白水半闭的眼睛，睫毛纤长，向下是微启的朱唇，以及形状漂亮的锁骨。低下头吸烟时，阴影将她笼罩。
电动车的鸣笛声从路旁响起，莫白水闻声望去。
看见一个女人戴着头盔朝她招手。
——是宋织月。
那个黑发如瀑、总是出现在她孤独无依身心飘零之时的女孩。
莫白水微仰着头，缓慢地呼出一口烟。
黑色的靴子踩灭随手丢下的烟，红吊带向白头盔靠近。
——莫白水现在很想问宋织月，她他妈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走过去，一只脚踏住后座的踏板，又将重心放在这只脚上，压得电动车微微倾斜，却不坐上去。
莫白水圆弯着眼睛，娇蛮的声音像是不轻不重的敲击，“你这几天就是去外面开电动车了？”
宋织月答道，“你上班逃不过喝酒，再开车的话，我感觉很不安全。我没考驾照，所以临时去学了电动车。以后你上班我可以接送你，而且我也可以开车跟你一起去学校，省事。”
在大多数人眼里，在酒吧工作是件上不了台面的事，但宋织月从没有评价过莫白水的工作，提起此事表情也是不咸不淡的，只是多次提醒莫白水要注意安全，甚至照顾她到这个程度。
莫白水用一只手握住宋织月放在车把上的手，贴近宋织月的脸，一错不错地直视宋织月的黑眸，“做到这个地步，是为什么呢，月月？”
宋织月的眼睛闪过错愕和迷惘，她往后仰身，试图拉开距离，“小水？”
莫白水眼神深邃，情绪莫测。
她向来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接近她的人，不过宋织月可能是她最难猜透的人。
宋织月的心，要么太复杂，要么太简单。
莫白水承认自己看不透宋织月，她的目的太模糊暧昧。
所以，莫白水决定以自己一贯而之的行事准则对待宋织月。
她抬起空闲的另一只手，去解宋织月的头盔带子，瓷白的指尖似有似无的擦过宋织月的下巴，激起一阵令人心颤的痒。
烟味在弥漫。
莫白水将头盔摘下，放在后座，然后将指尖虚虚搭在宋织月的发际线上，被头盔压得紧贴额头的碎发被撩起，纤长的指节穿入发梢，一路行走，穿过发中，一直到发尾，带起一个小弧线。
莫白水勾起唇角，满是碎光潋滟的眼睛看着宋织月，那只手抚上宋织月的后颈，
“要是在追我的话，学姐应该直白点。”
话音未落，短卷发就压住了黑长发。
她不介意和宋织月谈一场未可知的恋爱。
而后者，却只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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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水是被渴醒的，她烙了一会儿饼，还是睡不着，便只得起床摸黑到厨房倒水喝。
喝完水回房间时，她才发现阳台的落地窗是开着的，白色的窗帘正被风吹得微微起伏。
莫白水走过去拉开窗帘，看见了落地窗外穿着白色睡裙的宋织月。
“吵醒你了吗？”宋织月回过头说，可能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说话，她的声音有点哑。
“没有，起床喝水。”莫白水走过去和宋织月并肩，两手搭在栏杆上，“你怎么还没睡？”
宋织月看了眼贴在一起的两条胳膊，随后说：“睡不着。”
“失眠？”
“嗯。”
“经常这样？”
“偶尔。”宋织月没说实话。
莫白水目光落在宋织月身上。
宋织月一头接近齐腰的黑长发柔顺整齐的披在身后，看起来好像没有上过床睡觉似的，及膝的白色睡裙柔软的罩住了纤瘦的身体，睡裙收腰的设计让宋织月的腰肢显得不盈一握。
一张瓜子脸小巧娴静，唇色淡粉，往上鼻梁秀挺，眼睫半垂，美得像一副水墨作的百合花。
比平常见到，这张脸上除了从没流露过的疲惫，还罕见的发现了几分脆弱。
莫白水很困，但她没有回房间。
“你不用特地陪我的，我过会儿就会回房间睡觉。”宋织月说。
“谁说我要陪你，我只是想抽支烟，和你聊天只是顺便的。”
像是使这个借口更真实可靠，莫白水还专门回房拿了烟出来。
莫白水烟瘾很小，只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抽。
莫白水两指夹住香烟，问宋织月：“你会抽烟吗？”
宋织月摇摇头。
“要不要试试？”
宋织月迟疑地点了点头。
莫白水将手中的香烟递给宋织月，点燃后说：“小小吸一口，含着烟感受一下，小心不要吞咽，也不要用鼻子呼气，用嘴慢慢吐烟。”
宋织月抽了一口，皱了皱眉。
莫白水拿过烟，“第一次抽烟都会不习惯，不过你浅浅尝试一下就好了，不要抽烟，别染的一身都是烟味，臭烘烘的。”
“那你呢？”宋织月问。
“我？我随便吧，反正都这样了。”莫白水无所谓的说。
宋织月转头看莫白水，却只看见了她的侧脸。莫白水正背身抽烟，烟雾被她用手拍散，没有让其飘到另一边让宋织月多闻。
又待了一个小时，宋织月说自己累了，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莫白水回房睡觉。
宋织月回到房间，换下了沾染了烟味的睡裙，简单洗漱后出了厕所。
她拿起睡裙，准备扔进盆里浸泡，可走到厕所又不动了。
宋织月摩挲着睡裙薄而滑的布料，脑海里涌现出莫白水明艳的脸。
记忆好像回放的录像机，一帧帧的浮出画面。
误入她视野，那张脸不甘又厌恼；
陷在她手心，那张脸迷离又恹恹；
坐在她面前，那张脸狡黠又灵动；
落在她唇边，那张脸挑逗又暧昧……
烟味好像又缠绕了上来，低郁的精神状态让宋织月的脑袋变得迟钝，她想不起自己应该将手中的脏衣服扔掉，然后回到床上吃下两片安眠药，盖好被子等待昏厥般的睡眠降临，或者又是整宿无眠。
此刻，宋织月只想埋在记忆的味道里，什么也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说吧，那天晚上你把莫白水捡回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宋织月：就是捏了捏小水的脸试图让她意识清醒，无果后就把她带回家了。
作者：就这些?
宋织月：请尊重一下我们的隐私（冷漠脸）
作者：……好吧我不问了（抹汗）（感觉到压力）
莫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