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水愣了一下，她仔细看了看这位小同学，发现她的五官与宋织月确实有几分相像。

莫白水撤开身子，请宋织星进门。

“打扰了。”

宋织星将行李箱放在了一个不影响走路的角落，然后换上了莫白水给的一次性拖鞋。

“小宋同学，你想喝什么，花茶，果茶，还是碳酸饮料?”莫白水把宋织星带到客厅坐下，同时问道。

宋织星听到碳酸饮料时眼睛微微一亮，冲莫白水甜甜笑道：“姐姐，有可乐吗？我想喝可乐。”

“有的，稍等一下。”

莫白水去厨房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拆开拉环，分别插了一个吸管进去。

回到客厅，将其中一罐递给宋织星，自己喝另一罐。

“谢谢姐姐。”宋织星道谢后，接过可乐连喝了几口，她动作急却不乱，看得出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孩子，“这是姐姐你买的饮料吧。”

莫白水坐在宋织星对面喝着可乐，闻言点点头，“你姐不爱喝这个。”

宋织星看向莫白水，神情中流露出好奇。

莫白水见之，答道：“我叫莫白水，现在和月……你姐姐合租，你姐姐她现在在房间里，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所以我们要稍微在这里等一段时间，你要是无聊，可以看看电视，当然也可以和我聊聊天。”

莫白水这段话滴水不漏，既回答了宋织星的疑问，又让宋织星提不出要求。

宋织星看出莫白水对她的防备，便弯唇道：“莫姐姐好，我这次过来有和织月姐姐打过招呼，而且这次探望姐姐完全出自我个人的意愿，除了探望以外，并没有其它意思。”

其它意思?

莫白水不动声色，“她没和我说过你会来探望。”

“是我执意要过来的，姐姐大概不想理会我吧。”

“小宋同学是从首都来的吧，不远万里过来探望，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确实辛苦。”

宋织星轻轻点头，“应该的。”

“今年初几?”

“初一。”

年龄这么小就出远门，令莫白水有些惊讶。

她问道：“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是的，虽然妈妈不愿意让我过来，但我实在担心姐姐，就趁着假期过来了。”

莫白水摩挲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可乐罐。

她并不知道宋织月的家庭情况，只是从和宋织月相处的细枝末节中窥见了端倪，这其中有些矛盾隐情，莫白水不好插手，但是她还是想履行朋友的义务，尽可能护着她的朋友一些。

“姐姐她现在过得好吗？”

莫白水抬眼，“为什么这么问？”

宋织星知道莫白水和宋织月的关系不一般，也不隐瞒。

“因为妈妈过去的教育方式，姐姐在家里很辛苦，高考后姐姐和家里决裂了，过去一年我都没能和姐姐取得联系，所以我想知道姐姐的近况。”

莫白水想到宋织月，其实她对宋织月的第一印象并不清晰。

那是一个月前，宋织月独自坐在吧台，周围是一片喧闹又模糊的场景，她身边没有一个人，酒吧的旋转彩灯和震耳欲聋的DJ歌曲能把整个吧厅点燃，却不能打破她身上疏冷和幽静，好像两者并不是一个次元。

莫白水难以描述那种感觉。

像是一个黑色漩涡。

感觉她不该在那，可是她又在那了。

“这个你得问你姐姐了，不是说一个人过得风光，在别人眼里她过得好，她就真的过得好了。”

说到此处，宋织月的房门轻轻打开，宋织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像是准备出去运动，似乎是昨晚没睡好，她看起来脸色并不好。

看见宋织星的第一时间，宋织月皱起了眉，“你怎么来了?”

宋织星站起来，乖巧地回答，“不久以前知道姐姐在这里读书，所以趁着假期过来看望你，这件事我发邮箱告诉过你。”

宋织月说：“我不知道，以前的邮箱早不用了。”

“对不起姐姐，我没想到这件事。”

“你硬要过来，我说不行了你还能不来?”

宋织月因为梦魇对宋织星态度不好，宋织星却像是习以为常，“你拒绝我，我也还是想来见见你。”

“现在见到了，感觉如何？”

“只能说和以前一样，又和以前大不一样。”宋织星甜甜一笑，“不过总归是有好的变化，我很高兴。”

“你从小到大就这个样子，在几个人之间做好人的感觉很好吗？”

宋织月轻飘飘地揭了她一句，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看到两罐可乐时顿了顿。

站在一边的莫白水正在扣手指发呆，一脸游离，像是在充当电灯泡。

宋织月走过去轻拽莫白水衣角，“吃午饭了吗？”

莫白水回道：“还没，本来想叫你的。”

“脚怎么样？”

“好的差不多了。”

宋织月微微点头，对宋织星道：“你刚到，应该也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出去吃饭。”

宋织月挑了附近一家评价高的私房菜。

三人进了包厢，点好菜后，一时有些静默。

宋织月今天确实比平常沉默了些，莫白水坐在一边，本以为自己全程就是个蹭吃蹭喝的局外人，还怕妨碍到她们谈事情，没想到眼下却是这个状况。

莫白水坐在座位上，双手放在腿间，拘谨地像在办公室等着家长来接的小学生。

她一边担忧宋织月的状态，一边困惑于宋织星对此的稀松平常。

好在菜很快上了桌，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来，总算让席间不那么安静了。

莫白水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品尝，滑嫩弹牙，好吃到不行。

接着她又一一尝了红烧鱼、砂锅豆腐煲、盐水鸡、虾仁西兰花，味道也很好。

莫白水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下次一定要请月月再来这里吃。

正吃得开心，碗里被人添了一勺虾仁。

莫白水抬眼，对上宋织月幽深的眼眸。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上去没有情绪，却似有暗潮涌动。

莫白水心里一动，藏在桌下的脚抬起，鞋尖轻轻碰了碰宋织月鞋跟。

莫白水用亮盈盈的眼眸看向宋织月。

像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在安慰自己心情不好的主人。

宋织月被看得心里一软，情绪稍稍平复。

另一边的宋织星不知道两人的动作，对宋织月说道：“姐，能给我夹一块豆腐吗？”

宋织月淡声道：“自己夹。”

吃完饭，宋织月带宋织星去参观三禾学院，莫白水行动不便，便回公寓继续写自己的小说。

说是带宋织星参观，宋织月到了三禾，只是领着宋织星到处走，也不介绍，两人像是专程来这里散步。

宋织月问：“你过来计划待几天?”

宋织星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对宋织月说：“明天下午就走，我来了之后跟妈妈通过电话，她让我早点回去。”

“……”

见宋织月不说话，宋织星就自找话题。

“姐姐学的什么专业？”

“汉语言。”

宋织星点头，“也是，你那么喜欢文学。”

其实在宋织月妥协之后，过了几个月，栗曼珠还是将宋织月的精装书全部转手了，还不再允许宋织月阅读课外书籍。

宋织星会知道，只是因为她出生后，栗曼珠大闹了一场，将宋立出轨的事情闹到了两家长辈面前。两家长辈为此出面教训了宋立，宋立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并和那个女人断了关系。

这之后，宋立总算放下了研究，开始关心家庭，甚至关怀起了栗曼珠，栗曼珠本就心系宋立，骤然被丈夫关心爱护，自然欣喜若狂。她整个人如泡在蜜罐子，行事作风迅速柔和了下来，对两个女儿的教育也温柔了起来。

宋织星也算幸运，能在开蒙后享受父母关爱，从小到大没经历过激烈的打压教育，没经历过冷暴力，没经历过变态的掌控欲……

而宋织月受尽了栗曼珠磋磨，成长之路沾满了血和泪。十几年来的压抑痛苦，几经摧残，她纵是璞玉，傲骨也不堪屈折，故而她选择在本该最辉煌的时候用了最惨烈的方式与家人断绝关系，抛下过去所有，独自跑到这个偏远的地方自生自灭。

宋织星和自己的成长轨迹迥然不同，宋织星也从来就没有参与过宋织月的人生转折点，她又怎么和她共情谈理解。

宋织星很难站在宋织月的立场想问题，她即使隐约知道过去栗曼珠和宋立的龌蹉，可是她受了他们的宠爱，她就不能不出现感情偏移。

她们不在一个起点，又怎么奔向同一条方向？

宋织月眸色变深。

“姐姐有考研目标了吗？”

“没这个打算。”

宋织星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姐姐是打算直接从三禾学院毕业了吗？”

宋织月淡声问：“不可以吗？”

宋织星踌躇了一下，还是说：“我不能理解，就像你为了让妈妈不舒服，故意把高考考砸，这件事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即使你讨厌妈妈，也不应该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宋织星也是一个聪慧的人，她对自己的人生抱以重视，并且有非常明确的规划。

“我没有在拿我的人生开玩笑，我不是这样的人。”

宋织月知道两人谈不拢这件事，也不期待让宋织星理解自己，“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想要晚九准时下班也是一种奢望。

明明早就跟老板说好的，结果因为餐馆人多，昨天跟老板打招呼下班老板拒绝了，说要上到晚上十一点，我乞求无果，老板让我自己选，然后我选择把老板炒鱿鱼，并就干了四天的工资跟老板吵了半个小时，结果就得了150。。。

好无语啊，一天就30多，dd给妈妈打工小半天都是五十打底。

四天，除去午休两个小时，每天从早上九点一直干到晚上九点，每天到店里就是拖地擦桌子摆餐具，到了饭点也是忙着端茶送水送菜收桌子，而且和我一起的那个阿姨还偷懒，什么事情都想推给我让我去做，我这都不止服务员，还囊括了打杂工前台跑腿等各种事物，这几天的辛苦，硬生生让我右手食指长了一层薄茧（我也不太确定，但摸起来硬硬的很不舒服）

啊啊啊啊啊啊，气得我一个晚上没睡着觉，想到这些就一肚子气，这暑假工做的，太绝了，我就想做个社会实践怎么就那么难呢？

大学牲已经不想体验社会的毒打了，已经不想为了学校做dog了，但是主人（不是）的任务怎么办？愁死了啊啊啊……

脑子乱到睡不着，我当时就应该把餐馆里所有的抹布（其实也就三条抹桌子的）全给偷偷扔到外面垃圾桶里（哼，我看他们怎么收拾桌子），然后去前台拎走几瓶饮料补我的工钱（事后诸葛亮）

心情很糟糕很糟糕很糟糕，摸摸mm缓解一下，mm好摸是好摸，就是脾气不好，老是要哄着，暴躁小朋友一枚。

这几天也一直在构思一个新的点子（原谅菜狗作者朝三暮四），但是始终没有头绪，唉……

现在的计划是，先呆在家里几天，等下个月就去找志愿者的工作做，今年暑假是体验感最糟糕的一个暑假，比我去年冒着酷暑顶着教练骂声学车还要难过，不过朋友过得倒是不错，天天都很安逸地看小说呢，看她们水群也算是一种精神慰藉，能感觉到熟悉的生活，世界还是我想象的原来的样子（已经开始自己pua自己了）